第六十一回 定秘謀元舅除兇 竊主柄強藩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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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宦官魚朝恩,專掌禁兵,勢傾朝野,每有章奏,期在必允,朝廷政事,無不預議,偶有一事,不得與聞,即悻悻道:“天下事可不由我主張麼?”自大如此,都是代宗一人釀成。

    養子令徽,為内給使,官小年輕,止得衣綠,嘗與同列忿争,歸告朝恩。

    朝恩即帶着令徽,入見代宗道:“臣兒令徽,官職太卑,屢受人侮,幸乞陛下賜給紫衣!”代宗尚未及答,偏内監已捧着紫衣,站立一旁。

    朝恩不待上命,即随手取來,遞與令徽,囑他穿着,才行拜謝。

    看官試想!似這種自尊自大的行為,無論什麼主子,也有些耐不下去。

    代宗卻強顔作笑道:“兒服紫衣,想可稱心了。

    ”朝恩父子,昂然退去。

    自是代宗隐忌朝恩,元載窺知上意,乘間入奏,請除朝思。

    代宗囑令暗中設法,毋得洩機。

    除一閹宦,須囑宰相暗地設謀,真是枉做皇帝。

    元載遂賄托衛士周皓,及陝州節度使皇甫溫,令圖朝恩。

    這兩人本是朝恩心腹,因見了黃白物,不由不貪利動心,遂與元載串同一氣!載又徙溫為鳳翔節度使,溫入朝陛見,載留他居京數日,悄悄的布定密謀,入白代宗。

    代宗稱善,但囑他小心行事,勿反惹禍。

    畏葸之至。

    載應諾而出。

    會值寒食節屆,代宗在内殿置酒,宴集親貴。

    朝恩亦得列坐,宴畢散席,朝恩亦謝恩欲出。

    忽元載領着周皓皇甫溫等,踉跄趨入,七手八腳,将朝恩一把抓住,捆縛起來。

    朝恩自呼何罪,當由代宗曆數罪狀,朝恩尚嘩詞答辯,毫不服罪。

    代宗谕令自盡,即由周皓等牽出朝恩,将他勒死,乃下敕罷朝恩觀軍容等使,出屍還家,詐說他受敕自缢,特賜錢六百萬缗,作為葬費。

    神策軍都虞侯劉希暹都知兵馬使王駕鶴,向系朝恩羽翼,至是俱加授禦史中丞,俾安反側。

    後來希暹有不遜語,反由駕鶴奏聞,勒令自盡。

    所有朝恩餘黨,從此不敢生心。

     惟元載既誅朝恩,得寵益隆,載恃寵生驕,自矜有文武才,古今莫及,于是弄權舞智,約賄貪贓。

    吏部侍郎楊绾,典選平允,性又介直,不肯附載,嶺南節度使徐浩,搜括南方珍寶,運送載家,載即擅徙绾為國子祭酒,召浩為吏部侍郎。

    代宗素器重李泌,特令中使敦請出山。

    泌應召至京,複賜金紫,命他入相。

    經泌一再固辭,乃在蓬萊殿側,築一書院,使泌居住,遇有軍國重事,無不咨商。

    泌素無妻,且不食肉,代宗強令肉食,且為娶前朔方留後李暐甥女,賜第安福裡,生子名繁。

    長源亦堕塵劫耶?偏元載陰懷妒忌,屢欲調泌出外,免受牽掣,适江西觀察使魏少遊,請簡僚佐,載謂泌有吏才,請即簡任。

    代宗亦知載有意調泌,特密語泌道:“元載不肯容卿,朕今令卿往江西,暫時安處。

    俟朕除載後,當有信報卿,卿可束裝來京。

    ”泌唯唯受命。

    何不仍歸衡山,想是一入塵迷,便難灑脫。

     乃出泌為江西判官,且遙饬少遊好生看待,毋得簡慢! 泌已南下,載益專橫,同平章事王缙,朋比為奸,貪風大熾。

    載有丈人從宣州來,向載求官,載遣往河北,但給一書。

    丈人不悅,行至幽州,發書展視,并無一言,隻署着元載兩字,丈人進退兩難,不得已試谒判官。

    哪知判官接閱載書,很是起敬,立白節度使延為上客,留宴數日,贈絹千匹,丈人已得了一注小财,樂得滿載而歸。

    這還因丈人不足任事,所以載如此處置,若稍有才能,一經載代為援引,無不立跻顯宦。

    王缙威勢,亦幾與相同。

    載妻子及缙弟妹,皆倚勢納賂。

    載有主書卓英倩,性尤貪狡,得載歡心,所以幹祿求榮的士子,往往買囑英倩,求他引進。

    英倩竟得坐擁巨資,稱富家翁。

    成都司錄李少良,上書诋載,載即諷令台官奏劾少良,召入杖斃,連少良友人韋頌,及殿中侍禦史陸珽,一并坐罪處死。

    代宗被他脅制,很是懊怅,乃獨下手敕,召浙西觀察使李栖筠入朝,命為禦史大夫。

    栖筠剛正不阿,受職後,即糾彈吏部侍郎徐浩薛邕,及京兆尹杜濟虛,欺君罔上,黩貨賣官。

    代宗令禮部侍郎于劭複按,劭頗加袒護,複奏時多涉模糊,複經栖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