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場石秀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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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主人充饑。

    節級哥哥怎地做個方便,便是重生父母,再長爺娘!”說罷,淚如雨下,拜倒在地。

    蔡福道:“我知此事。

    你自去送飯把與他吃。

    ”燕青拜謝了,自進牢裡去送飯。

    蔡福轉過州橋來,隻見一個茶博士叫住唱喏道:“節級,有個客人在小人茶房内樓上,專等節級說話。

    ”蔡福來到樓上看時,卻是主管李固。

    各施禮罷。

    蔡福道:“主管有何見教?”李固道:“奸不厮瞞,俏不厮欺。

    小人的事都在節級肚裡。

    今夜晚間,隻要光前絕後。

    無甚孝順,五十兩蒜條金在此,送與節級。

    廳上官吏,小人自去打點。

    ”蔡福笑道:“你不見正廳戒石上刻着‘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你的那瞞心昧已勾當,怕我不知?你又占了他家私,謀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

    日後提刑官下馬,我吃不的這等官司!”李固道:“隻是節級嫌少,小人再添五十兩。

    ”蔡福道:“李固,你割貓兒尾拌貓兒飯。

    北京有名恁地一個盧員外,隻直得這一百兩金子?你若要我倒地他,不是我詐你,隻把五百兩金子與我!”李固便道:“金子有在這裡,便都送與節級,隻要今夜晚些成事。

    ”蔡福收了金子,藏在身邊,起身道:“明日早來扛屍。

    ”李固拜謝,歡喜去了。

     蔡福回到家裡,卻才進門,隻見一人揭起蘆簾,随即入來。

    那人叫聲:“蔡節級相見。

    ”蔡福看時,但見那一個人生得十分标緻。

    有詩為證: 身穿鴉翅青團領,腰系羊脂玉鬧妝。

     頭戴鵔冠一具,足蹑珍珠履一雙。

     規行矩步端詳士,目秀眉清年少郎。

     禮賢好客為柴進,四海馳名小孟嘗。

     那人進得門,看着蔡福便拜。

    蔡福慌忙答禮,便問道:“官人高姓?有何說話?”那人道:“可借裡面說話。

    ”蔡福便請入來一個商議閣裡,分賓坐下。

    那人開話道:“節級休要吃驚,在下便是滄州橫海郡人氏,姓柴名進,大周皇帝嫡派子孫,綽号小旋風的便是。

    隻因好義疏财,結識天下好漢,不幸犯罪,流落梁山泊。

    今奉宋公明哥哥将令,差遣前來打聽盧員外消息。

    誰知被贓官污吏淫婦奸夫通情陷害,監在死囚牢裡,一命懸絲,盡在足下之手。

    不避生死,特來到宅告知:如是留得盧員外性命在世,佛眼相看,不忘大德;但有半米兒差錯,兵臨城下,将至濠邊,無賢無愚,無老無幼,打破城池,盡皆斬首!久聞足下是個仗義全忠的好漢,無物相送,今将一千兩黃金薄禮在此。

    倘若要捉柴進,就此便請繩索,誓不皺眉。

    ”蔡福聽罷,吓的一身冷汗,半晌答應不的。

    柴進起身道:“好漢做事,休要躊躇,便請一決。

    ”蔡福道:“且請壯士回步,小人自有措置。

    ”柴進拜謝道:“既蒙語諾,當報大恩。

    ”出門喚過從人,取出黃金一包,遞在蔡福手裡,唱個喏便走。

    外面從人,乃是神行太保戴宗,又是一個不會走的! 蔡福得了這個消息,擺撥不下。

    思量半晌,回到牢中,把上項的事卻對兄弟說了一遍。

    蔡慶道:“哥哥平生最會決斷。

    量這些小事,有何難哉!常言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

    既然有一千兩金子在此,我和你替他上下使用。

    梁中書、張孔目都是好利之徒,接了賄賂,必然周全盧俊義性命,葫蘆提配将出去。

    救的救不的,自有他梁山泊好漢,俺們幹的事便了也。

    ”蔡福道:“兄弟這一論,正合我意。

    你且把盧員外安頓好處,牢中早晚把些好酒食将息他,傳個消息與他。

    ”蔡福、蔡慶兩個商議定了,暗地裡把金子買上告下,關節已定。

     次日,李固不見動靜,前來蔡福家催并。

    蔡慶回說:“我們正要下手結果他,中書相公不肯,已有人分付要留他性命。

    你自去上面使用,囑付下來,我這裡何難。

    ”李固随即又央人去上面使用,中間過錢人去囑托,梁中書道:“這是押牢節級的勾當,難道教我下手?過一兩日,教他自死。

    ”兩下裡厮推。

    張孔目已得了金子,隻管把文案拖延了日期。

    蔡福就裡又打關節,教及早發落。

    張孔目将了文案來禀,梁中書道:“這事如何決斷?”張孔目道:“小吏看來,盧俊義雖有原告,卻無實迹。

    雖是在梁山泊住了許多時,這個是扶同诖誤,難問真犯。

    脊杖四十,刺配三千裡。

    不知相公意下如何?”梁中書道:“孔目見得極明,正與下官相合。

    ”随喚蔡福牢中取出盧俊義來,就當廳除了長枷,讀了招狀文案,決了四十脊杖,換一具二十斤鐵葉盤頭枷,就廳前釘了。

    便差董超、薛霸管押前去,直配沙門島。

    原來這董超、薛霸自從開封府做公人,押解林沖去滄州,路上害不得林沖,回來被高太尉尋事刺配北京。

    梁中書因見他兩個能幹,就留在留守司勾當。

    今日又差他兩個監押盧俊義。

    當下董超、薛霸領了公文,帶了盧員外,離了州衙,把盧俊義監在使臣房裡,各自歸家收拾行李包裹,即便起程。

    有詩為證: 賈氏奸淫最不才,忍将夫主搆刑災。

     若非柴進行金諜,俊義安能配出來。

     且說李固得知,隻叫得苦,便叫人來請兩個防送公人說話。

    董超、薛霸到得那裡酒店内,李固接着,請至閣兒裡坐下,一面鋪排酒食管待。

    三杯酒罷,李固開言說道:“實不相瞞上下,盧員外是我仇家。

    如今配去沙門島,路途遙遠,他又沒一文,教你兩個空費了盤纏。

    急待回來,也得三四個月。

    我沒甚的相送,兩錠大銀,權為壓手。

    多隻兩程,少無數裡,就便的去處,結果了他性命,揭取臉上金印回來表證,教我知道,每人再送五十兩蒜條金與你。

    你們隻動得一張文書;留守司房裡,我自理會。

    ”董超、薛霸兩兩相觑,沉吟了半晌。

    見了兩個大銀,如何不起貪心。

    董超道:“隻怕行不得。

    ”薛霸便道:“哥哥,這李官人也是個好男子。

    我們也把這件事結識了他,若有急難之處,要他照管。

    ”李固道:“我不是忘恩失義的人,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