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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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第二次被艾瑞克家咖啡研磨機溫馨的嗡嗡聲喚醒。
今天早上，他的心情更好。
法蘭克臉朝下趴着，還在呼呼大睡。
之前湯姆忍不住去檢查他的肋骨，看他還有沒有呼吸。
湯姆披上晨袍，去找艾瑞克。
&ldquo可以說說昨晚發生的事兒了吧，&rdquo艾瑞克說，&ldquo你開了一槍&mdash&mdash&rdquo &ldquo是，就一槍，朝着門鎖。
&rdquo 艾瑞克在托盤裡放上各種面包、面包卷和果醬&mdash&mdash也許為了款待法蘭克，才準備得如此豐盛。
&ldquo讓他多睡會兒。
這孩子長得真好看！&rdquo 湯姆笑起來。
&ldquo你也這麼認為？沒錯，長得帥，卻不自以為是，這就很難得了。
&rdquo 他們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沙發前有一張咖啡桌。
湯姆講起昨晚發生的事，包括馬克斯和羅洛去駝峰陪他，以及有兩個綁匪去酒吧找喬伊，最後卻失望離開的經過。
&ldquo他們做事兒太業餘啦&mdash&mdash居然還被你跟蹤。
&rdquo艾瑞克說。
&ldquo的确是。
他們看起來很年輕，才二十幾歲。
&rdquo &ldquo賓格街的鄰居們呢，他們沒認出那孩子？&rdquo &ldquo應該是，&rdquo法蘭克睡得很香，但湯姆和艾瑞克還是盡可能把音量壓低，&ldquo鄰居們能幹啥？他們應該更熟悉綁匪的長相，因為常在樓道裡進進出出。
有個女住戶說要報警，可能已經報了警，反正警察肯定會來勘察現場，仔細一點的話，還能采集到很多指紋。
但是鄰居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嗎？&mdash&mdash警察會在那兒找到馬克斯的高跟鞋。
然後把鞋子扔掉！&rdquo喝了艾瑞克煮的濃咖啡，湯姆舒服多了，&ldquo我想盡快把那孩子帶出柏林&mdash&mdash我也該走了。
我想搭今天下午的飛機去巴黎，但他還不行。
&rdquo 艾瑞克看了眼沙發床，又看着湯姆。
&ldquo我會想你的，&rdquo他歎了口氣，&ldquo柏林的生活太平淡。
也許你不這麼覺得。
&rdquo &ldquo是嗎？&mdash&mdash今天還得辦一件事，艾瑞克，把錢退給銀行。
能不能請信差？找一個就行。
我不想再跑腿了。
&rdquo &ldquo當然，沒問題，咱們去打電話。
&rdquo房間裡突然洋溢着艾瑞克爽朗的笑聲。
他穿着緞面的黑色晨袍，樣子像個中國人。
&ldquo一講到那些錢，我就想到那個在巴黎的笨蛋啥都沒做！&rdquo &ldquo他隻管收費。
&rdquo湯姆說。
&ldquo你想想，&rdquo艾瑞克繼續說，&ldquo那個笨蛋穿女裝的樣子！我敢打賭他辦不到！真希望我昨晚也去了駝峰。
我可以幫你和馬克斯、羅洛拍照片！&rdquo &ldquo請幫我把衣服還給馬克斯，再幫我謝謝他。
噢&mdash&mdash我得把那個意大利人的槍從箱子裡拿出來。
這東西可不能讓銀行的信差看到。
我能進去嗎？&rdquo湯姆指着艾瑞克的卧室。
&ldquo當然可以！在壁櫥後面。
你找得到。
&rdquo 湯姆從艾瑞克的壁櫥深處取出皮箱，拿到客廳，拉開拉鍊。
槍柄插在牛皮紙信封和箱壁之間，長長的槍管正對着他。
&ldquo少了啥東西嗎？&rdquo艾瑞克問。
&ldquo沒有，沒有，&rdquo湯姆小心地把槍拿出來，确定關了保險，&ldquo我要把它當禮物送人。
帶着它我上不了飛機。
你喜歡嗎，艾瑞克？ &ldquo啊，老古董！太謝謝你了，湯姆。
這兒不容易弄到槍，連超過規定長度的彈簧刀都少見。
這兒管得很嚴。
&rdquo &ldquo請笑納。
&rdquo湯姆把槍遞給艾瑞克。
&ldquo謝謝，湯姆。
&rdquo艾瑞克拿着槍消失在卧室。
法蘭克動了一下，翻個身，仰面躺着。
&ldquo我&hellip&hellip不要&hellip&hellip不要。
&rdquo他像是在和誰争辯。
湯姆看到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ldquo上去，你說的，我不知道&mdash&mdash放開我！&rdquo男孩弓起背。
湯姆搖搖他的肩膀。
&ldquo嘿，我是湯姆。
沒事了，法蘭克。
&rdquo 法蘭克睜開眼睛，再次皺起眉頭，努力想把身子坐直。
&ldquo哇！&rdquo他搖搖頭，笑得很茫然，&ldquo湯姆？&rdquo &ldquo喝咖啡。
&rdquo湯姆替他倒了一杯。
法蘭克朝四周望去，看着牆壁和天花闆。
&ldquo我&mdash&mdash我們怎麼會在這兒？&rdquo 湯姆沒有回答。
他端着咖啡杯，喂男孩喝了一口。
&ldquo這兒是酒店房間嗎？&rdquo &ldquo不，是艾瑞克·蘭茲家。
還記得在我家，你要躲開的那個人嗎？一個多星期前？&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記得。
&rdquo &ldquo這是他的公寓。
多喝點咖啡。
頭還痛嗎？&rdquo &ldquo不痛&hellip&hellip這兒是柏林？&rdquo &ldquo嗯。
公寓樓。
三樓&hellip&hellip要是你能行的話，我們今天得離開柏林。
也許今天下午。
回巴黎去，&rdquo湯姆端來一盤面包、黃油和果醬，&ldquo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吃安眠藥？打針？&rdquo &ldquo是藥丸。
放在可樂裡&mdash&mdash逼我喝下去。
在車上他們紮了我一針&mdash&mdash在大腿上。
&rdquo法蘭克慢慢地說。
在格魯内瓦爾德森林。
手法聽起來挺專業。
湯姆高興地看到男孩咬了一口吐司，細細咀嚼。
&ldquo他們給你吃東西了嗎？&rdquo 法蘭克努力想做出聳肩的樣子。
&ldquo我吐了好幾次。
他們&mdash&mdash不讓我去上廁所。
&mdash&mdash我可能尿到了褲子上&mdash&mdash糟糕！我的衣服&mdash&mdash&rdquo他四處尋找，皺着眉，似乎這些難以啟齒的東西就在身邊，&ldquo我&mdash&mdash&rdquo &ldquo沒關系，法蘭克，&rdquo艾瑞克正走回來，湯姆說，&ldquo艾瑞克，快來認識下法蘭克，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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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他的心情更好。
法蘭克臉朝下趴着，還在呼呼大睡。
之前湯姆忍不住去檢查他的肋骨，看他還有沒有呼吸。
湯姆披上晨袍，去找艾瑞克。
&ldquo可以說說昨晚發生的事兒了吧，&rdquo艾瑞克說，&ldquo你開了一槍&mdash&mdash&rdquo &ldquo是，就一槍，朝着門鎖。
&rdquo 艾瑞克在托盤裡放上各種面包、面包卷和果醬&mdash&mdash也許為了款待法蘭克，才準備得如此豐盛。
&ldquo讓他多睡會兒。
這孩子長得真好看！&rdquo 湯姆笑起來。
&ldquo你也這麼認為？沒錯，長得帥，卻不自以為是，這就很難得了。
&rdquo 他們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沙發前有一張咖啡桌。
湯姆講起昨晚發生的事，包括馬克斯和羅洛去駝峰陪他，以及有兩個綁匪去酒吧找喬伊，最後卻失望離開的經過。
&ldquo他們做事兒太業餘啦&mdash&mdash居然還被你跟蹤。
&rdquo艾瑞克說。
&ldquo的确是。
他們看起來很年輕，才二十幾歲。
&rdquo &ldquo賓格街的鄰居們呢，他們沒認出那孩子？&rdquo &ldquo應該是，&rdquo法蘭克睡得很香，但湯姆和艾瑞克還是盡可能把音量壓低，&ldquo鄰居們能幹啥？他們應該更熟悉綁匪的長相，因為常在樓道裡進進出出。
有個女住戶說要報警，可能已經報了警，反正警察肯定會來勘察現場，仔細一點的話，還能采集到很多指紋。
但是鄰居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嗎？&mdash&mdash警察會在那兒找到馬克斯的高跟鞋。
然後把鞋子扔掉！&rdquo喝了艾瑞克煮的濃咖啡，湯姆舒服多了，&ldquo我想盡快把那孩子帶出柏林&mdash&mdash我也該走了。
我想搭今天下午的飛機去巴黎，但他還不行。
&rdquo 艾瑞克看了眼沙發床，又看着湯姆。
&ldquo我會想你的，&rdquo他歎了口氣，&ldquo柏林的生活太平淡。
也許你不這麼覺得。
&rdquo &ldquo是嗎？&mdash&mdash今天還得辦一件事，艾瑞克，把錢退給銀行。
能不能請信差？找一個就行。
我不想再跑腿了。
&rdquo &ldquo當然，沒問題，咱們去打電話。
&rdquo房間裡突然洋溢着艾瑞克爽朗的笑聲。
他穿着緞面的黑色晨袍，樣子像個中國人。
&ldquo一講到那些錢，我就想到那個在巴黎的笨蛋啥都沒做！&rdquo &ldquo他隻管收費。
&rdquo湯姆說。
&ldquo你想想，&rdquo艾瑞克繼續說，&ldquo那個笨蛋穿女裝的樣子！我敢打賭他辦不到！真希望我昨晚也去了駝峰。
我可以幫你和馬克斯、羅洛拍照片！&rdquo &ldquo請幫我把衣服還給馬克斯，再幫我謝謝他。
噢&mdash&mdash我得把那個意大利人的槍從箱子裡拿出來。
這東西可不能讓銀行的信差看到。
我能進去嗎？&rdquo湯姆指着艾瑞克的卧室。
&ldquo當然可以！在壁櫥後面。
你找得到。
&rdquo 湯姆從艾瑞克的壁櫥深處取出皮箱，拿到客廳，拉開拉鍊。
槍柄插在牛皮紙信封和箱壁之間，長長的槍管正對着他。
&ldquo少了啥東西嗎？&rdquo艾瑞克問。
&ldquo沒有，沒有，&rdquo湯姆小心地把槍拿出來，确定關了保險，&ldquo我要把它當禮物送人。
帶着它我上不了飛機。
你喜歡嗎，艾瑞克？ &ldquo啊，老古董！太謝謝你了，湯姆。
這兒不容易弄到槍，連超過規定長度的彈簧刀都少見。
這兒管得很嚴。
&rdquo &ldquo請笑納。
&rdquo湯姆把槍遞給艾瑞克。
&ldquo謝謝，湯姆。
&rdquo艾瑞克拿着槍消失在卧室。
法蘭克動了一下，翻個身，仰面躺着。
&ldquo我&hellip&hellip不要&hellip&hellip不要。
&rdquo他像是在和誰争辯。
湯姆看到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ldquo上去，你說的，我不知道&mdash&mdash放開我！&rdquo男孩弓起背。
湯姆搖搖他的肩膀。
&ldquo嘿，我是湯姆。
沒事了，法蘭克。
&rdquo 法蘭克睜開眼睛，再次皺起眉頭，努力想把身子坐直。
&ldquo哇！&rdquo他搖搖頭，笑得很茫然，&ldquo湯姆？&rdquo &ldquo喝咖啡。
&rdquo湯姆替他倒了一杯。
法蘭克朝四周望去，看着牆壁和天花闆。
&ldquo我&mdash&mdash我們怎麼會在這兒？&rdquo 湯姆沒有回答。
他端着咖啡杯，喂男孩喝了一口。
&ldquo這兒是酒店房間嗎？&rdquo &ldquo不，是艾瑞克·蘭茲家。
還記得在我家，你要躲開的那個人嗎？一個多星期前？&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記得。
&rdquo &ldquo這是他的公寓。
多喝點咖啡。
頭還痛嗎？&rdquo &ldquo不痛&hellip&hellip這兒是柏林？&rdquo &ldquo嗯。
公寓樓。
三樓&hellip&hellip要是你能行的話，我們今天得離開柏林。
也許今天下午。
回巴黎去，&rdquo湯姆端來一盤面包、黃油和果醬，&ldquo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吃安眠藥？打針？&rdquo &ldquo是藥丸。
放在可樂裡&mdash&mdash逼我喝下去。
在車上他們紮了我一針&mdash&mdash在大腿上。
&rdquo法蘭克慢慢地說。
在格魯内瓦爾德森林。
手法聽起來挺專業。
湯姆高興地看到男孩咬了一口吐司，細細咀嚼。
&ldquo他們給你吃東西了嗎？&rdquo 法蘭克努力想做出聳肩的樣子。
&ldquo我吐了好幾次。
他們&mdash&mdash不讓我去上廁所。
&mdash&mdash我可能尿到了褲子上&mdash&mdash糟糕！我的衣服&mdash&mdash&rdquo他四處尋找，皺着眉，似乎這些難以啟齒的東西就在身邊，&ldquo我&mdash&mdash&rdquo &ldquo沒關系，法蘭克，&rdquo艾瑞克正走回來，湯姆說，&ldquo艾瑞克，快來認識下法蘭克，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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