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入番營單騎盟虜 忤帝女綁子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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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缙出鎮後,江淮一帶,幸尚無事,懷恩亦蜷伏一隅,暫不出兵。

    代宗遂改廣德三年為永泰元年,命仆射裴冕郭英乂等,在集賢殿待制,居然欲效貞觀遺制,有坐朝問道的意思。

    左拾遺獨孤及上疏道: 陛下召冕等以備詢問,此盛德也。

    然恐陛下雖容其直,而不錄其言,有容下之名,而無聽谏之實,則臣之所恥也。

     今師興不息十年矣,人之生産,空于杼軸,擁兵者得館亘街陌,奴婢厭酒肉,而貧人羸餓就役,剝膚及髓,長安城中,白晝椎剽,吏不敢禁,民不敢訴,有司不敢以聞,茹毒飲痛,窮而無告,陛下不思所以救之,臣實懼焉。

    今天下惟朔方隴西,有仆固吐蕃之憂,邠泾鳳翔之兵,足以當之矣。

    東南洎海,西盡巴蜀,無鼠竊之盜,而兵不為解,傾天下之貨,竭天下之谷,以給無用之兵,臣實不知其何因。

    假令居安思危,自可扼要害之地,俾置屯禦,悉休其餘,以糧儲扉屦之資,充疲人貢賦,歲可減國租之半,陛下豈可遲疑于改作,使率土之患,日甚一日乎?休兵息民,庶可保元氣而維國脈,幸陛下采納焉。

    此疏足杜軍閥之弊,故錄述之。

     當時元載第五琦等,專尚掊克,凡苗一畝,稅錢十五,不待秋收,即應征稅,号為青苗錢。

    适畿内麥稔,十畝取一,謂即古時什一稅法,亦請旨施行。

    其實都是額外加征,撥給軍用。

    獨劉晏筦榷度支鹽鐵,及疏河運漕,接濟關中,還算是公私交利,上下鹹安。

    所以獨孤及請裁軍減租,少蘇民困。

    代宗優柔寡斷,就使心下贊成,也是不能速行。

    更可笑的是迷信佛教,命百官至光順門,迎浮屠像,像系中使扮演,仿佛似戲中神鬼,或面塗雜色,或臉戴假具,并用着音樂鹵簿,作為護衛,後面有二寶輿,中置仁王經,是由大内頒出,移往資聖西明寺,令胡僧不空等,踞着高坐,講經說法,百官朝服以聽,看官道是何因,說來是不值一辯。

    原來魚朝恩元載王缙等,統是好佛,還有兵部侍郎杜鴻漸,新任同平章事,也以為佛法無邊,虔心皈依,定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于是寺中添設講座,多至百餘,當時稱為百高座。

    代宗也嘗入寺聽經,仿佛梁武帝。

    正在講得熱鬧,忽由奉天同州柷厔的守吏,各遣使呈入急報,内稱懷恩複誘雜虜來寇,已将入境了。

    代宗此時,不似前次的慌忙,反慢騰騰的說道:“懷恩當不緻再反,或是邊境謠傳哩。

    ”此番有佛法可恃,所以不慌不忙。

    道言未絕,又由河中遣到行軍司馬趙複,赍呈郭子儀奏章,略言:“叛賊懷恩,嗾使回纥吐蕃吐谷渾黨項奴刺吐谷渾别種。

    等虜,分道入寇。

    吐蕃自北道趨奉天,黨項自東道趨同州,吐谷渾奴刺,自西道趨柷厔。

    回纥為吐蕃後應,懷恩率朔方兵,又為雜虜後應,鐵騎如飛,約有數十萬衆,不宜輕視,請速令鳳翔滑濮邠甯鎮西河南淮西諸節度,各出兵扼守沖要,阻截寇鋒。

    ”代宗乃由寺還朝,頒敕各鎮,敕使方發,幸接得一大喜報,謂懷恩途中遇疾,還至鳴沙,已經暴死。

    魚朝恩元載等,相率入賀,且言佛法有靈,殛死反賊,代宗亦很喜慰。

    偏隻隔了一二日,風聲又緊,懷恩部衆,由叛将範志誠接領,仍進攻泾陽,吐蕃兵已薄奉天,乃始罷百高座講經,召郭子儀屯泾陽,命将軍白元光渾日進屯奉天,一面調陳鄭澤潞節度使李抱玉,使鎮鳳翔;渭北節度使李光進,移守雲陽;鎮西節度使馬璘,河南節度使郝廷玉,并駐便橋;淮西節度使李忠臣,轉扼東渭橋,同華節度使周智光屯同州,鄜坊節度使杜冕屯坊州,内侍駱奉仙,将軍李日越,屯柷厔;布置已定,代宗親将六軍,駐劄苑中,下制親征。

    恐是銀樣镴槍頭,試看下文便知。

    魚朝恩趁勢搜括,大索士民私馬,且令城中男子,各着皂衣,充作禁兵,城門塞二開一,阖京大駭,多半逾牆鑿窦,逃匿郊外。

     一日,百官入朝,立班已久,閣門好半日不開,蓦聞獸镮激響,朝恩率禁軍十餘人,挺刃而出,顧語群臣道:“吐蕃入犯郊畿,車駕欲幸河中,敢問諸公,以為何如?”公卿錯愕,不知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