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公孫勝芒砀山降魔 晁天王曾頭市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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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背後之言不可谌,得饒人處且饒人。

     雖收芒砀無家客,殒卻梁山主寨身。

     諸将缟衣魂欲斷,九原金镞恨難伸。

     可憐蓋世英雄骨,權厝荒城野水濱。

     話說公孫勝對宋江、吳用獻出那個陣圖道:“是漢末三分,諸葛孔明擺石為陣的法。

    四面八方,分八八六十四隊,中間大将居之。

    其像四頭八尾,左旋右轉,按天地風雲之機,龍虎鳥蛇之狀。

    待他下山沖入陣來,兩軍齊開,如若伺候他入陣。

    隻看七星号帶起處,把陣變為長蛇之勢。

    貧道作起道法,教這三人在陣中,前後無路,左右無門。

    卻于坎地上掘下陷坑,直逼此三人到于那裡。

    兩邊埋伏下撓鈎手,準備捉将。

    ”宋江聽了大喜,便傳将令,叫大小将校依令如此而行。

    再用八員猛将守陣。

    那八員:呼延灼、朱仝、花榮、徐甯、穆弘、孫立、史進、黃信。

    卻叫柴進、呂方、郭盛權攝中軍。

    宋江、吳用、公孫勝帶領陳達磨旗,叫朱武指引五個軍士,在近山高坡上看對陣報事。

     是日巳牌時分,衆軍近山擺開陣勢,搖旗擂鼓搦戰。

    隻見芒砀山上有三二十面鑼聲,震地價響。

    三個頭領一齊來到山下,便将三千餘人擺開。

    左右兩邊,項充、李衮。

    中間馬上,擁出那個為頭的好漢,姓樊名瑞,祖貫濮州人氏,幼年學作全真先生,江湖上學得一身好武藝,馬上慣使一個流星錘,神出鬼沒,斬将搴旗,人不敢近,綽号作混世魔王。

    怎見得樊瑞英雄?有《西江月》為證: 頭散青絲細發,身穿絨繡皂袍。

    連環鐵甲晃寒霄,慣使銅錘更妙。

    好似北方真武,世間伏怪除妖。

    雲遊江海把名标,混世魔王綽号。

     那個混世魔王樊瑞,騎一匹黑馬,立于陣前。

    上首是項充,下首是李衮。

    那樊瑞雖會使神術妖法,卻不識陣勢。

    看了宋江軍馬,四面八方,擺成陣勢,心中暗喜道:“你若擺陣,中我計了。

    ”分付項充、李衮道:“若見風起,你兩個便引五百滾刀手殺入陣去。

    ”項充、李衮得令,各執定蠻牌,挺着标槍飛劍,隻等樊瑞作用。

    隻見樊瑞立在馬上,左手挽定流星銅錘,右手仗着混世魔王寶劍,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隻見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天愁地暗,日月無光。

    項充、李衮呐聲喊,帶了五百滾刀手殺将過去。

    宋江軍馬見殺将過來,便分開做兩下。

    項充、李衮一攪入陣,兩下裡強弓硬弩射住來人,隻帶得四五十人入去,其餘的都回本陣去了。

    宋江在高坡上望見項充、李衮已入陣裡了,便叫陳達把七星号旗隻一招,那座陣勢,紛紛滾滾,變作長蛇之陣。

    項充、李衮正在陣裡,東趕西走,左盤右轉,尋路不見。

    高坡上朱武把小旗在那裡指引。

    他兩個投東,朱武便望東指;若是投西,便望西指。

    公孫勝在高埠處看了,便拔出那松文古定劍來,口中念動咒語,喝聲道:“疾!”隻見風盡随着項充、李衮腳跟邊亂卷。

    兩個在陣中,隻見天昏地暗,日色無光,四邊并不見一個軍馬,一望都是黑氣,後面跟的都不見了。

    項充、李衮心慌起來,隻要奪路回陣,百般地沒尋歸路處。

    正走之間,忽然地雷大振一聲,兩個在陣叫苦不疊,一齊搨了雙腳,翻筋鬥攧下陷馬坑裡去。

    兩邊都是撓鈎手,早把兩個搭将起來,便把麻繩綁縛了,解上山坡請功。

    宋江把鞭梢一指,三軍一齊掩殺過去。

    樊瑞引人馬奔走上山,走不疊的,折其大半。

     宋江收軍,衆頭領都在帳前坐下。

    軍健早解項充、李衮到于麾下。

    宋江見了,忙叫解了繩索,親自把盞,說道:“二位壯士,其實休怪。

    臨敵之際,不如此不得。

    小可宋江久聞三位壯士大名,欲來禮請上山,同聚大義,蓋因不得其便,因此錯過。

    倘若不棄,同歸山寨,不勝萬幸。

    ”兩個聽了,拜伏在地道:“已聞及時雨大名,誰不知道。

    隻是小弟等無緣,不曾拜識。

    原來兄長果有大義,我等兩個不識好人,要與天地相拗。

    今日既被擒獲,萬死尚輕,反以禮待。

    若蒙不殺收留,誓當效死報答大恩。

    樊瑞那人,無我兩個,如何行得?義士頭領,若肯放我們一個回去,就說樊瑞來投拜,不知頭領尊意若何?”宋江便道:“壯士,不必留一人在此為當。

    便請二位同回貴寨,宋江來日專候佳音。

    ”兩個拜謝道:“真乃大丈夫。

    若是樊瑞不從投降,我等擒來奉獻頭領麾下。

    ”有詩為證: 八陣神機世最難,雄才諸葛許誰攀! 多謀喜見公孫勝,樊瑞逡巡便入山。

     宋江聽說大喜,請入中軍,待了酒食,換了兩套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