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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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拉德納著 孫仲旭譯 孩子她娘說我一開口,就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可是我跟她說,我有機會說話,也就是她不在旁邊那會兒,所以得充分利用。

    我想事實上,貴格會教徒聚會時,我們倆都不會受歡迎,可是就像我跟她娘說的,上帝要是不想讓我們用舌頭,幹嗎還要給我們呢?她娘隻是說上帝給我們舌頭可不是讓我們把一件事說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我這樣,說車轱辘話。

    我說: “那好,孩子她娘,”我說,“别人都像你跟我這樣結婚五十年,你還會想着我不管說什麼,都是第一回聽我說嗎?但是有可能别人是第一次聽,别的沒人像你這樣,跟我過了五十年。

    ” 她就說了: “你可以肯定沒人,因為再也不會有别人能忍你這麼久。

    ” “喂,”我跟她說,“你看着很健康嘛。

    ” “我也許是,”她會說,“可是在嫁給你之前,我看着還要更健康呢。

    ” 你甭想說過孩子她娘。

     對了,先生,我們去年十二月十七号剛好結婚滿五十周年,我的閨女和姑爺從特倫頓過來幫我們慶祝金婚。

    我的姑爺名叫約翰·H.克雷默,搞房地産的,一年掙一萬兩千塊,在特倫頓那邊很有地位,是個穩重、肯下氣力、好樣的幹活人。

    扶輪社1追他追了很久讓他加入,可是他一直跟他們說他自己的家就是他的俱樂部。

    可是伊迪最後還是讓他加入了。

    那是我閨女。

     好了,不管怎麼樣,他們來幫我們慶祝金婚,天氣很陰冷,爐子好像不能像以前那樣暖和人了,她娘說她希望今年冬天不會像去年那樣冷,她指的是前年冬天。

    伊迪就說換了是她,怎麼也别想讓她待在家裡,她肯定不會再在這兒待一個冬天了,我們幹嗎不關掉水,關上門去佛羅裡達的坦帕市?你知道我們四年前的冬天去那兒待了五個星期,可是光住宿費就花了我們三百五十塊,她娘說我們才不去哪兒讓人搶錢呢。

    我姑爺開口了,說南方并不是隻有坦帕這一個地方,另外,我們也不一定非得住高價酒店不可,他可以給我們租兩個房間,去寄宿,他聽說佛羅裡達的聖彼得堡正合适這樣,隻要我們發話,他會寫信打聽一下。

     好了,長話短說,我們就想好了要那樣做,伊迪說這會是我們的金蜜月,作為禮物,我姑爺會把坐車的非單間和單間的差價補給我們,這樣我們就可以住單間,幹擾少一點。

    單間裡有跟普通卧鋪車廂裡一樣的上下鋪,不過本身是個封閉的單間,還有個洗臉池。

    我們上的那節車廂裡全是單間,沒有一般的上下鋪,全是單間。

     我們前一天晚上到特倫頓,待在我閨女和姑爺家。

    第二天下午三點二十三,我們離開了特倫頓。

     這天是一月十二日。

    孩子她娘坐在朝着火車頭方向的位置,因為她反着坐會頭暈。

    我跟她面對面坐着,我沒受影響。

    我們下午四點零三分到了費城北站,四點十四到了費城西站,可是沒進布洛德街站。

    我們六點半到巴爾的摩,七點二十五到首都華盛頓。

    我們的火車在華盛頓等了兩個鐘頭,直到另外一個火車頭來拉上我們。

    我下車在月台上溜達了一下,走進了聯合車站。

    我回來後,我們的車廂被調到了另外一條軌道上,可是我記得這節車廂的名字叫作“佳人”,因為我有次去威斯康辛州的奧克諾摩沃克看望一個姑姑,那兒有個湖也叫這個名字,所以我根本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了地方。

    可是她娘已經快急出了毛病,生怕我給拉下。

     “哎,”我說,“那樣的話,我可以坐下一趟車嘛。

    ” “你倒是可以。

    ”她娘說,接着又指出錢在她那裡。

     “噢,”我說,“我們在華盛頓,我可以去美國财政部借點錢。

    我會裝作我是個英國人。

    ” 她娘聽明白了,開心得哈哈大笑。

     我們的火車晚上九點四十分開出華盛頓,我和她娘睡得早,我睡上鋪。

    晚上,我們經過了弗吉尼亞州這地方的草原,不過天太黑了,看不出是綠色還是什麼顔色的。

    第二天早上醒了後,我們到了北卡羅萊納州的法耶特維爾。

    我們去餐車吃了早飯,吃完飯,我跟旁邊單間那個男的聊了起來。

    他是新罕布什爾州黎巴嫩市人,八十歲上下。

    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他太太和兩個沒結婚的閨女。

    我說我覺得他們四個住一個單間會太擠了,可是他說他們在過去的十五年裡,每年冬天都這樣坐車,知道怎樣做到誰也不礙誰的事。

    他說他們是去塔彭斯普林斯。

     我們中午後的十二點五十到了南卡羅萊納州的查爾斯頓,四點二十到了喬治亞州的薩凡納。

    我們晚上八點四十五到了佛羅裡達的傑克遜維爾,在那裡停了一個鐘頭加一刻,我想下去,可是她娘大驚小怪的,我們就讓黑人服務員收拾了床鋪,車還沒開出傑克遜維爾我們就睡了。

    我睡得不好,因為火車嗚裡哇拉老是在響。

    她娘坐火車從來睡不好覺,因為她說她總是擔心我會掉下來,她說她情願自己睡上鋪,可是我跟她說我冒不起這個險,傳出去我讓太太睡上鋪,人們會說閑話的。

     第二天早晨我們起來,趕得上跟我們從新罕布什爾州來的朋友告别,他們在塔彭斯普林斯下,我們是早上六點五十三到的。

     我們同車的乘客有的在克利爾沃特下,有的在貝萊爾下。

    在那裡,火車倒車一直倒到一座大酒店的門口。

    貝萊爾是玩高爾夫的家夥們的冬季大本營,在那兒下的每個人都帶着球杆袋,裝了多達十根十二根的球杆。

    還帶了女人什麼的。

    我年輕那會兒,我們把這叫做炫耀,我們隻用一根杆打,可是照我們那打法,他們這些人能打完一局就很不錯了。

     火車八點二十進了聖彼得堡,我們下了火車後,那麼多黑人都在扯着脖子給各間酒店拉客,你還會以為有騷亂呢。

     我跟她娘說,我說: “幸好我們已經挑好了地方住,不用再去選一間酒店了,因為如果每間都是最好的,那可就難選了。

    ” 她笑了起來。

     我們找到一輛出租車,說了我姑爺給我們訂的房間的地址。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