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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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穿上。
&ldquo我還不想回去，就是不想！&rdquo法蘭克回頭看湯姆，眼中閃爍着怒光。
湯姆懂他的心思：回去相當于一敗再敗，失去特瑞莎，又身陷牢籠。
萬一吃了午餐，法蘭克會冷靜下來，換個角度看問題呢？恐怕很難，因為特瑞莎就是他的一切。
&ldquo湯姆！&rdquo艾瑞克喊他。
需要他簽字。
湯姆仔細查看收據，上面列了三家銀行的名字和分别支付的金額。
銀行信差正在用艾瑞克的電話，湯姆聽他說了幾次&ldquo沒問題&rdquo。
他簽了名。
收據上沒有出現皮爾森的名字，隻有瑞士銀行的賬号。
握手，道别，艾瑞克送他們去坐電梯。
法蘭克走進客廳，他換好了衣服，但沒穿鞋子。
艾瑞克回來時，滿臉堆笑，一臉輕松，用手帕擦着額頭。
&ldquo我家該挂一個&mdash&mdash牌子！你們把它叫什麼來着？&rdquo &ldquo牌匾？&rdquo湯姆說，&ldquo走吧，剛才說好的，去凱賓斯基吃午餐。
需要預約不？&rdquo &ldquo最好預約一下。
我來約。
是三個人。
&rdquo艾瑞克走到電話機旁。
&ldquo能聯系到馬克斯和羅洛的話，也可以請他們。
他們還在&mdash&mdash上班？&rdquo &ldquo噢！&rdquo艾瑞克撲哧一笑，&ldquo羅洛現在還沒清醒。
他喜歡熬夜，熬到早上七八點鐘才睡。
馬克斯嘛，是個自由職業者&mdash&mdash美發師，哪兒有活就去哪兒。
一般要晚上六點左右我才找得到他們。
&rdquo 湯姆想，等他從艾瑞克那裡問到他們的地址，可以從法國把禮物寄來，寄幾頂好看的假發。
艾瑞克訂了十二點四十五分的位子。
他們坐上艾瑞克的車。
湯姆在艾瑞克的藥箱裡找到一支處理刀傷和擦傷的藥膏，是肉色的，剛好遮住法蘭克臉上的痣。
法蘭克的後兜裡本來裝着海洛伊絲的粉餅，也不知丢哪兒去了，湯姆倒是無所謂。
&ldquo多吃點，我的朋友，&rdquo湯姆對坐在餐桌旁的法蘭克說，開始念長長的菜單，&ldquo我知道你喜歡熏鲑魚。
&rdquo &ldquo哈，我要吃我的最愛！&rdquo艾瑞克說，&ldquo這兒能做牛肝&mdash&mdash味道很好！&rdquo 餐廳的天花闆挑得很高，白牆上挂着鍍金的和綠色的卷軸，桌上鋪着講究的台布，穿制服的侍者神氣十足。
等着被帶去座位時，湯姆注意到餐廳的另一塊區域是便裝餐室，用來招待穿着不太正式的客人。
有兩個穿藍色牛仔褲的男人，雖然毛衣和外套都很整潔，侍者仍然彬彬有禮地用德語告訴他們：便裝餐室往那邊走。
聽着湯姆搜腸刮肚找來的笑話，法蘭克總算吃了點東西。
湯姆其實不想講笑話，他知道法蘭克還籠罩在特瑞莎的烏雲下。
法蘭克有沒有猜到或者認識特瑞莎的新歡？湯姆想問又不敢問。
他隻知道法蘭克正經曆一段痛苦的&ldquo放下&rdquo過程，放下精神上的支柱，放下瘋狂的理想，放下世間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孩所代表的一切。
&ldquo吃巧克力蛋糕嗎，法蘭克？&rdquo湯姆說，往法蘭克的杯子裡添滿白葡萄酒。
這是第二瓶了。
&ldquo這兒的巧克力蛋糕很棒，果餡卷也是，&rdquo艾瑞克說，&ldquo湯姆，這是值得紀念的一餐！&rdquo他拿餐巾把嘴細細擦幹淨，&ldquo也是值得紀念的一上午，不是嗎？哈哈！&rdquo 他們坐在餐廳靠牆的凹室裡，這兒沒有小隔間那麼簡陋，浪漫的曲線營造出私密的氛圍，還能随心所欲地觀察别的客人。
湯姆沒見到誰在注意他們。
他突然想到一個妙招&mdash&mdash法蘭克可以用本傑明·安德魯斯的假身份離開柏林，那本護照還在法蘭克的箱子裡。
&ldquo咱們啥時候再見面，湯姆？&rdquo艾瑞克問。
湯姆點了根煙。
&ldquo下次你帶小東西到麗影的時候？我不是指小禮物喲。
&rdquo 艾瑞克笑了起來，吃了東西，喝了酒，他的臉頰變得绯紅。
&ldquo這倒提醒了我，我三點鐘還約了人，請原諒，&rdquo他看了眼手表，&ldquo才兩點一刻。
來得及。
&rdquo &ldquo我們可以搭出租車回去。
你去忙你的事兒。
&rdquo &ldquo不，不，剛好順路，回我家的路上。
沒問題。
&rdquo艾瑞克拿舌頭剔着牙，若有所思地望着法蘭克。
法蘭克吃完了幾乎整個巧克力蛋糕，悶悶不樂地轉着酒杯。
艾瑞克沖湯姆揚了一下眉毛。
湯姆沒有說話，要了賬單，付了錢。
他們順着一條單行道走到艾瑞克停車的地方。
陽光明媚，湯姆笑着用力拍了拍法蘭克的背。
他能說些什麼呢？他想說：&ldquo這比待在廚房的地闆上好多了吧？&rdquo但是他說不出口。
連心直口快的艾瑞克也沒有說話。
湯姆想陪男孩多散一會兒步，但他不确定與法蘭克·皮爾森同行是否百分之百的安全，也不确定是否有人在暗中觀察。
他們坐進車裡，湯姆有艾瑞克家的鑰匙，艾瑞克在街角放他倆下了車。
湯姆朝艾瑞克的公寓走，警惕地留意附近有沒有閑人，但沒有看到。
樓下大廳是空的。
男孩一言不發。
進了公寓，湯姆脫掉外套，推開窗戶，放新鮮空氣進屋。
&ldquo巴黎的事兒。
&rdquo湯姆開口道。
法蘭克突然把臉埋在手掌裡。
他坐在咖啡桌旁的小沙發上，胳膊肘拄在分開的膝蓋上。
&ldquo算了，&rdquo湯姆說，為男孩感到不好意思，&ldquo發洩出來吧。
&rdquo湯姆知道這種情緒持續不了太久。
幾秒鐘後，男孩松開手，站起身。
&ldquo對不起。
&rdquo他把手插進口袋。
湯姆走進浴室，足足刷了兩分鐘牙，然後心平氣和地走回客廳。
&ldquo你不想去巴黎，我知道。
&mdash&mdash那漢堡呢？&rdquo &ldquo哪兒都行！&rdquo法蘭克露出瘋狂的眼神。
湯姆望着地闆，眨眨眼睛。
&ldquo你不能說&lsquo哪兒都行&rsquo，像瘋子一樣，法蘭克&mdash&mdash我知道&mdash&mdash我聽說了特瑞莎的事。
你很&mdash&mdash&rdquo湯姆尋思着該用個什麼詞兒比較合适，&ldquo很失望。
&rdquo 法蘭克像一尊雕像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挑釁湯姆，看他還敢不敢說下去。
起碼你還得面對你的
&ldquo我還不想回去，就是不想！&rdquo法蘭克回頭看湯姆，眼中閃爍着怒光。
湯姆懂他的心思：回去相當于一敗再敗，失去特瑞莎，又身陷牢籠。
萬一吃了午餐，法蘭克會冷靜下來，換個角度看問題呢？恐怕很難，因為特瑞莎就是他的一切。
&ldquo湯姆！&rdquo艾瑞克喊他。
需要他簽字。
湯姆仔細查看收據，上面列了三家銀行的名字和分别支付的金額。
銀行信差正在用艾瑞克的電話，湯姆聽他說了幾次&ldquo沒問題&rdquo。
他簽了名。
收據上沒有出現皮爾森的名字，隻有瑞士銀行的賬号。
握手，道别，艾瑞克送他們去坐電梯。
法蘭克走進客廳，他換好了衣服，但沒穿鞋子。
艾瑞克回來時，滿臉堆笑，一臉輕松，用手帕擦着額頭。
&ldquo我家該挂一個&mdash&mdash牌子！你們把它叫什麼來着？&rdquo &ldquo牌匾？&rdquo湯姆說，&ldquo走吧，剛才說好的，去凱賓斯基吃午餐。
需要預約不？&rdquo &ldquo最好預約一下。
我來約。
是三個人。
&rdquo艾瑞克走到電話機旁。
&ldquo能聯系到馬克斯和羅洛的話，也可以請他們。
他們還在&mdash&mdash上班？&rdquo &ldquo噢！&rdquo艾瑞克撲哧一笑，&ldquo羅洛現在還沒清醒。
他喜歡熬夜，熬到早上七八點鐘才睡。
馬克斯嘛，是個自由職業者&mdash&mdash美發師，哪兒有活就去哪兒。
一般要晚上六點左右我才找得到他們。
&rdquo 湯姆想，等他從艾瑞克那裡問到他們的地址，可以從法國把禮物寄來，寄幾頂好看的假發。
艾瑞克訂了十二點四十五分的位子。
他們坐上艾瑞克的車。
湯姆在艾瑞克的藥箱裡找到一支處理刀傷和擦傷的藥膏，是肉色的，剛好遮住法蘭克臉上的痣。
法蘭克的後兜裡本來裝着海洛伊絲的粉餅，也不知丢哪兒去了，湯姆倒是無所謂。
&ldquo多吃點，我的朋友，&rdquo湯姆對坐在餐桌旁的法蘭克說，開始念長長的菜單，&ldquo我知道你喜歡熏鲑魚。
&rdquo &ldquo哈，我要吃我的最愛！&rdquo艾瑞克說，&ldquo這兒能做牛肝&mdash&mdash味道很好！&rdquo 餐廳的天花闆挑得很高，白牆上挂着鍍金的和綠色的卷軸，桌上鋪着講究的台布，穿制服的侍者神氣十足。
等着被帶去座位時，湯姆注意到餐廳的另一塊區域是便裝餐室，用來招待穿着不太正式的客人。
有兩個穿藍色牛仔褲的男人，雖然毛衣和外套都很整潔，侍者仍然彬彬有禮地用德語告訴他們：便裝餐室往那邊走。
聽着湯姆搜腸刮肚找來的笑話，法蘭克總算吃了點東西。
湯姆其實不想講笑話，他知道法蘭克還籠罩在特瑞莎的烏雲下。
法蘭克有沒有猜到或者認識特瑞莎的新歡？湯姆想問又不敢問。
他隻知道法蘭克正經曆一段痛苦的&ldquo放下&rdquo過程，放下精神上的支柱，放下瘋狂的理想，放下世間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孩所代表的一切。
&ldquo吃巧克力蛋糕嗎，法蘭克？&rdquo湯姆說，往法蘭克的杯子裡添滿白葡萄酒。
這是第二瓶了。
&ldquo這兒的巧克力蛋糕很棒，果餡卷也是，&rdquo艾瑞克說，&ldquo湯姆，這是值得紀念的一餐！&rdquo他拿餐巾把嘴細細擦幹淨，&ldquo也是值得紀念的一上午，不是嗎？哈哈！&rdquo 他們坐在餐廳靠牆的凹室裡，這兒沒有小隔間那麼簡陋，浪漫的曲線營造出私密的氛圍，還能随心所欲地觀察别的客人。
湯姆沒見到誰在注意他們。
他突然想到一個妙招&mdash&mdash法蘭克可以用本傑明·安德魯斯的假身份離開柏林，那本護照還在法蘭克的箱子裡。
&ldquo咱們啥時候再見面，湯姆？&rdquo艾瑞克問。
湯姆點了根煙。
&ldquo下次你帶小東西到麗影的時候？我不是指小禮物喲。
&rdquo 艾瑞克笑了起來，吃了東西，喝了酒，他的臉頰變得绯紅。
&ldquo這倒提醒了我，我三點鐘還約了人，請原諒，&rdquo他看了眼手表，&ldquo才兩點一刻。
來得及。
&rdquo &ldquo我們可以搭出租車回去。
你去忙你的事兒。
&rdquo &ldquo不，不，剛好順路，回我家的路上。
沒問題。
&rdquo艾瑞克拿舌頭剔着牙，若有所思地望着法蘭克。
法蘭克吃完了幾乎整個巧克力蛋糕，悶悶不樂地轉着酒杯。
艾瑞克沖湯姆揚了一下眉毛。
湯姆沒有說話，要了賬單，付了錢。
他們順着一條單行道走到艾瑞克停車的地方。
陽光明媚，湯姆笑着用力拍了拍法蘭克的背。
他能說些什麼呢？他想說：&ldquo這比待在廚房的地闆上好多了吧？&rdquo但是他說不出口。
連心直口快的艾瑞克也沒有說話。
湯姆想陪男孩多散一會兒步，但他不确定與法蘭克·皮爾森同行是否百分之百的安全，也不确定是否有人在暗中觀察。
他們坐進車裡，湯姆有艾瑞克家的鑰匙，艾瑞克在街角放他倆下了車。
湯姆朝艾瑞克的公寓走，警惕地留意附近有沒有閑人，但沒有看到。
樓下大廳是空的。
男孩一言不發。
進了公寓，湯姆脫掉外套，推開窗戶，放新鮮空氣進屋。
&ldquo巴黎的事兒。
&rdquo湯姆開口道。
法蘭克突然把臉埋在手掌裡。
他坐在咖啡桌旁的小沙發上，胳膊肘拄在分開的膝蓋上。
&ldquo算了，&rdquo湯姆說，為男孩感到不好意思，&ldquo發洩出來吧。
&rdquo湯姆知道這種情緒持續不了太久。
幾秒鐘後，男孩松開手，站起身。
&ldquo對不起。
&rdquo他把手插進口袋。
湯姆走進浴室，足足刷了兩分鐘牙，然後心平氣和地走回客廳。
&ldquo你不想去巴黎，我知道。
&mdash&mdash那漢堡呢？&rdquo &ldquo哪兒都行！&rdquo法蘭克露出瘋狂的眼神。
湯姆望着地闆，眨眨眼睛。
&ldquo你不能說&lsquo哪兒都行&rsquo，像瘋子一樣，法蘭克&mdash&mdash我知道&mdash&mdash我聽說了特瑞莎的事。
你很&mdash&mdash&rdquo湯姆尋思着該用個什麼詞兒比較合适，&ldquo很失望。
&rdquo 法蘭克像一尊雕像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挑釁湯姆，看他還敢不敢說下去。
起碼你還得面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