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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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朝氣蓬勃的,以緻晚上做愛時劉友斌都不是她的對手了,常常一頭熱汗地從她身上滾下來,說你太厲害了,我差不多要被你搞死了。

    把水放了,北京女人為了防患于未然,毫不通融道,省得你又留着這泡水跑到外面打雞。

     一向驕傲和自信的劉友斌絕望了,相信她的壽命可能會比他還長,因為他天天得在她身上放一泡水。

    他感到自己無法擺脫這個身體很棒的北京鼈,無法與其他女人同床共枕了。

    他憤怒了,情急中把他的憤怒轉嫁到了繪畫上。

    他瘋了似地在畫室裡亂畫,揪着自己的頭發,希望把腦海裡的淫亂念頭像拔蘿蔔樣拔出來。

    他畫了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美得死,比蒙娜麗莎還顯得美麗幾分。

    這是他内心深處最願意為此奮鬥和追求的美女。

    但有天,他跟劉麗麗做愛,還沒做多久就敗下陣來了。

    北京女人說他是個廢物,還是個自私鬼。

    他生氣了,覺得自己被這個北京鼈弄得精疲力竭了,到頭來卻得了個廢物的綽号。

    他悲傷地步入畫室,大刀闊斧地糟蹋着那畫作品,表示自己将要告别世上所有的女人,去廟裡當和尚去,或跟楊過樣背把大刀遊走四方,結果就出現了奇效。

    他驚呆了,那幅被他的畫筆覆蓋的美女原來那麼媚俗,而眼下畫框裡出現的古裡古怪的仿佛被無數男人蹂躏過的像老奶奶一樣滄桑和軟弱的女人卻有一種特殊的質感。

    他感到惬意。

    這就是他媽的女人,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會成為老奶奶,他果斷地想,于是更加大膽和生氣地修改它,更加讓畫上的女人變得隐晦難懂,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畫不下去了,因為畫面上隻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顔色了。

    他棄下了被他畫秃了的畫筆,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既沒有溫柔也沒有殘酷,到頭來隻是一場空,就跟竹籃打水一樣。

     他用一種戲谑和滑稽的心理拿着它去參展,結果出乎他意外,先是在省美協獲得好評,大家因看不懂廣州美院畢業的劉友斌畫的是什麼鬼東西,就一緻首肯說這幅畫畫得好,有追求。

    那些老土評委因長期被年輕畫家看不起,變得一反常态地追趕時髦起來,這幅亂搞一氣的油畫于是被送到北京參加全國第六屆油畫作品展覽,結果在北京居然弄了個金獎。

    那些美術界的老頭子看得懂任何一張畫,你畫人,他們看得懂,知道光線對不對,色彩諧不諧調,主次突不突出;你畫物他們也看得懂,知道物的質感應該如何處理,畫得是不是達到了那種質感。

    你畫鬼,那就沒人看得懂了。

    不錯不錯,這幅畫不錯,他們站在劉友斌的作品前隻點頭道,廣州美院出了這樣的學生,有意思有意思。

    一個評委用肩膀碰了下另一個評委,客氣地問道:這是畫的什麼啊?那個評委微微一笑,覺得不會有人喜歡這幅畫,于是搖頭說:鬼知道啊。

    但投票時,他們都投了這幅畫一票,這是他們不願意把票投給一些他們覺得不配獲金獎的畫家——那些畫上有一些他們一眼就看懂了的毛病。

    他們覺得不好就是不好,不要勉強自己投票。

    然而他們又不想浪費手中的評委權利,尤其是金獎這一票,不投麼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弄不好計票的人會背後說他們這些畫畫上已經過氣的老頭子有些嫉賢妒能,于是他們相視一笑,投票中他們想索性把這重要的一票浪費在這幅畫上算了。

    當然就奇迹出現了,這幅取名為《女人》的油畫作品居然獲得全票通過,榮獲第六屆全國油畫作品金獎。

     因與雞睡覺而被派出所罰了五千元款的劉友斌有很一向在學校裡擡不起頭來,大家都斜着眼睛望他,把他做怪物看。

    油畫《女人》獲了金獎後,他馬上被人刮目相看了。

    不錯,祝賀你。

    他的同事說,金獎是很難拿到的,你得了,這證明你才華橫溢呀。

    劉友斌也覺得自己才華橫溢了。

    他決定請客,讓伢鼈打電話把李國慶、王軍、楊廣、黃中林、馬宇和我都叫來了。

    他在大漢畫室一旁的一家餐館裡訂了桌酒席,酒席設在簡陋的包房裡,他站在包房門前恭候,臉上布滿了才華橫溢的笑容。

    你們好,哎呀你們好。

    劉友斌接待着我們說。

    我們都為他高興。

    他獲了獎,這等于是平地一聲雷,把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