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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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報稱:已到蘇州,那蘇州巡撫帶領合境官紳在外面接駕。

    那皇帝聽了十分詫異,說:“禦舟并不曾搖動,如何已到了蘇州?”到這時候,總管太監才稱:“這都是江鶴亭的一片巧妙心思,隻怕皇上沿路寂寞,便造這兩座水戲台,練這班小戲子,孝敬皇上。

    ”乾隆皇帝聽了,說:“難得江鶴亭一片忠心。

    ”傳旨也賞他個二晶銜,又賞銀八十萬兩。

    那江鶴亭得了賞賜,便走上禦舟去謝恩。

    皇上當面獎勵了幾句,又吩咐那惠風,每演完戲,許她進船來伺候。

    從此皇帝聲有惠風,色有雪如,心下十分快樂。

    那江鶴亭得了賞賜回去,故意穿了二品的頂戴去拜見汪如龍。

    那汪紳士見他得了好處,心中十分嫉妒。

    看他那副驕傲的神氣,心中又十分氣憤。

     從此以後,江、汪兩家便暗暗結下冤仇。

    那汪紳士日夜想法,總要壓倒那姓江的。

     話說乾隆皇帝從蘇州到了杭州,便把那水戲場搬到西湖中央,賞衆官員們看戲。

     又見西湖景色優勝,便坐着輕暖小轎,奉着太後,天天遊玩去。

    在乾隆皇帝未到杭州的時候,省城裡那班官紳早已忙亂着籌備接駕的事體。

    起初大家會議的時候,心想挑選一班絕色的船娘,在西湖采蓮蕩槳,以悅聖心。

    後來打聽到揚州有一個雪如,國色天香,被她拔了頭籌;如今杭州再用這條老法子,未免落他人之窠臼,給揚州人見笑,又辱沒省城地方的場面。

    倘然蓋造園林。

    匆促之間,決不能成偉大的工程,況且西湖有天然的圖畫,這人造的園林也決不能勝過天然風景。

     大家正想不出法子的時候,忽然就中有一個韓紳士說道:“如今我有一個妙法了。

    俺西湖上淨慈寺、海湖寺、昭慶寺、廣化寺、風林寺、清漣寺,上至靈隐、天竺,盡多名山古刹、高僧大佛,當今皇上天生聰慧,自幼便喜經典禅機。

    那五台山清涼寺,聖駕時時去巡幸,寺中設有寶座,皇上常命衆僧高坐參禅;寺中方丈,法名慧安,原是世祖剃度時伺候過的,後經聖祖封為智慧正覺佛。

    皇上和他最好,便拜他做師父。

    這種情形,都是俺托京中官員從親近内監那裡打聽得來的。

    那揚州、蘇州的官紳還不知道呢。

    如今俺們正可以趁此機會,搜尋天下高僧,安插在西湖上各大叢林裡。

    待皇上駕到,各廟中高搭彩棚,大大做法事;另築講台,請各高僧上台講法。

    皇上見了一定歡喜,又可以見得我們省中官紳的清高。

    ”當時浙江巡撫聽了,便問他:“老兄如何知道皇上必定歡喜?”那姓韓的說道:“皇上從揚州、蘇州一路行來,享受的盡是聲色繁華。

    忽然見這清靜佛地,好似服了一劑清涼散。

    皇上又有佛根的,如何不喜?”一席話說得在座諸人個個稱妙。

    那巡撫又說“俺們要求聖心愉悅,非得去請五台山法師來主持各寺不可。

    ”當下由巡撫修了一封密書,派人晝夜趱程,趕到五台山去請名僧。

     這時清涼主持僧慧安已告老退休,由大徒弟曼如當家。

    那曼如雖說參禅聰明,卻是一個貪财好色之徒,見杭州巡撫派人來請高僧,知道這是發财的好機會,便冷笑着對那人說到:“你們杭州人也知道急時抱佛腳嗎?如今俺山中正要修造銅殿鐵塔,最少也得一百萬銀元才得造成,師兄弟都下山四處募化去了,誰有空兒去踏江南的龌龊地方!”那人見曼如口氣決絕,杭州接駕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心中焦急得不得了。

    便再三和曼如商量,師兄弟既不出山,便求大和尚派幾位兄弟去也是好的。

    那曼如隻是搖頭不應。

    那人急得沒法,便答應捐二十萬兩銀子,修造鐵塔;後來慢慢加到四十萬塊錢,那曼如才答應下來。

    立刻在耳房裡喚出四個和尚來,吩咐他們跟着來人到杭州說法去。

    那班杭州官紳聽說請到五台山高僧,便興高采烈,預備清潔禅堂,莊嚴的講座。

    這四個和尚到杭州的時候,合城官紳都前去迎接。

    誰知見面之下,談論起來,卻是一竅不通,舉動惡俗,不覺大失所望。

    隻因他們是五台山來的,便也照常敬重他們。

    那知這四個和尚住在寺裡,漸漸地不守清規起來;起初還不過是偷葷吃素,那寺院後門外,常常見許多雞毛鴨骨。

     後來索興偷起女人來。

    蘇、杭女人本來是信佛的多,這時聽說杭州地方設廣大道場,那蘇杭一帶的名媛閨秀,趁駕未到以前,都搶着到西湖上來朝見名山,瞻禮佛像。

    那和尚便在寺中造着密室,見有略平頭整臉的婦女,便拉過藏在密室裡;不上一個月工夫,被他騙去的婦女已有三十六個。

    那鄰舍人家和遠路香客見走失自己的妻女,便吵嚷起來,四處找尋。

    那和尚雇着工匠,天天在廟裡建造深房曲室,沒日沒夜和那班婦女在裡面宣淫作樂,又擅自把廟中産業押的押,賣的賣,他仗着是皇上師弟兄的勢力,有誰敢攔阻他?便是走失了那班婦女,也明知道是這幾個和尚鬧的鬼;雖有那班婦女的父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