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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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雪,對準山德魯斯的胡子扔過去,但山德魯斯躲開了,說道: “崔亨諾夫沒有你的份了,因為那裡人們已經養馴了一頭大熊在玩雪了。

    ” 他們就喜愛這樣彼此嘲弄。

    但是茲皮希科并不禁止山德魯斯同他騎馬同行,因為這個陌生人很讨他喜歡,而且他仿佛覺得這個人确實是欽慕他的。

     他們在明朗的晨光中離開了森林行宮。

    霜很厚,隻得在馬匹身上罩上馬衣。

    眼前的風物整個兒給雪花淹沒了。

    覆雪的屋頂幾乎難以辨認。

    炊煙好像是直接從一座座白色的小山上蒸發出來,直沖向天空,在晨曦中染上紅色,像支畫筆似的在屋頂上擴展開來,看上去仿佛頭盔上的毛飾。

     茲皮希科坐在雪橇裡,第一是為了養養氣力,其次是車于裡容易抵禦嚴寒;他吩咐格羅代支坐在他身旁,以便随時用石弓來防備狼群的襲擊,一面快快活活地同他聊天。

     “到普爾紮斯尼契,我們隻要喂飽馬,稍微暖和一下,就即刻繼續趕路。

    ” “到崔亨諾夫去麼?” “先到崔亨諾夫,向朝廷表示敬意,參加禮拜。

    ” “以後呢?”格羅伐支問。

     茲皮希科微笑着答道: “以後嘛,誰知道,也許到波格丹涅茨去。

    ” 捷克人驚奇地望着他,心裡起了一個念頭:“也許他同尤侖德小姐吵過架了吧,他覺得這是極其可能的,否則她怎麼會走呢。

    捷克人在森林行宮中也曾經聽到過斯比荷夫的爵爺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這位年輕的騎士,因此這個忠實的侍從很高興,因為他愛雅金卡,而且把她當作天上的明星看待;為了她的幸福,叫他流血也甘願。

    他也愛茲皮希科,他衷心希望侍候他們兩人一直到死。

     “那末您閣下想要在領地上安家了?”他欣喜地說。

     “我怎麼能夠在領地上安家呢,”茲皮希科回答,“因為我向那些十字軍騎士挑過戰,并且在那以前,我還向裡赫頓斯坦挑過戰。

    德·勞許說過,大團長會邀請國王去訪問托綸涅。

    我将随着國王的扈從隊一起去;我想,加波夫的查維夏爵爺或者是塔契夫的波瓦拉都會請求我們的君主允許我同那些教士決鬥。

    他們一定會帶着他們的扈從來戰鬥的;那樣,你也得去同他們交戰了。

    ” “如果我要殺任何人,我倒希望殺一個教士,”這捷克人說。

     茲皮希科滿意地望着他。

    “唔,誰碰上你的鋼刀,他一定要倒黴。

    天主給了你大力氣,不過要是你使用過度,那就糟了,因為謙讓是一個好侍從應有的品質。

    ” 這捷克人搖搖頭,表示他決不會浪費自己的力氣,可是對付日耳曼人也決不會吝惜力氣。

     茲皮希科笑了,這倒不是因為聽到了這侍從所說的話,而是笑自己的想法。

     “等我們回去了,老人家一定會高興,茲戈萃裡崔那邊也會有一番快活氣象。

    ” 雅金卡突然出現在茲皮希科眼前了,仿佛她正同他一起坐在雪橇裡。

    他老是一想起她,就好像當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

     “唔,”他心裡說,“她不會高興的,因為等我回到波格丹涅茨,我是要同達奴莎一起去看她的。

    讓她去嫁給别人吧。

    ……”想到這兒,勃爾左卓伐的維爾克和羅戈夫的小契當的影子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間,他心裡也起了一種不快的感覺,因為那姑娘總會落在他們這些人當中的某一個人手裡,于是他又想:“最好她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因為那兩個家夥都是酒鬼和貪吃漢,那姑娘卻是高尚的。

    ”他想到這個人,又想到那個人;想到他的叔父知道了這事情的經過之後,将會怎樣;不管結局如何,這準是叫人厭煩的;但他即刻用這個想法來安慰自己,叔父最關心的莫過于親屬關系和錢财方面的事情,因為這兩樣東西能夠增進他們家族的利益。

    雅金卡确實比較親近些,但是尤侖德的土地比茲戈萃裡崔的齊赫更多。

    而且他斷定瑪茨科對這樁婚事是不會一直反對下去的,等他明白了他侄于對達奴莎的愛情和達奴莎的陪嫁,那就更不會反對了。

    他可能會嘀咕一通,過後就會高興起來,并且會像愛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愛達奴斯卡; 他心裡突然充滿了對于叔父的恩愛和懷念。

    他叔父雖然是個嚴酷的人,愛他卻像愛自己的眼珠一樣;叔父在戰場上對他的照顧勝過了對他自己的照顧,為他奪取戰利品,而且為了他而遠離家鄉。

    他們兩人在世界上都是孤單單的,沒有近親,隻有像修道院長這樣的一個遠親。

    往往當他們彼此要分手的時候,兩人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特别是老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