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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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你在幹什麼?"我說:"你看,仔細看。

     "我說着,紙上就慢慢顯出字迹來,一筆一畫,一撇一捺,像有隻無形的手在寫,筆畫先後順序是亂的,但字是完整的,第一個字是"茲"。

     接着又一個,接着又一個,就這樣,一個個字,像幽靈鬼符一樣冒出來……03這是一份經過隐形處理的文書。

     為什麼要作隐形處理?當然是為了保密,為了安全。

     這樣,即使我在路上有個長短,比如被特務劫持,或者不慎丢失文件什麼的,别人得了文件,也不至于馬上暴露我秘密的身份和此行絕密的重要任務。

     我的任務是來這裡——我國數學科學的第一陣地——尋求一位為我們701去破譯烏字一号密碼的高級人才。

     烏字一号密碼,是當時蘇聯外交部使用的密碼。

     破譯他國非軍事密碼,雖然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彼此都心知肚明,但絕不能形成證據,讓人家抓住把柄後,有證有據地控告你。

     這感覺類似于一對偷情男女,他們隐秘的關系或許盡人皆知,但在沒有确鑿的把柄之前,誰都不能正當地奈何他們。

     所以,當事者對自己的行為,總是格外怕留下人證物證,授人以柄。

     何況,當時我們跟該國的關系,雖然很緊張,甚至實際上已經敵對,但畢竟還沒有撕破臉皮,沒有公開交惡。

     這種情況下,我們組織破譯他們密碼的事情,哪怕隻是一個想法,一旦敗露出去,對我們必然會造成各方面都極為不利的局面,影響我們在國際事務上的主動權和聲譽。

     說到底,這事情決不能敗露,說得難聽一點,要敗露也不能在我手上敗露,否則我這輩子就完蛋了。

     正是基于這種考慮和擔心,我在出來前,專門慎重地請有關技術人員做了高級隐形處理,在紙面上刷了一層白色的隐形粉。

     一般隻有行動局才這麼幹,因為他們要出境,有必要。

     但我覺得我此行的處境比出境還要可怕,還要險惡。

     我說過,我是個過度謹慎的人,因為長期過度的謹慎,我甚至已變得非常的沉默寡言,給人的感覺有點陰冷,吃不透。

     因此,下面人背後常叫我"地雷頭頭"。

     隐形粉在消氧水的化學作用下,會化成白煙消失,如同雪在陽光下會消融一樣。

     僞裝褪去,我的秘密任務成了白紙黑字,醒目而莊嚴地看着所長大人,看得所長神情陡然變得莊重十分。

     他問我要多少人,我伸出一個指頭說:"就一個。

     ""就一個?"他又問道,"有什麼具體要求嗎?"我說:"首先必須是一個在數學科學研究中有突出建樹的專家。

     第17節:最殘酷的職業 "他掏出筆來記錄,一邊喃喃着:"必須是個數學家,這是一。

     "我說:"那麼,二是要懂俄文,最好是在那邊留過學的。

     "他說:"要懂俄文……還有嗎?"我說:"政治上要絕對可靠。

     "他說:"這是三,四呢?"我說:"年齡不要太大,最好是中青年,單身漢更好。

     "他說:"這是四,五呢?"我說:"沒有了。

     "他問:"就這些?"我說:"就這些。

     "他說:"總共四條,隻要一個人。

     "我說:"是的,但我希望你能多提供一些候選人。

     "他問:"大緻要多少?"我說:"難道你有很多?"他說:"十幾個還是有的。

     "我說:"那讓我都見見他們吧。

     "他問:"什麼時候?"我說:"盡快。

     "他說:"最快也要明天了。

     "我說:"你晚上就去落實人員,通知到人頭。

     明天上午8點半,我在這裡恭候各位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