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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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你會納悶你竟受得了住在芝加哥那樣的小地方,跟這兒比起來,就是個農村小鎮嘛,另外還髒什麼的,在那兒住一輩子就傻了,特别對于一個我這行的人來說,因為紐約是具有音樂才能之人的麥加。

    我想我在芝加哥待的時間完全是浪費,直到我來這兒後,才算真正開始生活。

    想起來就忍不住要笑,有些夥計想靠寫歌為生,絕大多數卻快餓死了,而我才來一星期,就遇到了像保羅這樣的人,接下來你知道,就是寫出一首能讓我們大賺一筆的歌曲。

     好了丫頭,你讓我說說關于住在濱河道那個丫頭的一切,就是想結識我,要我再去找她的那個。

    我跟你保證在這方面,你沒理由嫉妒,因為我一直沒有再去找她,因為我想去跟她一塊兒玩是浪費時間。

    她那種女的,每天晚上都想去哪兒玩,要是娶了她,她會想在第五大道上買房子,請十幾個用人,所以我沒理她,因為我心目的家不是那樣子的。

     我結婚後想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家,男的可以待在家裡工作,也許偶爾請幾個朋友來家裡坐,要麼偶爾去看一場好的音樂劇,有個趣味相投的太太,不會一天到晚唠叨你,而是個真正的賢内助。

    就算我一首歌能掙兩萬五千塊錢,濱河道上那個小妞兒不出一年,還會把我弄垮,把我送進濟貧院。

    另外,她化妝厚得非得清洗掉,才能看清楚她長什麼樣。

    我沒有再去,也不想再見到她,所以我跟你談她的事有什麼用呢?我惟一認識的另外一個丫頭,是保羅·西爾斯的妹妹,是在保羅家認識的,當時我在跟保羅合作那首歌,但是她簡直可以說不提也罷,因為她根本瞧不上男的,把男的看得一錢不值,保羅說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冷冰冰的人。

     我不知道再寫什麼好,另外我約好了去保羅家吃飯,給他再彈幾首我的東西,好讓他看看想不想再給我的幾首曲子填詞。

    我不會做的,你也都不要去做,盡量在芝加哥那裡過得開心吧。

    我們那首歌怎麼樣,我會再跟你說的。

     查爾斯·F.劉易斯 伊利諾伊州芝加哥,8月23日 親愛的男子漢先生: 那首歌讓我興奮得要死,我覺得歌詞漂亮極了,特别想聽聽曲子,我知道肯定特别棒。

    有本事寫歌,然後聽到人們演奏、演唱這些歌,感覺肯定特别棒。

    想想看吧,這麼短時間内就掙了兩萬五千塊錢,天哪,往後你會多有錢啊。

    我當然要祝賀你,可是我擔心等你有錢和出名了,會沒時間撥給我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要麼你會是個例外,即使有一天你高高在上,還會記得你的“老”朋友?我真的希望你會。

     期待收到一份這首歌的曲譜,你肯定會在上面簽名吧?隻用想到我認識一個會寫歌并且掙那麼多錢的人,就能讓我感覺飄飄然了。

     說真的,我祝你的下一首歌曲寫作成功。

    我讀到你說你比一個獨臂貼牆紙工人還要忙時,我笑了起來。

    我不明白你怎麼能想出那麼多比喻,逗死人了。

    下次哪個女孩叫我出去,我會跟她們說我沒法去,因為我比一個獨臂貼牆紙工人還要忙,她們就會以為是我想出來的,會說:“這姑娘聰明。

    ” 說真的,我挺高興你沒有再去看濱河道那個女孩,也挺高興你不喜歡妝化得那樣濃的女孩,我覺得很惡心,我甯願像個鬼一樣來回走,也不願意往臉上塗脂抹粉。

    幸好我的皮膚不需要“打扮”,可是就算我的顔色不如現在,我也不絕對不會賤到想去“打扮”。

    我得跟你說個笑話,就發生在前幾天,當時我和伊迪在外面吃飯,餐館裡還有個伊迪認識的女孩,伊迪介紹她跟我認識,我注意到這個女孩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最後她請我原諒,問我介不介意她問我一個私人問題,我說可以啊,她問我的皮膚是不是真的是“我自己的”。

    我向她保證是,她說:“嗯,我本來也這麼想,因為我想沒人能化妝化得這麼漂亮,我真的羨慕你。

    ”我和伊迪都笑了起來。

     唉,如果說那個女孩羨慕我的皮膚,我呢,倒是羨慕你住在紐約。

    芝加哥很髒,可是我不讓自己因此而煩心,因為我洗澡、換衣服很勤,讓灰塵來不及“落腳”。

    伊迪經常說她不明白我怎麼總能保持得這麼幹淨,說我總是穿得漂漂亮亮。

    她也說我是一條魚(開玩笑的),因為我在水裡待的時間很長。

    可是說真的,我的确喜歡洗澡,我剛剛“清洗幹淨”後新換上衣服時感覺最好。

     伊迪剛剛去看電影了,她生我的氣,因為我不肯跟她一塊兒去。

    我跟她說我要寫封信,她想知道我寫給誰,我跟她說了,她說:“你給他寫信寫得這樣勤,别人簡直會以為你愛上了他。

    ”我隻是一笑置之,沒接她的碴兒,可是她真的說得讓人很難堪,換了是别人而不是她這樣說,我會生氣的。

     說真的,我很願意坐在這兒寫信或者讀書,或者隻是坐着發夢,而不是去看什麼破電影,不過偶爾我的确喜歡去劇院看一場好戲,特别是音樂劇,如果音樂好的話。

    可是通常我隻用待在家裡,感覺舒舒服服的就滿足了。

    有很多個晚上,我和伊迪坐在這兒,兩個人幾乎一句話也不說,盡管伊迪本來很想聊天,可是她知道我更想安靜點,她經常說跟我住,就像跟一個聾啞人住,因為我在公寓裡幾乎不聲不響。

    我想我天生就是愛待家裡,因為我很少想去“找樂子”。

     不過我的确喜歡偶爾跟别人在一起,隻是幾個合得來的朋友,可以跟她們聊天,在一起感覺無拘無束,打牌或者聽音樂。

    我的朋友們也喜歡來這兒,因為她們說我和伊迪總是給她們吃很好吃的東西。

    不過恐怕可憐的伊迪在這方面作用很小,因為她很不喜歡跟做飯有關的一切,我卻最喜歡。

    我總是說等到我在自己的家裡開始持家時,會堅持自己的活大部分自己幹,因為我會比一個用人的幹活勁頭大得多。

    不過請得起的話,我也需要有個人來稍微幫我一點,因為我總是想對一個女的來說,這種活都自個兒來做,就有可能幹得太累了,以至于對生活中更重要的事——比如書本和音樂——失去興趣。

    不過說到底,有什麼比持家更重要呢,特别對一個女的來說? 我這會兒坐在我最喜歡的舊椅子上,是我昨天在北區的一間小店裡買的。

    這次我奢侈了一回,給家裡買家具什麼的,可我總是說長遠來看,這樣做還是劃算,因為我會一直擁有它,還用得着。

    我能便宜買到時,才不會傻得不買呢。

    不過老天作證,在家具和地毯的什麼上面,我永遠不會“受窮”,因為我媽在托萊多的家裡塞滿了可愛的東西,她說一旦我和我姐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她就會送給我們。

    她要讓我先挑,因為她最喜歡我。

    她有一些可愛之極的舊東西,現在用愛或者金錢都買不到了,其中包括可愛的舊地毯和一架鋼琴。

    我姐想要鋼琴,她想改造成能自動演奏的,我說那樣就糟蹋了這架鋼琴,我們就沒改造。

    對那種東西,特别是老家具,說來滑稽,我感覺就像是我愛的人。

     可憐的媽媽,我擔心她将不久于人世,不能再欣賞她那些可愛的舊東西了,因為她的胃病得了好幾年,醫生說病情最近又加重,而不是輕了,另外她的心髒也不好。

    秋天我要回去待幾天看望她,因為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