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十二 曠達隐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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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明日,【歸田有『都下』二字。

    】喧傳王氏酒樓有二酒仙來飲。

    久之,乃知劉、石也。

    【見廬陵歸田錄。

    】 二 石曼卿一日謂秘演曰:『館俸清薄,不得痛飲,且僚友攫之殆遍,奈何?』演曰:『非久,引一酒主人奉谒,不可不見。

    』不數日,引一納粟牛監簿者,高赀好義,宅在朱家曲,為薪炭市評,别第在繁台寺西,房缗日數十千。

    長謂演曰:『某雖薄有赀産,而身迹塵賤,難近清貴。

    慕師交遊盡館殿名士,或遊奉有阙,無恡示及。

    』演因是攜之谒曼卿,便令緻宮醪十擔為贽,列醞于庭,演為傳刺。

    曼卿愕然問曰:『何人?』演曰:『前所謂酒主人者。

    』不得已,因延之,乃問甲第何許?生曰:『一别舍介繁台之側。

    』其生粗,亦詳雅。

    曼卿閑語演曰:『繁台寺閣,虛爽可愛,久不一登。

    』其生離席曰:『學士與大師果欲登閣,乞預寵谕,下處正與閣對,容具家蔬,在閣迎候。

    』石因諾之。

    一日休沐,約演同登,演預戒生,生如期果陳具于閣,器皿肴核冠于都下。

    石、演高歌褫帶,飲至落景。

    曼卿醉喜曰:『此遊可紀。

    』以盆清墨,濡巨筆以題雲:『石延年曼卿同空門詩友老演登。

    』其【湘錄作『此』。

    】生拜叩曰:『塵賤之人,幸獲陪侍,乞挂一名,以光賤迹。

    』石雖大醉,猶握筆沈慮,無其策以拒之,遂目演。

    演醉舞,佯聲諷之,曰:『大武生【湘錄有『牛也』二字。

    】捧硯,用事可也。

    』竟不免題雲:『牛某捧硯。

    』永叔後以詩戲曰:『捧硯得全牛。

    』【見湘山野錄。

    】 三 石曼卿居蔡河下曲,鄰有一豪家,日聞歌樂之聲。

    其家僮仆數十人,常往來曼卿之門,曼卿呼一仆,問豪為何人,對曰:『姓李氏,主人方二十歲,并無昆弟,家妾曳羅绮者數十人。

    』曼卿求欲見之,其人曰:『郎君素未嘗接士大夫也,他人必不可見。

    然喜飲酒,屢言聞學士能飲酒,意亦似欲相見,待試問之。

    』一日,果使人延曼卿,曼卿即衫帽往見之,坐于堂上,久之方出。

    主人者,頭巾系勒帛,都不具衣冠,見曼卿,全不知拱揖之禮。

    引曼卿入一别館,供帳赫然。

    坐良久,有二鬟妾各持一小盤至曼卿前,盤中紅牙牌十餘,其一盤是酒,凡十餘品,令曼卿擇一牌,其一盤肴馔,各令擇五品。

    既而二鬟去,有羣妓十餘人,各執肴果樂器,妝服人品,皆豔麗粲然。

    一妓酌酒以進,酒罷樂作,羣妓執果肴者,萃立其前。

    食罷,則分列其左右,京師人謂之軟盤。

    酒五行,羣妓皆退,主人者亦翩然而入,略不揖客。

    曼卿獨步而出。

    曼卿言豪者之狀,懵然愚騃,殆不分菽粟,而奉養如此,此極可怪也。

    他日試使人通鄭重,則閉門不納,亦無應門者。

    問其近鄰雲:『其人未嘗與人往還,雖鄰家亦不識面。

    』古人謂之錢癡,信有之。

     ○張乖崖 張乖崖少時,任俠擊劍,心隘六合,将遺世仙去。

    始與逸人傅霖者同學,霖隐不仕。

    公中第日光顯,散遣親密四方求霖同學者,三十年不可得。

    嘗作憶霖詩:『寄語巢由莫相笑,此生終不羨輕肥。

    』晚歲罷成都,轉寄守宛丘,诟訟簡稀。

    一日卧鈴閣,有被褐騎蹇驢,氣貌高勝者,叩門大呼曰:『尚書!青州傅霖來。

    』阍吏異之,走白,公聞驚且喜,倒屣出迎。

    召吏責曰:『傅先生,天下賢士,乃守尚不得友,汝何人?敢姓名乎?』霖即從容笑曰:『别子一世,尚爾童心,是豈知世間有我耶?』公道舊,且問何昔隐今出。

    霖曰:『子将去矣,來報子爾。

    』曰:『詠亦自知之。

    』霖曰:『知,複何言。

    』翌日而去,後一月,公薨于鎮雲。

    乖崖事迹滿世,鹹謂公弄九霞,酌天醴,出入清都者久矣。

    及得傅霖事,然後知其為真仙無疑。

    餘謂若子房于黃石公,武侯于龐德公,李藥師于須客,顔魯公于張志和,李太白于賀知章,少陵于司馬子微。

    文章跨古今,功業蓋後世者,未嘗不遇寰宇外士,摩發激厲,而後光華烜赫,名動千古者,又豈特乖崖而已?世不尚師友,而聞道者鮮矣。

    【西清詩話。

    】 ○邢惇 邢惇,雍丘人,以學術稱于鄉曲,家居不仕。

    真宗末,以布衣召對,問以治道,惇不對。

    上問其故,惇曰:『陛下東封西祀,皆已畢矣,臣複何言?』上悅,除試四門助教,遣歸。

    惇衣服居處,一如平日,鄉人不覺其有官也。

    既卒,人乃見其勑,與廢紙同束置屋梁間。

    【涑水紀聞。

    】 ○張俞 康定間,益州書生張俞嘗獻書天子,由是朝廷知其名。

    然不喜仕宦,常隐于青城山白雲溪。

    時樞密使田況守成都,日與詩曰:『深慚蜀太守,不及采芝人。

    』又謂僚佐言曰:『斯人,用之便作正言司谏,不用之則岩谷之病叟耳。

    』有文三十卷行于世。

    【見雲齋新說。

    】 宋朝事實類苑卷第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