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梅悴楊榮撒嬌絮閣 羅鉗吉網黨惡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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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微笑道:“離合亦人生常事,但教有人出力,自可回天。

    ”明是賣能。

    铦知他言中寓意,遂托他轉圜,哀求至再,幾乎要跪将下去,力士忙應允道:“我看聖上很寵貴妃,此刻不過一時生惱,叫我送回,一二日後,心回意轉,由我從中進言,管教破鏡重圓,幸請勿慮!”铦喜道:“全仗!全仗!”至力士别去,終覺心下未安。

    楊锜楊钊等,聞這消息,統捏了一把冷汗,前來探問。

    至楊铦與他說明,都想埋怨貴妃,偏貴妃已哭得似淚人兒一般,不便再進怨詞,隻好相對哭着。

    就是貴妃三姊,也一齊趨至,見着大衆凄惶,不暇細問,就撲簌簌的墜下淚來。

    衆人懼禍聚哭,還有何心下餐?午膳時各胡亂吃了一碗半碗,貴妃竟一粒不沾,便即撤席。

    待至日昃,忽由内監頒到禦膳,并衣物米面百餘車,說是由皇上特賜。

    铦拜受畢,由内監與他密語道:“這是高公奏請,因有此賜。

    ”铦非常感謝,至送别内監,便入語衆人,料知玄宗尚未忘情,彼此少慰。

    夜餐期屆,列席團坐,已不同午席情景,把酒言歡,有說有笑。

    貴妃亦飲酒數杯,至起更後,大家方才散歸。

     這一夜的楊貴妃,原是悔恨交并,無心安睡。

    那玄宗悶坐宮中,比貴妃還要懊怅,舉止失常,飲食無味。

    内侍從旁供奉,并未有失,偏事事不合上意,動受鞭笞。

    到了夜靜更闌,還是東叱西罵,呼叫不休。

    力士已出言嘗試,經玄宗許給特賜,早瞧透玄宗心情,待至鼍鼓頻催,雞聲已唱,玄宗尚不願就寝。

    力士侍立在旁,因乘間請召還貴妃。

    玄宗遂令力士開安興坊,越過太華公主家,用輕車往迎貴妃還宮。

    貴妃原是慰望,楊铦益覺心喜,當下拜謝力士,囑貴妃整裝随去。

    時已天曉,力士引貴妃入内殿,玄宗已眼巴巴的瞧着,一見貴妃進來,正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心下非常快慰。

    貴妃裣衽下拜,涕泣謝罪,玄宗亦自認錯誤,扶掖入宮。

    午後即召梨園弟子,共入演戲,并傳貴妃三姊,一并列座。

    玄宗呼三姊為姨,仔細端詳,均與貴妃相差不多。

    次姨不施脂粉,自然美豔,更覺出人頭地。

    演戲至晚,才命停止,留三姨入宮賜宴。

    玄宗上坐,三姨與貴妃,分坐兩旁。

    五人開懷暢飲,酒過數巡,統有些放肆起來。

    玄宗目不轉睛的瞧着次姨,次姨亦秋波含媚,故賣風騷,而且語不加檢,言多近谑。

    玄宗恨不得抱她入懷,一親芗澤,隻因列坐數人,勉強抑制。

    好容易飲至更深,三姨方拜謝而去。

    玄宗挈貴妃入寝,是夕恩愛,更倍曩時。

    越宿下诏,封大姨為韓國夫人,次姨為虢國夫人,又次為秦國夫人。

    三夫人并承恩澤。

    出入宮掖,勢傾朝野。

    铦锜亦日邀隆遇,時人号為五楊。

     五楊宅中,四方賂遺,日夕不絕。

    官吏有所請求,但得五楊援引,無不如志。

    五家并峙宣陽裡中,甲第洞開,僭拟宮掖。

    每築一堂,費辄巨萬。

    虢國尤為豪蕩,另辟新居,所造中堂,召工圬墁,約錢二百萬缗。

    圬工尚求厚賞,虢國給绛羅五百匹,尚嫌不足,且嗤以鼻道:“請取蝼螘蜥蜴,散置堂中,一一記數,若失一物,不敢受值。

    ”據此數語,已可見她的豪費了。

    越覺驕盈,越易敗亡。

    楊钊善承意旨,入判度支,一歲領十五使,寵眷日隆。

    且屢奏帑藏充牣,古今罕比。

    玄宗率群臣往觀,果然财帛山積,便賜钊紫衣金魚。

    钊複請雪張易之兄弟罪案,有制謂:“易之兄弟,迎廬陵王有功,應複官爵,子孫襲蔭。

    ”钊可謂不忘其本。

    钊以圖谶有金刀二字,乞請改名,乃賜名國忠,并加授禦史大夫,權京兆尹,富貴與铦锜相埒。

    五楊中又添入一楊,當時都中有歌謠道:“生男勿喜女勿悲,生女也可壯門楣。

    ”這正為諸楊寫照呢。

     且說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入朝獻捷,看官道這勝仗從何處得來?原來唐廷與吐蕃失和,吐蕃又屢次入寇,回應四十六回。

    皇甫惟明,調任隴右,屢破吐蕃将莽布支軍,先後斬俘數萬級,乃獻捷京師。

    惟明入谒數次,密劾李林甫弄權誤國,亟應罷黜。

    哪知玄宗正信任林甫,無論甚麼彈劾,全然不信。

    權閹高力士,嘗勸玄宗裁抑林甫,毋畀大權,險些兒遭了重譴,還是力士叩頭認罪,方得獲免,何況如皇甫惟明,疏而不親呢?君子不以人廢言,如高力士之劾李林甫,亦必叙入,不肯少漏。

     時牛仙客已死,刑部尚書李适之,進任左相,兼領兵部尚書,驸馬張洎,系張說次子,曾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