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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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入,北路自巂州入。

    〕憑陵近甸,旰食累朝。

    〔朝,直遙翻。

    旰,古案翻。

    〕貞元中,韋臯欲經略河、湟,須此城為始。

    萬旅盡銳,急攻數年,雖擒論莽熱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

    〕城堅卒不可克。

    〔見二百三十六卷德宗貞元十七、十八年。

    卒,子恤翻。

    〕 臣初到西蜀,外揚國威,中緝邊備。

    其維州熟臣信令,空壁來歸,臣始受其降,南蠻震懾,山西八國,皆願内屬。

    其吐蕃合水、栖雞等城,〔翼州有合江守捉城,與栖雞城本皆唐地,沒于吐蕃。

    〕既失險阨,自須抽歸,可減八處鎮兵,坐收千餘裡舊地。

    且維州未降前一年,吐蕃猶圍魯州,〔魯州,河曲六胡州之一也,在宥州西界。

    〕豈顧盟約!臣受降之初,指天為誓,面許奏聞,各加酬賞。

    當時不與臣者,望風疾臣,诏臣執送悉怛謀等令彼自戮,臣甯忍以三百餘人命棄信偷安!累表陳論,乞垂矜舍,答诏嚴切,竟令執還。

    體備三木,輿于竹畚,〔畚,布忖翻。

    〕及将就路,冤叫嗚嗚,将吏對臣,無不隕涕。

    其部送者更為蕃帥譏诮,雲既已降彼,〔此言吐蕃謂中國為彼也。

    帥,所類翻。

    〕何用送來!複以此降人戮于漢境之上,〔複,扶又翻。

    〕恣行殘忍,用固攜離;〔謂戎蠻有攜離内向之心者,畏吐蕃屠戮之慘,不敢複懷反側,以威虐固制之。

    〕至乃擲其嬰孩,承以槍槊。

    絕忠款之路,快兇虐之情,從古已來,未有此事。

    雖時更一紀,〔更,工衡翻。

    十二年為一紀。

    太和五年悉怛謀死,是年适十二年。

    〕而運屬千年,〔謂千載一遇之運也。

    屬,之欲翻。

    〕乞追獎忠魂,各加褒贈!」诏贈悉怛謀右衛将軍。

     臣光曰:論者多疑維州之取舍,不能決牛、李之是非。

    臣以為昔荀吳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吳弗許,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惡,烏路翻。

    好,呼到翻;下同。

    〕吾烈可以欲城而迩奸。

    」使鼓人殺叛者而繕守備。

    〔見春秋左氏傳。

    〕是時唐新與吐蕃修好而納其維州,以利言之,則維州小而信大;以害言之,則維州緩而關中急。

    然則為唐計者,宜何先乎﹖悉怛謀在唐則為向化,在吐蕃不免為叛臣,其受誅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利也,僧孺所言者義也,匹夫徇利而忘義猶恥之,況天子乎!譬如鄰人有牛,逸而入于家,或勸其兄烕之,或勸其弟攘之。

    勸歸者曰:「攘之不義也,且緻訟。

    」勸攘者曰:「彼嘗攘吾羊矣,何義之拘!牛大畜也,〔畜,許救翻。

    〕鬻之可以富家。

    」以是觀之,牛、李之是非,端可見矣。

    〔元佑之初,棄米脂等四寨以與西夏,蓋當時國論大指如此。

    〕 12夏,四月,辛未,李德裕乞退就閑局,上曰:「卿每辭位,使我旬日不得所。

    〔不得所,猶言不安其所也。

    〕今大事皆未就,卿豈得求去!」 13初,昭義節度使劉從谏累表言仇士良罪惡,〔見二百四十五卷文宗太和八年。

    〕士良亦言從谏窺伺朝廷。

    〔伺,相吏翻。

    〕及上即位,從谏有馬高九尺,獻之,上不受。

    〔周禮: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

    馬高九尺,蓋稀有也。

    高,古報翻。

    〕從谏以為士良所為,怒殺其馬,由是與朝廷相猜恨。

    遂招納亡命,繕完兵械,鄰境皆潛為之備。

     從谏榷馬牧及商旅,歲入錢五萬缗,〔榷,古嶽翻。

    〕又賣鐵、煮鹽亦數萬缗。

    大商皆假以牙職,〔牙職,牙前将校之職。

    〕使通好諸道,因為販易。

    商人倚從谏勢,所至多陵轹将吏,諸道皆惡之。

    〔好,呼到翻。

    轹,郎狄翻。

    惡,烏路翻。

    〕 從谏疾病,謂妻裴氏曰:「吾以忠直事朝廷,而朝廷不明我志,諸道皆不我與。

    我死,他人主此軍,則吾家無炊火矣!」乃與幕客張谷、陳揚庭謀效河北諸鎮,以弟右骁衛将軍從素之子稹為牙内都知兵馬使,從子匡周為中軍兵馬使,〔稹,止忍翻。

    考異曰:實錄作「莊周」。

    今從一品集。

    〕孔目官王協為押牙親事〔【嚴:「事」改「軍」。

    】〕兵馬使,以奴李士貴為使宅十将兵馬使,劉守義、劉守忠、董可武、崔玄度分将牙兵。

    谷,郓州人;〔郓,音運。

    〕揚堥,洪州人也。

     從谏尋薨,稹秘不發喪。

    王協為稹謀曰:〔為,于僞翻。

    〕「正當如寶曆年樣為之,〔敬宗寶曆元年,劉悟死,從谏得襲,事見二百四十三卷。

    〕不出百日,旌節自至。

    但嚴奉監軍,厚遺敕使,〔遺,唯季翻。

    〕四境勿出兵,城中暗為備而已。

    」使押牙姜崟奏求國醫,上遣中使解朝政以醫問疾。

    〔崟,魚音翻。

    解,戶買翻,姓也。

    〕稹又逼監軍崔士康奏稱從谏疾病,請命其子槙為留後。

    上遣供奉官薛士幹往谕指雲:「恐從谏疾未平,宜且就東都療之;俟稍瘳,别有任使。

    仍遣稹入朝,必厚加官爵。

    」〔供奉官,亦宦者也。

    〕 上以澤潞事謀于宰相,宰相多以為:「回鹘餘燼未滅,邊境猶須警備,複讨澤潞,〔複,扶又翻。

    〕國力不支,請以劉槙權知軍事。

    」谏官及群臣上言者亦然。

    李德裕獨曰:「澤潞事體與河朔三鎮不同。

    河朔習亂已久,人心難化,是故累朝以來,置之度外。

    澤潞近處心腹,〔處,昌呂翻。

    〕一軍素稱忠義,嘗破走朱滔,擒盧從史。

    〔走朱滔見二百三十一卷德宗貞元元年。

    擒盧從史見二百三十八卷憲宗元和三年。

    〕頃時多用儒臣為帥,〔帥,所類翻。

    〕如李抱真成立此軍,〔見二百二十三卷代宗永泰元年。

    〕德宗猶不許承襲,使李緘護喪歸東都。

    〔見二百三十五卷貞元十年。

    〕敬宗不恤國務,宰相又無遠略,劉悟之死,因循以授從谏。

    從谏跋扈難制,累上表迫脅朝廷,〔事見文宗紀。

    〕今垂死之際,複以兵權擅付豎子。

    朝廷若又因而授之,則四方諸鎮誰不思效其所為,天子威令不複行矣!」〔複,扶又翻。

    〕上曰:「卿以何術制之﹖果可克否﹖」對曰:「稹所恃者河朔三鎮。

    但得鎮、魏不與之同,則稹無能為也。

    若遣重臣往谕王元逵、何弘敬,〔王元逵,鎮帥;何弘敬,魏帥也。

    〕以河朔自艱難以來,列聖許其傳襲,已成故事,與澤潞不同。

    今朝廷将加兵澤潞,不欲更出禁軍至山東。

    其山東三州隸昭義者,委兩鎮攻之;〔山東三州,謂邢、洺、磁也。

    〕兼令徧谕将士,以賊平之日厚加官賞。

    苟兩鎮聽命,不從旁沮桡官軍,〔沮,在呂翻。

    桡,奴教翻,又奴巧翻。

    〕則稹必成擒矣!」上喜曰:「吾與德裕同之,保無後悔。

    」遂決意讨稹,〔考異曰:按舊紀、傳及實錄所載德裕之語,皆出于伐叛記。

    伐叛記系于四月劉從谏始亡之時。

    至此,君相誅讨之意已決,百官集議及宰臣再議,皆備禮耳。

    德裕之言當在事初,實錄置此,誤也。

    〕群臣言者不複入矣。

    〔複,扶又翻;下同。

    〕 上命德裕草诏賜成德節度使王元逵、魏博節度使何弘敬,其略曰:「澤潞一鎮,與卿事體不同,勿為子孫之謀,欲存輔車之勢。

    〔古語雲:輔車相依。

    車,尺遮翻。

    〕但能顯立功效,自然福及後昆。

    」丁醜,上臨朝,稱其語要切,曰:「當如此直告之是也!」又賜張仲武诏,以「回鹘餘燼未滅,塞上多虞,專委卿禦侮。

    」〔以烏介可汗尚在黑車子也。

    〕元逵、弘敬得诏,悚息聽命。

     解朝政至上黨,〔考異曰:實錄雲:「時從谏死二十日矣。

    」按姜崟等雲,自四月六日後不見本使。

    而辛巳為從谏辍朝,自六日至辛巳,纔十八日耳。

    實錄自相違,今不取。

    〕劉稹見朝政曰:「相公危困,不任拜诏。

    」〔任,音壬。

    〕朝政欲突入,兵馬使劉武德、董可武蹑簾而立,朝政恐有他變,遽走出。

    稹贈赆直數千缗,〔赆,徐刃翻。

    〕複遣牙将梁叔文入謝。

    薛士幹入境,俱不問從谏之疾,直為已知其死之意。

    都押牙郭誼等乃大出軍,至龍泉驿迎候敕使,請用河朔事體;又見監軍言之,崔士康懦怯,不敢違。

    于是将吏扶稹出見士衆,發喪。

    士幹竟不得入牙門,稹亦不受敕命。

    誼,兖州人也。

    解朝政複命,上怒,杖之,配恭陵;囚姜崟、梁叔文。

     辛巳,始為從谏辍輣,〔為,于僞翻。

    〕贈太傅,诏劉稹護喪烕東部。

    又召見劉從素,令以書谕稹,〔令父以書谕其子也。

    從素時在朝為右骁衛将軍。

    見,賢遍翻。

    〕稹不從。

    丁亥,以忠武節度使王茂元為河陽節度使,邠甯節度使王宰為忠武節度使。

    茂元,栖曜之子;宰,智與之子也。

    〔王栖曜見二百三十卷德宗興元元年。

    王智興始見二百二十七卷建中二年。

    〕 黃州刺史杜牧上李德裕書,自言:「嘗問淮西将董重質以三州之衆四歲不破之由,重質以為由朝廷征兵太雜,客軍數少,既不能自成一軍,事須帖付地主。

    勢羸力弱,心志不一,多緻敗亡。

    故初戰二年,戰則必勝,是多殺客軍。

    及二年已後,客軍殚少,止與陳許、河陽全軍相搏,〔陳許,謂李光顔之兵;河陽,謂烏重胤之兵。

    〕縱使唐州兵不能因虛取城,〔唐州謂李愬之兵。

    〕蔡州事力亦不支矣。

    其時朝廷若使鄂州、壽州、唐州隻保境,不用進戰,但用陳許、鄭滑兩道全軍,帖以宣、潤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歲,無蔡州矣。

    今者上黨之叛,複與淮西不同。

    〔複,扶又翻。

    〕淮西為寇僅五十歲,其人味為寇之腴,見為寇之利,風俗益固,氣焰已成,自以為天下之兵莫與我敵,根深源闊,取之固難。

    夫上黨則不然。

    自安、史南下,不甚附隸;〔肅宗時蔡肴德攻上黨不能克。

    〕建中之後,每奮忠義;是以郳公抱真能窘田悅,走朱滔,〔郳,五稽翻。

    李抱真封郳公。

    窘田悅見二百二十七卷德宗建中二年、三年。

    〕常以孤窮寒苦之軍,橫折河朔強梁之衆。

    〔折,之舌翻。

    〕以此證驗,人心忠赤,習尚專一,可以盡見。

    劉悟卒,從谏求繼,與扶同者,隻郓州随來中軍二千耳。

    〔扶同,猶今俗言扶合也。

    劉悟自郓帥滑,自滑徙潞,郓兵二千實從之,唐末所謂元從也。

    〕值寶曆多故,因以授之。

    今纔二十餘歲,〔按寶曆元年,以昭義節授劉從谏,至是年纔十九年。

    〕風俗未改,故老尚存,雖欲劫之,必不用命。

    今成德、魏博雖盡節效順,亦不過圍一城,攻一堡,系累牦老而已。

    〔累,倫追翻。

    牦,直二翻。

    〕若使河陽萬人為壘,窒天井之口,〔天井關在澤州晉城縣南,亦名太行關,關南有天井泉三所,故名。

    杜牧此說,欲杜潞人之南窺懷、洛也。

    〕高壁深塹,勿與之戰。

    隻以忠武、武甯兩軍,〔忠武,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