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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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兒,尤侖德如何不感恩,反而發起瘋來,打死了鄧維爾特、戈德菲列德法師。

    英吉利人胡格斯、封·勃拉赫特和兩個貴族侍從,至于被他打死的仆從,那就無法計數了;而他們卻記住天主的戒律,不願殺害他,“克耐黑特”隻是迫不得已,才把這可怕的人兜在網裡,他便拿起劍來砍自己,受了重傷;這使者最後還說到,就在發生毆鬥的那天夜裡,不僅在城堡裡,而且在市鎮裡,人們都聽到嚴冬的狂風怒吼聲中響徹了吓人的大笑聲和呼喊聲:“我們的尤侖德!冒讀十字架的罪犯!殺害無辜者的罪犯!我們的尤侖德!” 這整個叙述,特别是最後那幾句話,給所有在場的人造成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全都感到可怕。

    他們簡直給吓壞了,唯恐尤侖德真個是招來了”魔鬼作助手,于是大家都悚然不語。

    但是當時在場的公爵夫人,因為她深愛達奴莎,為了她而感到無法安慰的憂傷,就向羅特吉愛提出了一個意外的問題:“騎士,您剛才說,你們救出了那個姑娘以後,以為她是尤侖德的女兒,因而就召他到息特諾去,是麼?” “是的,敬愛的公爵夫人,”羅特吉愛回答。

     “你們曾經在森林行宮中看見過尤侖德的女兒同我在一起的,那你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呢?” 羅特吉愛法師給問住了,因為他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個問題。

    公爵站起身來,嚴厲地望着這條頓人,而德魯戈拉斯的米柯拉伊,莫卡席夫的姆羅科泰,雅傑爾尼查的雅斯柯和瑪佐夫舍其他的騎士們都立即跑到這教士跟前,一再以威脅的語調問道: “你們怎麼會這樣想?說啊,日耳曼人!怎麼會這樣呢?” 羅特吉愛法師定了一下神,這才說道:“我們教士向來是不正眼看女人的。

    在森林行宮中有許多宮女同公爵夫人在一起,我們并不知道哪一位是尤侖德的女兒。

    ” “鄧維爾特知道的,”德魯戈拉斯的米柯拉伊說。

    “他在打獵的時候還同她說過話呢。

    ” “鄧維爾特現在去見天主了,”羅特吉愛回答,“關于他,我隻能這樣說,第二天早晨,人們在他棺材上看到了一束盛開的玫瑰花;嚴冬臘月,這決不是人力所能辦得到的。

    ” 又是寂靜無聲。

     “你們是怎麼知道尤侖德的女兒被劫的呢?”公爵問道。

     “隻因事情本身十分邪惡、天理難容,所以傳到我們耳裡來了。

    因此我們一聽到這消息,就吩咐做謝恩祈禱,因為從森林行宮中被劫奪去的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宮女,而不是您殿下的親生女兒。

    ” “但我還是弄不懂,你們怎麼會把一個鄉下姑娘錯當做尤侖德的女兒呢?” “鄧維爾特對我們說過:‘撒旦常常出賣他自己的仆役,所以也許他使尤侖德的女兒變了樣。

    ’” “這些強盜可是粗人,假造不了卡列勃的筆迹和尤侖德的印記。

    誰幹得了這事呢?” “魔鬼。

    ” 于是大家又都無言以對了。

     羅特吉愛銳利地望着公爵的眼睛,說道:“的确,這些問題就像一把一把的劍戳在我的胸口,因為這些問題裡邊含着懷疑和不信任。

    但是我信賴天主的公正和真理的力量。

    請問公爵殿下:難道尤侖德本人也曾懷疑那是我們幹的麼?如果他懷疑過,那末在我們召他到息特諾去之前,他為什麼在整個邊界上搜索強盜,想從他們那裡贖回他的女兒呢?” “這不錯!”公爵說。

    “即使你們能隐瞞世人,可隐瞞不了天主。

    他開頭懷疑過你們,但後來……後來,他又有另一種想法了。

    ” “請看真理的光明如何戰勝黑暗吧,”羅特吉愛說,得意揚揚地向着大廳掃視了一下他以為條頓人的頭腦比波蘭人的頭腦更機智,更有見識,波蘭人隻能永遠做騎士團的犧牲品和獵物,正如蒼蠅是蜘蛛的犧牲品和獵物一樣。

     因此他卸除了先前的僞裝,走到公爵跟前,大聲而強硬地說道: “殿下,請賠償我們的損失,補償我們所受的苦,我們所流的眼淚和鮮血!那個惡魔一樣的人尤侖德是您的臣民,因此憑着賜予一切君主以權力的天主的名義,憑着正義和十字架的名義,補償我們所受的苦,所流的鮮血吧!” 公爵驚奇地望了他一眼。

     “天呀!”他說,“你要求什麼?如果尤侖德果真發了瘋,使你們流了血,難道也要我來負責麼?” “他是您的臣民,殿下,”這條頓人說,“他的領地,他的村落和他囚禁過騎士團的仆人的城堡,都在您的公園裡;至少得讓他那些領地、産業和那座邪惡的城堡從此成為騎士團的财産。

    老實說,這也補償不了我們已經流出的高貴的鮮血!老實說,這并不會使死者複生,但也許會平息天主一部分憤怒,洗刷掉整個公國由于不予賠償而會蒙受到的恥辱。

    哦,殿下!騎士團到處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