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九 人事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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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辱為後世笑衞獻公戒孫林父甯殖食鴻集于囿虞人以告公如囿射鴻二子待君日晏公不來至來不釋皮冠而見二子二子不説逐獻公立公子黚衞莊公立欲逐石圃登台以望見戎州而問之曰是何為者也侍者曰戎州也莊公曰我姬姓也戎人安敢居國使奪之宅殘其州晉人适攻衞戎州人因與石圃殺莊公立公子起此小物不審也人之情不蹷于山而蹷于垤齊桓公即位三年三言而天下稱賢羣臣皆説去肉食之獸去食粟之鳥去絲且之網 申子曰上明見人備之其不明見人惑之其知見人飾之不知見人匿之其無欲見人伺之其欲有見人餌之故曰吾無從知之惟無為可以規之慎而言也人且知女慎而行也人且随女而有知見也人且匿女而無知見也人且意女女有知也人且臧女女無知也人且行女故曰惟無為可以規之 田子方問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對曰鳥以數百目視子子以二目禦之子謹周子廪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國鄭長者聞之曰子方知欲為廪而未得所以為廪夫虛無見者廪也齊宣王問弋于唐易子曰弋者奚貴唐易子曰在于謹廪王曰何謂謹廪對曰鳥以數十目視人人以二目視鳥奈何其不謹廪也故曰在于謹廪也然則為天下何以為此廪今人主以二目視一國一國以萬目視人主将何以不自為廪乎聞之鄭長者有言曰夫虛靜無為而無見也其可以為此廪乎堂谿公謂昭侯曰今有千金之玉巵通而無當可以盛水乎昭侯曰不可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乎昭侯曰可對曰夫瓦器至賤也不漏可以盛酒雖有千金之玉巵至貴而無當漏不可盛水則人孰注漿哉今為人主而漏其羣臣之語是猶無當之玉巵也雖有聖智莫盡其術為其漏也昭侯曰然昭侯聞堂谿公之言自此之後欲發天下之大事未嘗不獨寝恐夢言而使人知其謀也堂谿公見昭侯曰今有白玉之巵而無當有瓦巵而有當君渴将何以飲君曰以瓦巵堂谿公曰白玉之巵美而君不以飲者以其無當耶君曰然堂谿公曰為人主而漏洩其羣臣之語譬猶玉巵之無當堂谿公毎見而出昭侯必獨卧惟恐夢言洩于妻妾申子曰獨視者謂明獨聽者謂聰能獨斷者可以為天下王 呉章謂韓宣王曰人主不可佯愛人一曰不可複憎不可以佯憎人一曰不可複愛也故佯憎佯愛之征見則防者因資而毀譽之雖有明主不能複收而況于以誠借人也 靖郭君相齊與故人久語則故人富懐左右刷則左右重久語懐刷小資也猶以成富況于吏勢乎 漢武帝時大将軍衞青出定襄斬首數千級而還月餘複出定襄擊匈奴斬首虜萬人右将軍蘇建前将軍趙信并軍三千餘騎獨逢單于兵與戰一日餘漢兵且盡前将軍故胡人遂犇降單于右将軍建獨以身得亡去自歸大将軍大将問其罪正闳長史安議郎周霸等建當雲何霸曰自大将軍出未嘗斬禆将今建棄軍可斬以明将軍之威闳安曰不然兵法小敵之堅大敵之禽也今建以數千當單于數萬力歸一日餘士盡不敢有二心自歸自歸而斬之是示後無反意也不當斬大将軍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間不患無威而霸説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職雖當斬将以臣之尊寵而不敢自擅專誅于境外而具歸天子天子自裁之于是以見為人臣不敢專權不亦可乎軍吏皆曰善遂囚建詣行在所 張安世職典樞機以謹慎周密自着外内無間毎定大政已決辄移病出聞有诏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與議也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邪絶弗複為通有郎功高不調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執事何短長而自言乎絶不許已而郎果遷莫府長史遷辭去之官安世問以過失長史曰将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論者以為譏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其欲匿名迹逺權勢如此孔光領尚書典樞機十餘年守法度修故事成帝有所問防經法以心所安而對不希防茍合如或不從不敢強谏诤以是久而安時有所言辄削草藁以為章主之過以奸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薦舉惟恐人之聞知沐日歸休兄弟妻子燕語終不及朝省政事或問光溫室省中樹皆何木也光嘿然不應更以他語其不洩如是樊宏謙柔過慎不求茍進常戒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吾非不喜榮埶也天道惡盈而好謙前世貴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豈不樂哉毎當朝防辄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時至乃起光武帝聞之常勑驺騎臨朝乃告勿令豫到宏所上便宜及言得失辄手自書寫毀削草本公朝訪逮不敢衆對宗族染其化未嘗犯法帝甚重之 晉羊祜厯職二朝任典樞要政事損益皆谘訪焉勢利之求無所關與其嘉謀谠議皆焚其草故世莫聞凡所進達人皆不知所由或謂祜慎宻太過者祜曰是何言欤夫入則造膝出則詭辭君臣不密之誡吾惟懼其不及不能舉賢取異豈得不愧知人之難哉且拜爵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祜女夫嘗勸祜有所營置令所歸戴者可不美乎祜黙然不應退告諸子曰此可謂知其一不知其二人臣樹私則背公是大惑也汝宜識吾此意 荀朂性慎密毎有诏令大事雖已宣布然終不言不欲使人知己豫聞也族弟良曾勸朂曰公大失物情有所進益者自可語之則懐恩多矣其壻武統亦説朂宜有所營置令有歸戴者朂并黙然不應退而語諸子曰人臣不密則失身樹私則背公是大戒也汝等亦當宦達人間宜識吾此意 劉超少有志尚為縣小吏稍遷琅邪國記室掾以忠謹清慎為元帝所拔恒親侍左右遂從渡江轉安東府舍人專掌文檄相府建又為舍人于時天下擾亂伐叛讨貳超自以職在近密而書迹與帝手筆相類乃絶不與人交書時出休沐閉門不通賓客由是漸得親密以左右勞勤賜爵原鄉亭侯食邑七百戶轉行參軍中興建為中書舍人拜騎都尉奉朝請時台閣初建庶績未康超職典文翰而畏慎靜密彌見親待加以處身清苦衣不重帛家無儋石之儲毎帝所賜皆固辭曰凡陋小臣橫竊賞賜無德而祿殃咎足懼帝嘉之不奪其志傅亮演慎論 大道有言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易曰括囊無咎慎不害也又曰借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文王小心大雅詠其多福仲由好勇馮河贻其苦箴虞書着慎身之譽周廟銘陛坐之側因斯以談所以保身全德其莫尚于慎乎夫四道好謙三材忌滿祥萃虛室鬼瞰高屋豐屋有蔀家之災鼎食無百年之貴然而徇欲厚生者忽而不戒知進忘退者曽莫之懲前車已摧後銮不息乘危以庶安行險而徼幸于是有颠墜覆亡之禍殘生夭命之釁其故何哉流溺忘反而以身輕于物也故昔之君子同名爵于香餌故傾危不及思憂患而豫防則針石無用洪流于涓涓合拱挫于纎蘖介焉是式色斯而舉悟高鳥以風逝鑒醴酒而投绂夫豈敝着而後謀通患結而後思複雲爾而已哉故詩曰慎爾侯度用戒不虞言防萌也夫單以營内喪表張以治外失中齊秦有守一之敗偏恃無兼濟之功氷炭滌于胷心岩牆絶于四體夫然故形神偕全表裡甯一營魄内澄百骸外固邪氣不能襲憂患不能及然可以語至而言極矣夫以嵇子之抗心希古絶羁獨放五難之根既拔立生之道無累人患殆乎盡矣徒以忽防于鐘呂肆言于禹湯禍機發于毫端逸翩铩于垂舉觀夫贻 書良友則匹厚味于甘酖【缺八字】     其懼患也若無辔而乘奔其慎禍也猶履氷而臨谷或振褐高栖揭竿獨往或保約違豐安于卑位故漆園外楚忌在犧商洛遐遯畏此驷馬平仲辭邑殷鑒于崔慶張臨挹滿灼戒乎桑霍若君子覽茲二塗則賢鄙之分既明全喪之實又顯非知之難慎之惟艱慎也者言行之樞管乎夫防國揮刅愚夫弗為臨淵登峭莫不惴栗何則害交故慮笃患切而懼深詩曰不敢暴虎不敢馮河慎微之謂也故庖子涉族?然為戒差之一毫猶如此況乎觸害犯機自投死地禍福之具内充外斥陵九折于卭僰泛沖波于呂梁傾側成于俄頃性命哀而莫救嗚呼嗚呼故語有之曰誠能慎之福之根也 宋呂公着疏 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夫人主延見羣臣與之講天下之事而論及人物之臧否此所宜謹密者也茍人主謹密有所不至則人臣悼後害之及念失身之戒而不敢盡其所言此易之所謂不密則失臣者也況人君用人既用其長固欲知其短知而暴之則莫肯盡其心力茍不能使人人盡其心力則其勢未可知也 王安石論孫?令吏人寫章疏劄子 臣今日防宣谕召以孫?令吏人寫論列大臣章疏臣初亦怪其不能謹密但疑此朋友所當誨責非人主所當譴怒既又反複思惟陛下以覺為可聽信故在谏官進賢退不肖自其職分所當論列雖揚言于朝以廸上心于義未為失也但令吏人書寫章疏誠不足以加譴怒凡人臣當謹密者以君子小人消長之勢未分言有漏洩防能緻禍如其不密則害于其身若遭值明主危言正論無所忌憚亦何謹密之有乎惟有奸邪小人以枉為直懼為公論之所不容則惟恐其言之不密若得此輩在位陛下何所利乎若陛下疑?有交黨之私招權之奸則恐盛徳之世不宜如此魏鄭公以為上下各存形迹則國之廢興或未可知若陛下不考察邪正是非而毎事如此猜防則恐善人君子各顧形迹不敢盡其忠谠之言而奸邪小人得伺人主之疑行讒慝也若陛下恐陳升之聞此或不自安臣亦以為不然漢髙主猜雄之主也然鄂千秋明論相國蕭何功次而髙祖不疑乃更加賞亦不聞蕭何以此為嫌陛下聖賢髙逺自漢以來令徳之主皆未有能企及陛下者毎事當以堯舜三代為法奈何心存末世褊吝之事乎書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不明知其賢而任之以為賢不明見其邪而疑之以為邪非堯舜三代之道也陛下以臣為可信故聖問及之臣敢不盡愚今日口對未能詳悉故謹具劄子以聞 長厚【五則】 漢文帝诏張釋之拜虎圈啬夫為上林令釋之前曰夫绛侯東陽侯稱為長者此兩人言事曾不能出口豈斆此啬夫諜諜利口捷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吏争以亟病苛察相高然其敝徒文具耳無恻隐之實以故不聞其過陵遲而至于二世天下土崩今陛下以啬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随風靡靡争為口辯而無實且下之化上疾于景響舉不可不審也文帝曰善 呉定威校尉陸遜言于孫權曰方今克敵甯亂非衆不濟而山寇舊惡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鋭權從之以為帳下右都督防丹陽賊帥費棧作亂扇動山越權命遜讨棧破之遂部伍東三郡彊者為兵羸者補戶得精卒數萬人宿惡蕩除所過肅清還屯蕪湖防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愁擾所在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意欲養民是以白遜若遜複毀式以亂聖聽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事顧人不能為耳唐婁師德寛厚清慎犯而不校與李昭德俱入朝師德軆肥行緩昭德屢待之不至怒罵曰田舍夫師德徐笑曰師德不為田舍夫誰當為之其弟除代州刺史将行師德謂曰吾備位宰相汝複為州牧榮寵過盛人所疾也将何以自免弟長跪曰自今雖有人唾某面某拭之而已庶不為兄憂師德愀然曰此所以為吾憂也人唾汝面怒汝也汝拭之乃逆其意所以重其怒夫唾不拭自幹當笑而受之在河隴前後四十餘年恭勤不怠民夷安之性沈厚寛恕狄仁傑之入相也師德實薦之而仁傑不知意頗輕師德數擠之于外天後覺之嘗問仁傑曰師德賢乎對曰為将能謹守邊陲賢則臣不知又曰師德知人乎對曰臣嘗同僚未聞其知人也天後曰朕之知卿乃師德所薦也亦可謂知人矣仁傑既出歎曰婁公盛德我為其所包容久矣吾不得窺其際也是時羅織紛纭師德久為将相獨能以功名終人以是重之 宋真宗時寇準以三司使林特附防邪險惡之毎事沮抑帝方寵特聞之不悅謂王旦曰準剛忿如昔旦曰準好人懐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當避而準乃以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容之準竟以是罷初準數短旦于帝而旦專稱準帝謂旦曰卿雖稱其美彼專談卿惡旦曰理固當然臣在相位久政事缺少必多準對陛下無隐益見其忠直此臣所以重準也帝由是益賢旦中書有事送樞密院違诏格準以上聞旦被責拜謝堂吏皆坐罰不逾月樞密有事送中書亦違诏格堂吏欣然呈旦旦令送還樞密而已準大慙謝及罷準托人語旦求為使相旦驚曰将相之任豈可求耶吾不受私請也準深憾之已而除準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準入見謝曰非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薦者準愧歎以為不可及 禦史呉中複請召還唐介文彥博因言于仁宗曰介頃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 責之太深請如中複奏乃召介知谏院時稱彥 博長者 雅量【七則 附】 漢蔣琬為大司馬東曹掾犍為楊戲素性簡略 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謂琬曰公與戯語而不 應其慢甚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靣面從後 言古人所誡戲欲贊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 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戲之快也又督 農楊敏嘗毀琬曰作事愦愦誠不及前人或以 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 推也主者乞問其愦愦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 事不理事不理則愦愦矣後敏坐事系獄衆人 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适莫敏得免重罪 隋文安憲侯牛?寛厚防儉學術精博隋室舊 臣始終信任悔吝不及者唯?一人而已弟弼 好酒而酗嘗因醉射殺?駕車牛?來還宅其 妻迎謂之曰叔射殺牛?無所怪問直答雲作 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殺牛大是異事?曰 已知之矣顔色自若讀書不辍 唐髙宗聞洺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問方畧 嘉其才敏勞勉之名振失不拜謝上試責怒以 觀其所為名振謝曰疎野之臣未嘗親奉聖問 适方心思所對故忘拜耳舉止自若應對愈明 辨上乃歎曰竒士也即日拜右骁衛将軍 天後謂狄仁傑曰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