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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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取了一杯水給他,他一口喝盡,又再向他讨取,待他一連喝了三四杯之後,掌櫃才替他把了脈,然後取了一帖藥給他。

     “麻煩……你……掌櫃……替……我煎藥!” 掌櫃見他額上汗如漿出,不覺生了恻隐之心,便吩咐小厮替他煎藥。

     喝了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原因,他覺得病情好像輕了許多,便謝了一聲走出店門外。

     剛踏出店門,迎面馳來四匹馬,馬上騎客全是身手矯捷、氣定神閑的高手,姚百變眼尖認得出是端木盛他們四個,這一驚使他出了一身冷汗,幾乎暈倒,路上有根木棍,他拾了起來當作拐杖踯躅而行。

     他的蛇形劍就縛在他腿上,走起來本就不很自然的,如今,持木杖而行倒也難以使人看出破綻。

     “希聿聿”一陣馬嘶聲,馬上騎客吆喝一聲,一拉缰止住馬匹。

     姚百變不敢擡起頭來,隻聽端木盛道:“夏老弟,你跟風老弟繼續前進,我跟路老弟在這鎮上查一查。

    ” 路遠道:“小弟也是懷疑他躲在鎮上,根據那大娘說,他傷得很重,諒他逃不遠!” 姚百變一顆心立即緊張起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走得更慢。

     幸好,端木盛的話使他寬心了不少,“姚百變擅易容化裝之術,可惜我們忘記了問那大娘他出門時化裝成什麼模樣。

    ” 路遠接口道:“即使知道也沒用,也許他現在已又以另一個面目出現。

    ” 端木盛道:“說得也是,我們先去飯館及客棧查一查,喂!老丈!”聲音突地提高。

     姚百變下意識地擡起頭,正碰着端木盛投來的目光,他心頭一緊,急中生智,沙啞地道:“大爺,行行好賞賜幾文錢給小的吧,可憐我腳又斷,又患了病,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善有善報……施舍點吧……” 他聲音又沙又低弱、無力,絕非裝出來,此刻他身患重病,連聲音都變了。

     路遠抛了一塊碎銀給他,他不敢伸手去接,任它落在地上,也不敢蹲下去拾,生怕一蹲下褲管内的劍便要露出形來,隻得連連打恭作揖:“謝謝兩位大爺,皇天保佑你倆多福多壽,長命百歲,兒孫滿堂,富甲天下……” 端木盛溫聲道:“老丈,請問一句,你看見一個受傷的中年人經過嗎?他是肩膊受傷的!” 姚百變指一指藥鋪子,默默搖頭。

     立時響起馬蹄聲,姚百變偷眼一瞧,見他們離去,才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碎銀,他不敢稍露絲毫馬腳。

     心中盡想着脫身之計,走回頭路吧,遠處被竹竿河擋住,向前走吧,前頭還有夏雷及風火輪,留在鎮内吧,又怕被端木盛看出馬腳。

     左想右想終于還是暫時留下來,他便索性扮作乞丐,邊走邊讨賞,到了一家飯店,聞到菜香肚中咕咕地響,他忍不住走了進去,擡頭一望隻見端木盛及路遠坐在門口,登時吃了一驚,又不敢退出去,隻得硬着頭皮向掌櫃讨些剩飯吃。

     換作平時這些飯菜他看也不看一眼,此刻沒辦法,隻得站在一角閉着眼睛把它扒完,當他吃完飯心頭突地一動:端木盛兩次碰到我,都認不出我,那麼我即使碰着夏雷他們,難道他能認得出我不成! 他把碗交給小二,又對路遠及端木盛謝了一回,這才出店,這次站得這麼近他倆都認不出,他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上次在換馬集讓風火輪認出他的是那一對眸子,可是因為病,雙眼全沒平時的神彩,此刻即使風火輪在場也同樣認不出他。

     出了鎮,他又想道:“我去哪裡?去找金甲槍神郭大哥?” 他沉吟了一會兒,搖頭忖道:“我以前跟郭大哥合夥作沒本錢的生意,直至郭大哥娶了妻子之後洗手不幹,才分手跟鐵大哥另起爐竈,這回事在江湖上混過幾年的人都知道沈神捕的手下又怎能不知?我若去找郭大哥,隻怕在半路已被他們發覺了!” “可是我去哪裡?沈神捕的厲害天下皆知,隻要他要做的事,再難他也會辦得到!” 蓦地心頭一動,他由沈神通身上想起另一個神捕——李鷹!“對!我就去找李鷹!隻有他才能替我洗脫罪名!我真笨,怎麼到現在才想起他!” 想到此,他倏地覺得雙腳似乎突然有勁,走得也快了不少,走了十多丈,又生了一個念頭。

     “如果李鷹跟沈神通是一個鼻孔出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腳步不禁停住。

     千思萬想都得不出一個萬全之計,隻得又忖道:“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是走投無路,倒不如去試一試,可是,李鷹在哪裡?”他苦笑一下,無奈之中隻得向信陽走去。

     一場大雨之後,一連兩三天陽光都出奇的燦爛,天氣熱得使人難受,午飯後這段時間更令人恹恹欲睡。

     李鷹斜倚在躺椅上,雙眼閉起像在養神,小廳裡布置十分簡單,他在江北共有二十多處“行宮”,卻以此處最簡陋。

     午後一切都顯得十分寂靜,像是那些喧嘩吵雜之聲全都給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