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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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敗。

    及軍還,或謂田豐曰:「君必見重。

    」豐曰:「公貌寬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數以至言許之。

    若勝而喜,必能赦我,戰敗而怨,内忌将發。

    若軍出有利,當蒙全耳,今既敗矣,吾不望生。

    」紹還,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

    」遂殺之。

     官度之敗,審配二子為曹操所禽,孟岱與配有隙,因蔣奇言于紹曰:「配在位專政,族大兵強,且二子在南,必懷反畔。

    」郭圖、辛評亦為然。

    紹遂以岱為監軍,代配守邺。

    護軍逢紀與配不睦,紹以問之,紀對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節,不以二子在南為不義也,公勿疑之。

    」紹曰:「君不惡之邪?」紀曰:「先所争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

    」紹曰:「善」。

    乃不廢配,配、紀由是更協。

     冀州城邑多畔,紹複擊定之。

    自軍敗後發病,七年夏,薨。

    未及定嗣,逢紀、審配宿以驕侈為譚所病,辛評、郭圖皆比幹譚而與配、紀有隙。

    衆以譚長,欲立之。

    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害,遂矯紹遺命,奉尚為嗣。

     紹子譚 劉表 譚自稱車騎将軍,出軍黎陽。

    尚少與其兵,而使逢紀随之。

    譚求益兵,審配等又議不與。

    譚怒,殺逢紀。

     曹操度河攻譚,譚告急于尚,尚乃留審配守邺,自将助譚,與操相拒于黎陽。

    自九月至明年二月,大戰城下,譚、尚敗退。

    操将圍之,乃夜遁還邺。

    操軍進,尚逆擊破操,操軍還許。

    譚謂尚曰:「我铠甲不精,故前為曹操所敗。

    今操軍退,人懷歸志,及其未濟,出兵掩之,可令大潰,此策不可失也。

    」尚疑而不許,既不益兵,又不易甲。

    譚大怒,郭圖、辛評因此謂譚曰:「使先公出将軍為兄後者,皆是審配之所構也。

    」譚然之。

    遂引兵攻尚,戰于外門。

    譚敗,乃引兵還南皮。

     别駕王脩率吏人自青州往救譚,譚還欲更攻尚,問脩曰:「計将安出?」脩曰:「兄弟者,左右手也。

    譬人将鬥而斷其右手,曰'我必勝若',如是者可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屬有讒人交鬥其間,以求一朝之利,願塞耳勿聽也。

    若斬佞臣數人,複相親睦,以禦四方,可橫行于天下。

    」譚不從。

    尚複自将攻譚,譚戰大敗,嬰城固守。

    尚圍之急,譚奔平原,而遣颍川辛毘詣曹操請救。

     劉表以書谏譚曰: 天降災害,禍難殷流,初交殊族,卒成同盟,使王室震蕩,彜倫攸B277。

    是以智達之士,莫不痛心入骨,傷時人不能相忍也。

    然孤與太公,志同願等,雖楚魏絕邈,山河迥遠,戮力乃心,共獎王室,使非族不幹吾盟,異類不絕吾好,此孤與太公無貳之所緻也。

    功績未卒,太公殂隕,賢胤承統,以繼洪業。

    宣奕世之德,履丕顯之祚,摧嚴敵于邺都,揚休烈于朔土,顧定疆宇,虎視河外,凡我同盟,莫不景附。

    何悟青蠅飛于竿旌,無忌遊于二壘,使股肱分成二體,匈膂絕為異身。

    初聞此問,尚不謂然,定聞信來,乃知阏伯、實沈之忿已成,棄親即仇之計已決,旃旆交于中原,暴屍累于城下。

    聞之哽咽,若存若亡,昔三王、五伯,下及戰國,君臣相弑,父子相殺,兄弟相殘,親戚相滅,蓋時有之。

    然或欲以成王業,或欲以定霸功,皆所謂逆取順守,而徼富強于一世也。

    未有棄親即異,兀其根本,而能全于長世者也。

     昔齊襄公報九世之仇,士B323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義,君子稱其信。

    夫伯遊之恨于齊,未若太公之忿于曹也;宣子之臣承業,未若仁君之繼統也。

    且君子違唯不适仇國,交絕不出惡聲,況忘先人之仇,棄親戚之好,而為萬世之戒,遺同盟之恥哉!蠻夷戎狄将有诮讓之言,況我族類,而不痛心邪! 夫欲立竹帛于當時,全宗祀于一世,豈宜同生分謗,争校得失乎?若冀州有不弟之慠,無慚順之節,仁君當降志辱身,以濟事為務。

    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為高義邪?今仁君見憎于夫人,未若鄭莊之于姜氏;昆弟之嫌,未若重華之于象敖。

    然莊公卒崇大隧之樂,象敖終受有鼻之封。

    願捐棄百疴,追攝舊義,複為母子昆弟如初。

    今整勒土馬,瞻望鹄立。

     又與尚書谏之,并不從。

     曹操遂還救譚,十月至黎陽。

    尚聞操度河,乃釋平原還邺。

    尚将呂曠、高翔畔歸曹氏,譚複陰刻将軍印,以假曠、翔。

    操知譚詐,乃以子整娉譚女以安之,而引軍還。

     九年三月,尚使審配守邺,複攻譚于平原。

    配獻書于譚曰: 配聞良藥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便于行。

    願将軍緩心抑怒,終省愚辭。

    蓋《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

    苟圖危宗廟,剝亂國家,親疏一也。

    是以周公垂涕以蔽管、蔡之獄,季友歔欷而行叔牙之誅。

    何則?義重人輕,事不獲已故也。

    昔先公廢黜将軍以續賢兄,立我将軍以為嫡嗣,上告祖靈,下書譜牒,海内遠近,誰不備聞!何意兇臣郭圖,妄畫蛇足,曲辭谄媚,交亂懿親。

    至令将軍忘孝友之仁,襲阏、沈之迹,放兵抄突,屠城殺吏,冤魂痛于幽冥,創痍被于草棘。

    又乃圖獲邺城,許賞賜秦胡,其财物婦女,豫有分數。

    又雲:「孤雖有老母,趣使身體完具而已。

    」聞此言者,莫不悼心揮涕,使太夫人憂哀憤隔,我州君臣監寐悲歎。

    誠拱獻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诒太夫人不測之患,損先公不世之業。

    我将軍辭不獲命,以及館陶之役。

    伏惟将軍至孝蒸蒸,發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自然,章之以聰明,行之以敏達,覽古今之舉措,睹興敗之征符,輕榮财于糞土,貴名位于丘嶽。

    何意奄然迷沈,堕賢哲之操,積怨肆忿,取破家之禍!翹企延頸,待望仇敵,委慈親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豈不痛哉!若乃天啟尊心,革圖易慮,則我将軍鋪匐悲号于将軍股掌之上,配等亦當敷躬布體以聽斧锧之刑。

    如又不悛,禍将及之。

    願熟詳兇吉,以賜環玦。

     譚不納。

     曹操因此進攻邺,審配将馮禮為内應,開突門内操兵三百餘人。

    配覺之,從城上以大石擊門,門閉,入者皆死。

    操乃鑿塹圍城,周回四十裡,初令淺,示若可越。

    配望見,笑而不出争利。

    操一夜浚之,廣深二丈,引漳水以灌之。

    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餓死者過半。

    尚聞邺急,将軍萬餘人還救城,操逆擊破之。

    尚走依曲漳為營,操複圍之,未合,尚懼,遣陰夔、陳琳求降,不聽。

    尚還走藍口,操複進,急圍之。

    尚将馬延等臨陣降,衆大潰,尚奔中山。

    盡收其辎重,得尚印绶節钺及衣物,以示城中,城中崩沮。

    審配令士卒曰:「堅守死戰,操軍疲矣。

    幽州方至,何憂無主!」操出行圍,配伏弩射之,幾中。

    以其兄子榮為東門校尉,榮夜開門内操兵,配拒戰城中,生獲配。

    操謂配曰:「吾近行圍,弩何多也?」配曰:「猶恨其少。

    」操曰:「卿忠于袁氏,亦自不得不爾。

    」意欲活之。

    配意氣壯烈,終無和桡辭,見者莫不歎息,遂斬之。

    全尚母妻子,還其财寶。

    高F8B5以并州降,複為刺史。

     曹操之圍邺也,譚複背之,因略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間,攻尚于中山。

    尚敗,走故安從熙,而譚悉收其衆,還屯龍湊。

     十二月,曹操讨譚,軍其門。

    譚夜遁走南皮,臨清河而屯。

    明年正月,急攻之。

    譚欲出戰,軍未合而破。

    譚被發驅馳,追者意非恒人,趨奔之。

    譚墜馬,顧曰:「咄,兒過我,我能富貴汝。

    」言未絕口,頭已斷地。

    于是斬郭圖等,戮其妻子。

     熙、尚為其将焦觸、張南所攻,奔遼西烏桓。

    觸自号幽州刺史,驅率諸郡太守令長背袁向曹,陳兵數萬。

    殺白馬盟,令曰:「違者斬!」衆莫敢仰視,各以次歃。

    至别駕代郡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