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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瓶器，領男孩爬上螺旋狀的樓梯。
諾艾爾的房門大開，透出燈光，海洛伊絲的房間門微微露出一條縫，從裡面傳來談笑聲。
湯姆走到左側自己的房間，打開燈。
&ldquo來，坐我的木頭椅子。
&rdquo湯姆邊說邊把帶扶手的書桌椅推到房間中央，又開了兩瓶啤酒。
男孩的目光停留在正方形的威靈頓式高腳櫃上，和往常一樣，安奈特太太把櫃子表面、櫃棱的黃銅轉角和抽屜拉環擦得锃亮。
男孩贊賞地點點頭。
他有一副俊秀的面容，表情有點嚴肅，光光的下巴棱角分明。
&ldquo你過得挺不錯的，是嗎？&rdquo 他說這番話，是嘲笑，還是羨慕？男孩是不是查了他的卷宗，覺得他是一個騙子？&ldquo還行吧，&rdquo湯姆遞給他一瓶啤酒，&ldquo不好意思，忘了拿杯子。
&rdquo &ldquo您介意我先洗個手嗎？&rdquo男孩有禮貌地問。
&ldquo當然不介意，跟我來。
&rdquo湯姆打開浴室的燈。
男孩趴在洗手台上，認真搓洗了差不多一分鐘。
他沒有關浴室門，走回來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他有光滑的嘴唇，長了一副好牙齒，一頭深棕色的直發。
&ldquo這下好多了，有熱水！&rdquo他瞅着自己的手發笑，然後端起啤酒，&ldquo那裡面是什麼味兒？松節油？你畫畫嗎？&rdquo 湯姆笑了笑。
&ldquo偶爾畫點，不過今天有這味兒，是因為之前我對付擱闆裡的木蟻來着。
&rdquo湯姆不想提木蟻的事。
男孩坐下後，湯姆坐在另一把木頭椅子上，他問：&ldquo你打算在法國待多長時間？&rdquo 男孩想了想。
&ldquo也許再待一個月左右。
&rdquo &ldquo然後呢？回去念大學？你是大學生嗎？&rdquo &ldquo還不是呢，我也沒想好要不要念大學，還沒做決定。
&rdquo他拿手指把頭發撩到左邊，有幾根不太聽話，桀骜地豎在頭頂。
湯姆刨根問底，讓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他喝了一大口啤酒。
湯姆發現男孩的右臉頰上有一個小點，是一顆痣。
他随口說道：&ldquo你還可以洗個熱水澡，别客氣。
&rdquo &ldquo噢，不用，非常感謝。
我看起來是有點髒兮兮，可是我能洗冷水，真的，跟别人一樣。
&rdquo男孩年輕而飽滿的嘴唇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他把酒瓶放到地上，看向椅子旁的廢紙簍，裡面有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瞪大眼睛。
&ldquo四條腿動物收容所，&rdquo比利念着一個廢信封上的文字，&ldquo太好笑了！你去過那兒？&rdquo &ldquo沒有&mdash&mdash他們每隔一陣子就寄封信來，要我捐點錢。
怎麼了？&rdquo &ldquo就這個禮拜，我在林子裡散步時，在莫雷東邊的土路上碰到一對男女，向我打聽這個收容所在哪兒，因為照理說應該在維諾沙丘附近。
他們說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說他們寄過幾次錢，所以想去看看。
&rdquo &ldquo他們寄來的簡報上說不歡迎訪客，因為這會讓動物緊張。
他們靠郵件給動物找到新家，然後刊登領養成功的故事，描繪小狗小貓在新家的快樂生活。
&rdquo湯姆回想起自己讀過的幾篇感人的美文，忍不住面露微笑。
&ldquo你也寄錢給他們？&rdquo &ldquo嗯，寄過幾次，每次三十法郎。
&rdquo &ldquo寄到哪兒？&rdquo &ldquo他們在巴黎的地址，是個郵政信箱。
&rdquo 比利笑着說：&ldquo要是那個地方根本不存在，才叫好笑呢！&rdquo 完全有這種可能，湯姆也被逗樂了。
&ldquo對呀，打着慈善的幌子詐财，我怎麼沒想到呢？&rdquo他又開了兩瓶啤酒。
&ldquo我能看一下嗎？&rdquo比利指了指廢紙簍裡的信封。
&ldquo當然可以。
&rdquo 男孩取出信封裡的油印紙，匆匆掃了一眼，大聲念道：&ldquo&hellip&hellip&lsquo可愛的小家夥，遵循天意，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
&rsquo是隻小貓。
還有&lsquo我們家門前的台階上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隻骨瘦如柴、棕白色相間的&mdash&mdash狐狸&mdash&mdash亟須盤尼西林和其他預防針&hellip&hellip&rsquo&rdquo男孩擡頭望着湯姆，&ldquo誰知道他們家門前的台階在哪兒？該不會是一場騙局吧？&rdquo他字斟句酌地念出&ldquo騙局&rdquo一詞，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判斷，&ldquo要是真有那個地方，不管多麻煩，我也要找到。
我太好奇了。
&rdquo 湯姆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比利&mdash&mdash羅林斯，是叫這個名字吧？男孩在他的眼中變得鮮活起來。
&ldquo郵局寄存信箱兩百八十七号，第十八區，&rdquo男孩念道，&ldquo不知道十八區屬于哪一個郵局？這封信能給我嗎，反正你也扔了？&rdquo 男孩這麼有興趣，給湯姆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年紀輕輕的，為什麼對揭發詐騙行為如此熱衷呢？&ldquo當然可以，你拿着吧，&rdquo湯姆再次坐下，
諾艾爾的房門大開，透出燈光，海洛伊絲的房間門微微露出一條縫，從裡面傳來談笑聲。
湯姆走到左側自己的房間，打開燈。
&ldquo來，坐我的木頭椅子。
&rdquo湯姆邊說邊把帶扶手的書桌椅推到房間中央，又開了兩瓶啤酒。
男孩的目光停留在正方形的威靈頓式高腳櫃上，和往常一樣，安奈特太太把櫃子表面、櫃棱的黃銅轉角和抽屜拉環擦得锃亮。
男孩贊賞地點點頭。
他有一副俊秀的面容，表情有點嚴肅，光光的下巴棱角分明。
&ldquo你過得挺不錯的，是嗎？&rdquo 他說這番話，是嘲笑，還是羨慕？男孩是不是查了他的卷宗，覺得他是一個騙子？&ldquo還行吧，&rdquo湯姆遞給他一瓶啤酒，&ldquo不好意思，忘了拿杯子。
&rdquo &ldquo您介意我先洗個手嗎？&rdquo男孩有禮貌地問。
&ldquo當然不介意，跟我來。
&rdquo湯姆打開浴室的燈。
男孩趴在洗手台上，認真搓洗了差不多一分鐘。
他沒有關浴室門，走回來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他有光滑的嘴唇，長了一副好牙齒，一頭深棕色的直發。
&ldquo這下好多了，有熱水！&rdquo他瞅着自己的手發笑，然後端起啤酒，&ldquo那裡面是什麼味兒？松節油？你畫畫嗎？&rdquo 湯姆笑了笑。
&ldquo偶爾畫點，不過今天有這味兒，是因為之前我對付擱闆裡的木蟻來着。
&rdquo湯姆不想提木蟻的事。
男孩坐下後，湯姆坐在另一把木頭椅子上，他問：&ldquo你打算在法國待多長時間？&rdquo 男孩想了想。
&ldquo也許再待一個月左右。
&rdquo &ldquo然後呢？回去念大學？你是大學生嗎？&rdquo &ldquo還不是呢，我也沒想好要不要念大學，還沒做決定。
&rdquo他拿手指把頭發撩到左邊，有幾根不太聽話，桀骜地豎在頭頂。
湯姆刨根問底，讓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他喝了一大口啤酒。
湯姆發現男孩的右臉頰上有一個小點，是一顆痣。
他随口說道：&ldquo你還可以洗個熱水澡，别客氣。
&rdquo &ldquo噢，不用，非常感謝。
我看起來是有點髒兮兮，可是我能洗冷水，真的，跟别人一樣。
&rdquo男孩年輕而飽滿的嘴唇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他把酒瓶放到地上，看向椅子旁的廢紙簍，裡面有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瞪大眼睛。
&ldquo四條腿動物收容所，&rdquo比利念着一個廢信封上的文字，&ldquo太好笑了！你去過那兒？&rdquo &ldquo沒有&mdash&mdash他們每隔一陣子就寄封信來，要我捐點錢。
怎麼了？&rdquo &ldquo就這個禮拜，我在林子裡散步時，在莫雷東邊的土路上碰到一對男女，向我打聽這個收容所在哪兒，因為照理說應該在維諾沙丘附近。
他們說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說他們寄過幾次錢，所以想去看看。
&rdquo &ldquo他們寄來的簡報上說不歡迎訪客，因為這會讓動物緊張。
他們靠郵件給動物找到新家，然後刊登領養成功的故事，描繪小狗小貓在新家的快樂生活。
&rdquo湯姆回想起自己讀過的幾篇感人的美文，忍不住面露微笑。
&ldquo你也寄錢給他們？&rdquo &ldquo嗯，寄過幾次，每次三十法郎。
&rdquo &ldquo寄到哪兒？&rdquo &ldquo他們在巴黎的地址，是個郵政信箱。
&rdquo 比利笑着說：&ldquo要是那個地方根本不存在，才叫好笑呢！&rdquo 完全有這種可能，湯姆也被逗樂了。
&ldquo對呀，打着慈善的幌子詐财，我怎麼沒想到呢？&rdquo他又開了兩瓶啤酒。
&ldquo我能看一下嗎？&rdquo比利指了指廢紙簍裡的信封。
&ldquo當然可以。
&rdquo 男孩取出信封裡的油印紙，匆匆掃了一眼，大聲念道：&ldquo&hellip&hellip&lsquo可愛的小家夥，遵循天意，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
&rsquo是隻小貓。
還有&lsquo我們家門前的台階上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隻骨瘦如柴、棕白色相間的&mdash&mdash狐狸&mdash&mdash亟須盤尼西林和其他預防針&hellip&hellip&rsquo&rdquo男孩擡頭望着湯姆，&ldquo誰知道他們家門前的台階在哪兒？該不會是一場騙局吧？&rdquo他字斟句酌地念出&ldquo騙局&rdquo一詞，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判斷，&ldquo要是真有那個地方，不管多麻煩，我也要找到。
我太好奇了。
&rdquo 湯姆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比利&mdash&mdash羅林斯，是叫這個名字吧？男孩在他的眼中變得鮮活起來。
&ldquo郵局寄存信箱兩百八十七号，第十八區，&rdquo男孩念道，&ldquo不知道十八區屬于哪一個郵局？這封信能給我嗎，反正你也扔了？&rdquo 男孩這麼有興趣，給湯姆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年紀輕輕的，為什麼對揭發詐騙行為如此熱衷呢？&ldquo當然可以，你拿着吧，&rdquo湯姆再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