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鐵盧具有世界意義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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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在空曠的原野作無益的演習。

    他立即給格魯希寫了一個手谕,要他千方百計地保持聯系,阻止普魯士人參加這次戰役。

     與此同時,内伊元帥接到了進攻的命令。

    在普魯士人到達之前,必須把威靈頓消滅:在成功的機會突然減少的情況下,再不投入戰鬥看來太冒險。

    現在,整個下午,新投入的步兵向高地發起了可怕的攻擊。

    他們占領了一些遭到破壞的村莊,可是又被打退,進攻的梯隊又一次高舉起迎風飄揚的旗幟向遭受嚴重打擊的方陣沖去。

    但威靈頓仍在堅守。

    格魯希仍舊沒有消息。

    當皇帝看到普魯士的先頭部隊逐漸投入戰鬥時,他神經質似地喃喃自語道:“格魯希在哪裡?格魯希呆在哪裡?”他手下的将領們也都焦急起來了。

    内伊元帥像格魯希一樣,有勇無謀,而行動又太遲緩(他已有三匹坐騎被打死,他決心強行結束戰鬥,孤注一擲地将全部法國騎兵投入最後一次進攻)上萬名骠騎兵和輕騎兵參與了這次可怕的殊死的戰鬥,沖破了方陣,砍倒了炮手,沖垮了第一線的隊伍。

    雖然他們自己又被打退,但英軍的力量也在耗損,包圍每座山岡的突擊部隊已開始松動。

    現在,當遭受重大損失的法國騎兵在炮火之下退卻時,拿破侖的最後一支後備隊,即那些久經考驗的老近衛軍正邁着沉重而緩慢的腳步開上來,向山岡發起進攻,占領這些山岡便保證了歐洲的命運。

    決定 從中午起,雙方四百門大炮的炮聲便隆隆響個不停。

    在前線,騎兵隊的騎兵鈴聲叮當地向着開火的方陣猛沖,頻催的戰鼓擂得震天價響,大地被各種各樣聲音震得發抖。

    但在上面,在兩座山岡上,兩個統帥透過嘈雜的人聲在傾聽,他們兩人在傾聽一種更輕微的聲音。

     他們手裡兩隻表像鳥的心髒一樣在輕輕嘀嗒作響,它的聲音蓋過了嘈雜的人聲。

    拿破侖和威靈頓兩人不停地握着标準表,計算着那可能給他們帶來最後決定性援兵的分分秒秒。

    威靈頓知道布呂歇爾已在附近,拿破侖在盼望格魯希。

    雙方都已沒有後備隊。

    誰先到達,誰就決定這次戰役。

    他們兩人都用望遠鏡向林邊觀望,普魯士的先頭部隊現在就像朵浮雲一樣開始在那裡出現。

    但這隻是在格魯希前面逃竄的散兵遊勇,還是軍隊本身?英國人隻能作最後的抵抗,而法隊也已筋疲力盡。

    他們像兩個摔跤運動員一樣在喘氣,他們垂着那已軟弱無力的雙臂相互面對面地站着吸氣,準備最後一次抓住對方:不可更改的決定性回合已經來臨。

     這時普魯士人的側翼響起了槍聲:發生了小沖突,是輕武器的射擊!拿破侖深深地舒了口氣說:“格魯希終于了!”他相信側翼現在已有了保障,便集中自己最後一些兵力,再次進攻威靈頓的中路軍,以便砸斷橫在布魯塞爾前面的英國門闩,強行打開歐洲的大門。

     可是那種輕武器的射擊隻不過是一次發生誤會的小沖突,這是向前推進的普魯士人由于軍服的混淆而向漢諾威人開了火。

    他們很快便停止了誤射,現在黑壓壓一生力軍從樹林裡毫無阻擋地湧了出來。

    不,這不是格魯希率領自己軍隊靠攏過來,而是布呂歇爾,這真是劫數。

    消息在皇帝的軍隊中迅速傳開,他們開始有秩序地退卻。

    但威靈頓抓住這個重要戰機,他騎馬來到勝利保衛住的山岡邊上,脫下了帽子,将它舉過頭頂,朝着退卻的敵人揮動。

    他的部下立即理解這種勝利的手勢。

    英軍所剩人馬猛然奮起,撲向那撤退的人群。

    普魯士的騎兵同時從側面沖進這疲憊的、被擊潰了的法軍,四周響起了撕人心肺的呼喊聲:“各自逃命吧!”隻有幾分鐘,一支威武的軍隊就變成了一股一瀉千裡的恐懼的洪流。

    這股洪流将一切,也包括拿破侖自己在内,都一起沖走。

    那些躍馬揚鞭的騎兵就像是在沒有抵抗力、沒有感情的水流中追擊着這股流水般迅速後撤的人流。

    他們散開隊伍,在恐懼和驚駭的嘶叫聲中捕捉拿破侖的禦用車、軍中财寶、全部炮兵。

    隻是垂降的夜幕才挽救了皇帝的生命和自由。

    可是後來,午夜時分,這位身心麻木、滿身污泥、蜷縮在一家低矮的農村客棧躺椅上的人已不再是皇帝。

    他的帝國,他的王朝,他的命運已經結束: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膽怯毀了這位最勇敢和最有遠見的人在二十個英雄歲月中所建樹的一切。

    跌回到平凡中來 英國的進攻剛打垮了拿破侖,一個當時幾乎還不出名的人乘了一輛特快馬車向布魯塞爾趕路,又從布魯塞爾趕到海濱,那裡有條船在等着他。

    他急忙揚帆向倫敦駛去,以便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