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五十五

關燈
宜父子蓋與之善。

    〕彼亦有徇國之志;所以不至者,以與河東結隙耳。

    誠以朝旨谕鄭公而召之,必來,〔鄭公,謂從谠也。

    結隙見上卷上年。

    朝,直遙翻。

    〕來則賊不足平矣!」東面宣忍使王征亦以為然。

    時王铎在河中,乃以墨敕召李克用,谕鄭從谠。

    〔王铎為都都統,便宜從事,凡征調除授,皆得用墨敕。

    〕十一月,克用将沙陀萬七千自岚、石路趣河中,〔趣,七喻翻。

    岚州南至石州一百八十裡。

    〕不敢入太原境,獨與數百騎過晉陽城下與從谠别,從谠以名馬、器币贈之。

     31李詳舊卒共逐黃思邺,〔考異曰:實錄:「李詳下牙隊兵斬僞刺史黃思邺,推華陰鎮使王遇為首,降河中。

    王铎承制除遇為剌史。

    」按黃邺與黃巢俱死于虎狼谷,實錄誤也。

    今從新黃巢傳。

    〕推華陰鎮使王遇為主,以華州降于王重榮,王铎承制以遇為剌史。

     32阡能黨愈熾,侵淫入蜀州境;〔侵淫,以癰疽侵食寖淫為喻。

    〕陳敬瑄以楊行遷等久無功,以押牙高仁厚為都招讨指揮使,将兵五百人往代之。

    未發前一,日有鬻裇者,自旦至午,出入營中數四,邏者疑之,〔邏,郎佐翻。

    〕執而訊之,果阡能之諜也。

    〔諜,達協翻。

    〕仁厚命釋縛,溫言問之,對曰:「芋村民,阡能囚其父母妻子于獄,雲,』汝诇事歸,〔诇,古迥翻,又翾正翻。

    〕得實則免汝家;不然,盡死。

    』芋非願爾也。

    」仁厚曰:「誠知汝如是,我何忍殺汝!今縱汝歸,救汝父母妻子,但語阡能雲:『高尚書來日發,〔語,牛倨翻;下贊語同。

    時濫授官爵,仁厚未立功,巳檢校尚書矣。

    〕所将止五百人,無多兵也。

    』然我活汝一家,汝當為我潛語寨中人雲:『仆射愍汝曹皆良人,為賊所制,情非得已。

    〔為我,于僞翻。

    語,牛倨翻。

    仆射,謂陳敬瑄。

    〕尚書欲拯救湔洗汝曹,〔湔,則前翻。

    湔,滌也,亦洗也。

    言百姓為賊所污染,湔洗與惟新。

    〕尚書來,汝曹各投兵迎降,〔降,戶江翻。

    〕尚書當使人書汝背為「歸順」字,遣汝複舊業。

    所欲誅者,阡能、羅渾擎、句胡僧、羅夫子、韓求五人耳,必不使棋及百姓也。

    』」〔橫,戶孟翻。

    〕諜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書盡知而赦之,其誰不舞躍聽命!一口傳百,百傳千,川騰海沸,不可遏也。

    比尚書之至,〔比,必利翻;下此至同。

    〕百姓必盡奔赴如嬰兒之見慈母,阡能孤居,立成擒矣!」〔【章:十二行本「矣」下有遂遣之」三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

    】〕 明日,仁厚引兵發,至雙流,把截使白文現出迎;仁厚周視塹栅,怒曰:「阡能役夫,其衆皆耕民耳,竭一府之兵,歲餘不能擒,今觀塹栅重複牢密如此,〔重,直龍翻。

    複,方目翻。

    〕宜其可以安眠飽食,養寇邀功也!」命引出斬之;監軍力救,久之,乃得免。

    命悉平塹栅,纔留五百兵守之,餘兵悉以自随,又召諸寨兵,相繼皆集。

     阡能聞仁厚将至,遣羅渾擎立五寨于雙流之西,伏兵千人于野橋箐以邀官軍。

    〔蜀人謂篁之間為箐。

    李心傳曰:箐,林箐也,音咨盈翻。

    又薛能工律詩,有邊城作二聯雲:「管排蠻戶遠,出箐鳥巢孤。

    」自注:蜀人謂稅戶為排,戶謂林為叢箐。

    史照曰:箐,倉甸切,蓋從去聲,亦通。

    〕仁厚炯知,〔诇,火迥翻,又休正翻。

    〕引兵圍之,下令勿殺,遣人釋戎服入賊中告谕,如昨日所以語諜者。

    賊大喜,呼噪,争棄甲投兵請降,拜如摧山。

    仁厚悉撫谕,書其背,〔書其背作「歸順」字。

    〕使歸語寨中未降者,寨中餘衆争出降。

    渾擎狼狽踰寨〔【章:十二行本「寨」作「塹」;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雲:「棄寨」作「踰塹」。

    】〕走,其衆執以詣仁厚,仁厚曰:「此愚夫,不足與語。

    」械以送府。

    悉命焚五寨及其甲兵,惟留旗幟,所降凡四千人。

     明旦,仁謂降者曰:「始欲即遣汝歸,而前塗諸寨百姓未知吾心,或有憂疑,藉汝曹為我前行,過穿口、新津寨蔔,示以背字告谕之,〔穿口,即新津新穿口也。

    為,于僞翻。

    〕比至延貢,可歸矣。

    」〔九域志,邛州安仁縣有延貢寨。

    安仁,秦臨邛縣地,武德二年,置安仁縣。

    九域志:縣在邛州東北三十八裡。

    〕乃取渾擎旗倒系之,〔系,古詣翻。

    取其旗而倒系之,示已得其渠帥也。

    〕每五十人為隊,〔【章:十二行本「隊」下有「授以一旗,使前走」七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退齋校同。

    】〕揚旗疾呼曰:〔呼火故翻。

    〕「羅渾擎已生擒,送使府,大軍行至。

    汝曹寨中者,速如我出降,立得為良人,無事矣!」至穿口,句胡僧置十一寨。

    寨,中人争出降;胡僧大驚,拔創遏之,衆投瓦石擊之,共擒以獻仁厚,其衆五千餘人皆降。

     又明旦,焚寨,使降者執旗先驅,一如雙流至新津,韓求置十三寨皆迎降。

    求自投深塹,其衆鈎出之,已死,斬首以獻。

    将士欲焚寨,仁厚止之曰:「降人猶未食。

    」使先運出資糧,然後焚之。

    新降者競炊爨,與先降來告者共食之,語笑歌吹,〔歌嘔唱也。

    吹,吹笙笛之類也。

    〕終夜不絕。

     明日,羅夫子至阡能寨,與之謀悉衆決戰;計未定,日向暮,延貢降者至,阡能、羅夫子走馬巡寨,欲出兵,衆皆不應。

    仁厚引兵連夜逼之,明旦,諸寨佑大軍已近,呼噪争出,執阡能,阡能窘急赴井,為衆所擒,不死;又執羅夫子,羅夫子自刭。

    〔刭,古鼎翻。

    衆挈羅夫子首,縛阡能,驅之前迎官軍,見仁厚,擁馬首大呼泣拜曰:「百姓負冤日久,無所控訴。

    自諜者還,〔即仁厚所縱鬻裇者也。

    百姓引領,度頃刻如期年。

    今遇尚書,如出九泉睹白日,已死而複生矣。

    」讙呼不可止。

    〔讙,與諠同。

    〕賊寨在他所者,分遣諸将往降之。

    仁厚出軍凡六日,五賊皆平。

    〔按九域志,雙流縣在成都南四十裡,自此而南,至新穿口,又南至新津,又南至延貢,又南至阡能寨,度其道裡相去,各不過四五十裡。

    高仁厚知蜀民之心非樂于從亂,而脅于五賊之威,因其心而誘導之,故脅從者皆望風降服,師不留行而五賊平平矣。

    考異曰:張糀耆舊專:「中和三年冬,千能轉盛,官軍戰即不利。

    陳敬瑄乃遣仁厚讨之。

    十一月五日,仁厚進發,六日,擒羅渾擎,七日,擒句胡僧,得韓求首級,九日,擒千能,得羅夫子首級。

    十一月二十二日回戈,自城北門入。

    三日大設。

    五日議功。

    高公自檢校兵部尚書檢校左仆射,授眉州剌史。

    」張糀書語雖俚淺,或有抵牾,然事甚詳。

    苟無此書,則仁厚功業悉沉沒矣。

    句延慶傳:「中和二年,仁厚枭五賊之首,凱旋歸府。

    冬十二月戊寅,皇帝禦大玄樓,高仁厚與将校等于清遠橋朝見。

    至後三日,大設,高仁厚除授眉州剌史。

    」延慶不知據何書知千能敗在二年冬,然要之仁厚擒韓秀升在三年十月前,則擒千能必更在前矣。

    十一月,己亥朔,無戊寅,日必誤也。

    實錄:「二年十月,草賊阡能于蜀州敗官軍,陳敬瑄遣高仁厚讨之。

    」實錄見句傳讨阡能事,承十月癸醜發峽路收讨韓秀升下,因附之。

    十月亦誤也。

    實錄又曰:「十二月,仁厚以阡能首來獻,帝禦大玄樓宣忍回戈将士,以仁厚為檢校工剖尚書、眉州防禦使。

    」亦因句傳而去其日。

    又此年十月戊辰,升眉、漢、彭、綿等州并為防禦使,故改剌史為防禦耳。

    今高仁厚擒阡能既不知決在何年月,故因實錄附于此。

    〕每下縣鎮,辄補鎮遏使,使安集戶口。

     于是陳敬瑄枭韓求、羅夫子首于市,釘阡能、羅渾擎于〔【章:十二行本「于」上有「句胡僧」三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

    】〕城西,七日而寛之。

    〔釘,丁定翻。

    呙,古瓦翻。

    〕阡能孔目官張榮,本安仁進士,屢舉不中第,歸于阡能,為之謀主,為草書檄,〔為草,于僞翻。

    〕阡能敗,以詩啟求哀于仁厚,仁厚送府,釘于馬市;自餘不戮一人。

     十二月,以仁厚為眉州防禦使。

     陳敬瑄牓邛州,凡阡能等親黨皆不問。

    未幾,〔幾,居豈翻。

    〕邛州刺史申捕獲阡能叔父行全家三十五人系獄,請準法。

    〔準法,謂反逆親屬當從坐誅。

    〕敬瑄以問孔目官唐溪,對曰:「公已有牓,令勿問,而刺史複捕之,〔複,扶又翻。

    〕此必有故。

    今若殺之,豈惟使明公失大信,竊恐阡能之黨紛紛複起矣!」敬瑄從之,遣押牙千暈往,集衆于州門,破械而釋之,因詣其所以然,果行全有良田,刺史欲買之,不與,故恨之。

    敬瑄召刺史,将按其罪,刺史以憂死。

    他日,行全聞其家田溪以免,密饷溪蝕箔金百兩。

    〔博聞錄:有蝕箔金、法金及分數者打成大薄片,以黃礬一兩、雞屎礬一兩、膽礬半兩、碙砂一分、信土一兩、赤土一兩衮研,以鹽膽水調金片上炙幹,更搽更炙;如此三度已來,用牛糞灰一重,重鬲下大火煅一日取,出溫湯洗淨。

    其存者金也,其融出者銀也。

    〕溪怒曰:「此乃太師仁明,〔陳敬瑄檢校太師,故稱之。

    〕何預吾事,汝乃懷禍相饷乎!」還其金,斥逐使去。

    〔史言唐溪有古君子之風。

    〕 33河東節度使鄭從谠奏克岚州,執湯群,斬之。

    〔湯群以城沙陀。

    〕 34以忻、代等州留後李克用為鴈門節度使。

     35初,朝廷以鄭紹業為荊南節度使,時段彥谟方據荊南,紹業憚之,踰半歲,乃至鎮。

    上幸蜀,召紹業還,以彥谟為節度使。

    彥谟為朱敬玫所殺,〔是年三月,朱敬玫殺段彥谟。

    〕複以紹業為節度使。

    紹業畏敬玫,逗遛不進,軍中久無帥;至是,敬玫署押牙陳儒知府事。

    儒,江陸人也。

     36加奉天節度使齊克儉、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并同平章事。

     37李克用将兵四萬至河中,〔考異曰:實錄在明年正月。

    今從新、太祖紀年錄、薛居正五代史。

    〕遣從父弟克修先将兵五百濟河嘗賊。

    〔嘗,試也。

    〕初,克用弟克讓為南山寺僧所殺,其仆渾進通歸于黃巢。

    自高浔之敗,〔浔敗,見上卷上年。

    〕諸軍皆畏賊,莫敢進。

    及克用軍至,賊憚之,曰:「嵵軍至矣,當避其鋒。

    」克用軍皆衣黑,〔衣,于既翻。

    〕故謂之嵵軍。

    巢乃捕南山寺僧十餘人,遣仗赍诏書及重賂,因渾進通詣克用以求和。

    克用殺僧,哭克讓,受其賂以分諸将,焚其诏書,歸其使者,〔考異曰:太祖紀年錄:「初,克讓于潼關戰敗,避賊南山,隐于佛寺,夜,為山僧所害,紀綱渾進通冒刃獲免,歸黃巢。

    賊素憚太祖,聞其至也,将托情修好,捕害克讓之僧十餘人,殺之。

    巢令其将米重威赍重賂、僞诏,因渾進通見太祖。

    乃召諸将,領其賂,燔其僞诏以徇。

    」薛史克讓傅曰:「幹符中,以功授金吾将軍,留宿衛。

    初,懿祖歸朝,憲宗賜宅于親仁坊。

    武皇之起雲中殺段文楚也,天子诏巡使王處存夜圍親仁坊,捕克讓。

    诘旦,兵合,克讓與十餘騎彎孤躍馬,突圍而出,官軍數千人追之,比至渭橋,死者數百。

    克讓自夏陽掠船而濟,歸于鴈門。

    」按克讓(此克讓恐當作克用,)于時猶在雲州,雲鴈門誤也。

    複唐懿祖紀年錄曰:「其兄克恭、克儉皆伏誅。

    」按是時國昌猶自請讨克用,朝廷必未誅其子。

    蓋國昌、振武不受代後,克恭、克儉始被誅也。

    薛史又曰:「明年,武皇昭雪,克讓複入宿衛。

    黃巢犯阙,僖宗幸蜀,克讓時守潼關,為賊所敗。

    」按國昌以幹符五年不受代,朝廷發兵讨之。

    六年,克用未嘗昭雪,克讓何從得入宿衛!廣明元年,國昌父子兵敗,逃入達靼。

    其年冬,黃巢陷長安,克讓何嘗守潼關戰敗而死于佛寺!或者為朝廷所圍捕時,逃入南山佛寺,為僧所殺,則不可知也。

    今事既難明,故但雲為寺僧所殺而已。

    〕吊兵自夏陽渡河,〔武德三年,分合陽置河西縣。

    幹元三年,更河西曰夏陽,屬河中府,後屬同州。

    夏,戶雅翻。

    〕軍于同州。

     38孟方立既殺成麟,〔見上卷元年。

    〕引兵歸邢州,潞人請監軍吳全勖知留後。

    是歲,王铎墨制以方立知邢州事,方立不受,囚全勖;與铎書,〔不受铎命而與铎書,期必濟其私欲。

    〕願得儒臣鎮潞州,铎以鄭昌圖知昭義軍事。

    既而朝廷以右仆射、租庸使王徽同平章事,充昭義節度使,徽以車駕播遷,中原方援,方立專據山東邢、洺、磁三州,度朝廷力不能制,〔邢、洺、磁,于潞州為山東。

    度,徒洛翻。

    〕辭不行,請且委昌圖。

    诏以徽為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制置修奉園陵使。

    〔大明宮即東内也。

    時黃巢猶據京師,大明宮為賊所竊處,園陵之開毀者亦多,以此職命授徽,以俟收複。

    〕昌圖至潞州,不三月而去,方立遂遷昭義軍于邢州,自稱留後,表其将李殷銳為潞州刺史。

    〔為潞州叛孟方立張本。

    考異曰:實錄:「中和四年正月,以義成行軍司馬鄭昌圖為中書舍人。

    三月,邢州軍亂,殺其帥成麟,以中書舍人鄭昌圖權知昭義留後。

    」按成麟前已為孟方立所殺,況不在邢州,邢州乃方立所治也。

    又于時潞州已為李克修所據,昌圖安得更往彼為留後!又其年五月,以右仆射王徽同平章事,充昭義節度使。

    徽上表懇述非便,乃複以本官充大明官留守。

    舊王徽傳:「初,潞州軍亂,殺成麟,以兵部侍郎鄭昌圖權知昭義軍事。

    時孟方立割據山東三州,别為一鎮,上黨支邵惟澤州耳,而軍中之人多附方立,昌圖不能制。

    宰相奏請以重臣鎮之,乃授徽檢校尚書左仆射、同平章事,澤、潞、邢、洺、磁觀察等使。

    時銮辂未還,關東聚盜,而河東李克用與孟方立争澤潞,以朝廷兵力必不能加,上表訴之曰:『鄭昌圖主留累月,将結深根;孟方立專據三州,轉成積釁。

    招其外則潞人胥怨,撫其内則邢将益疑。

    禍方熾于既焚,計柰何于已失。

    須觀勝負,乃決安危。

    伏乞群慈博求廷議,擇其可付,理在從長。

    』天子乃以昌圖鎮之,以徽為諸道租庸供軍等使。

    」新孟方立傅曰:「方立攻成麟,斬之,擅裂邢、洺、磁為鎮,治邢為府,号昭義軍。

    潞人請監軍使吳全勖知兵馬留後。

    時王铎領諸道行營都統,以潞未定,墨制假方立知邢州事。

    方立不受,囚全勖,以書請铎,願得儒臣守。

    潞。

    铎使參謀中書舍人鄭昌圖知昭義留事,欲遂為帥。

    僖宗自用舊相王徽領節度。

    時天子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