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廢帝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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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載過,從古到今也沒聽說過。

    沈勃一介儒士,孫超是有功之臣,幼文是他的兄弟,這些人都沒罪,卻在同一天被殺。

    射箭舞劍完全像孩子一樣,剖人肝腸,視為兒戲,把一屍一體丢到江裡作為樂事。

    開銷無節制,導緻國庫空虛,對關中黃河地區橫征暴斂,搜刮所得胡亂揮霍,百姓嗷嗷待哺,生活無着。

    我同他的生母多次用仁義道德來批評教育他,他卻密謀毒害我們,好更放縱地胡作非為。

    天天憂慮擔心。

    民怨神怒已久,宗廟社稷危殆。

     “廢昏君立明主,前朝作出過典範,何況是不仁不義,為天下所棄的君主呢,因此暗地命令蕭領軍秘密籌劃,骠騎大将軍安成王是太宗的親骨肉,相貌莊重,道德高尚。

    天命所歸,人心所向。

    宜繼承皇位,君臨天下。

    依照舊例,即時執行。

    未亡人追憶往事心情悲傷,深有感慨。

    ” 太後又下令說:“昱窮兇極惡,自取滅亡,雖說是罪有應得,用不着悲傷,但廢為平民百姓,又于心不忍。

    可特追封為蒼梧郡王。

    ”葬在丹陽秣陵縣郊壇西。

     當初昱住在東宮,五六歲時,開始讀書,但好玩不肯用功,老師無法管教,喜歡爬漆帳竿,爬到離地面一丈多高,這樣玩半頓飯的工夫,才下來。

    年紀稍大一些,喜怒無常,左右有違背他意願的,動辄用手打。

    常常屈膝而坐,老師将這些告訴了太宗,太宗令他的生母嚴加管教。

    即位後,内怕太後,外懼衆臣,還不敢肆意妄為。

    自從舉行加冠禮之後,惡習逐漸暴露,太後、大臣感到難以控制。

    元徽三年(475)秋冬之際,喜歡出去遊玩,太妃總是乘青篾車,随後跟随。

    昱逐漸放縱,太妃也管不了。

    他隻率左右幾個親信,撇下侍衛,有時出城十裡、二十裡,有時到市場,有時到軍營玩耍,黃昏時分才回宮。

    元徽四年春夏之際,出遊的次數更多。

    自從京城平定之後,變得驕橫,天天出遊。

    常與左右親信解僧智、張五兒縱馬馳騁,夜晚出,開承明門,傍晚出城早晨回來,早晨出去傍晚回城。

    随從都手執戈矛,路上行人及犬馬牛驢,碰到了無一幸免,百姓恐懼,白天不敢開門,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常穿着小礻誇褶,不穿整齊的衣冠。

    如有違背意願的,就嚴加處罰。

    昱有幾十根白色的棒子,每個都起了名字,針椎鑿鋸之徒,不離左右。

    曾用鐵椎椎人陰部、左右親信中有人看到了皺眉頭,昱大怒,命令此人袒露肩胛部立正,用矛刺穿他的肩胛。

    在耀靈殿上養幾十頭驢,所騎的馬,養在禦榻旁。

    早先民間傳言,太宗患了不一育症,陳太妃本是李道兒的妾,有的說昱是李道兒的兒子。

    昱每次出入歸來,常自稱劉統或自稱李将軍。

    與右衛翼辇營女子私通,每次攜她出遊,帶幾千錢,作為酒宴之資。

    阮佃夫的心腹張羊很得阮佃夫的信任。

    佃夫密謀敗露後,張羊逃走,後捉住,昱親自到承明門用車輪輾死了他。

    杜延載、沈勃、杜幼文、孫超被捕後,昱親自用戈矛斬割。

    在玄武湖北面捕到了幼文的哥哥叔文,昱騎馬趕去,用矛殺了他。

    制造露車一輛,車上架着篷子,昱乘坐露車出入,随從不過幾十人。

    衛隊常常追趕不上,又擔心闖禍,也就不敢追尋,隻好在遠處整隊遙望。

    凡是俗事,昱看一下就會,鍛鑄錫金銀,縫衣作帽,技藝都很高超。

    沒學過樂器,拿起笛子卻能吹出音律,天一性一好殺,以此為樂,一日無事,就悶悶不樂。

    文武百官,人人擔憂一性一命難保,朝中官員,更是朝不保夕。

     齊王順應民心,暗地圖謀廢昱,與直閣将軍王敬則謀劃。

    七月七日,昱坐露車,帶随從二百多人,沒帶衛隊,到青圓尼寺,晚上到新安寺同雲度道人飲酒。

    喝醉了,傍晚随從扶他回仁壽殿東阿顫幄中休息。

    當時,昱出入無常。

    宮内各門,夜晚都不關。

    侍衛害怕碰上昱,沒有敢出門的。

    衛士躲避,宮廷内外則沒有戒備。

    王敬則與昱的左右親信楊玉夫、楊萬年、呂欣之、湯成之、陳奉伯、張石留、羅僧智、鐘千載、嚴道福、雷道賜、戴昭祖、許啟、戚元寶、盛道泰、鐘于秋、王天寶、公上延孫、俞成、錢道寶、馬敬之、陳寶應、吳琚之、劉邱魯、唐天寶、俞孫等二十五人聯絡,謀劃共同殺昱,那天晚上,王敬則外出,玉夫見昱醉得一無所知,就與萬年一同進入顫幄内,用昱的防身刀殺了他。

    奉伯提着昱的頭,像平常一樣,假稱聖旨騙開承明門出宮,把昱的頭交給敬則,敬則騎馬跑到領軍府,把昱的人頭獻給齊王。

    齊王換上戎裝,率親信數十人,假稱遠行歸來,開承明門進宮。

    昱以前每次開門,守門衛士害怕不敢擡頭看,因此根本就不懷疑。

    齊王進宮,天剛亮,就奉太後令奉迎安成王。

     史臣說:亡國之君,雖說走的是同一條路,剛開始時卻有所不同,前廢帝喜歡遊玩,不知禮節,鋪張奢華,傳令開道。

    蒼梧王則把君王的儀表丢在一邊,流連民間忘返,衣冠不整,獨自騎馬遠離京城。

    至于丢掉皇位喪命,結果是一樣的。

    姬、夏治國,國家興隆,采取的措施卻不同,亡國之道,不是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