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十五 孝成皇帝下綏和二年(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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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官,遣歸故郡。

    傅太後怒;上不得已,複留遷。

    丞相光與大司空丹奏言:“诏書前後相反,天下疑惑,無所取信。

    臣請歸遷故郡,以銷一奸一黨一。

    ”卒不得遣,複為侍中。

    其一逼一十于傅太後,崐皆此類也。

     傅太後的堂侄傅遷,侍奉在哀帝左右,特别陰險一奸一邪,哀帝很厭惡他,就下令免去他的官職,遣回原郡。

    傅太後知道後,大怒,哀帝不得已,隻好又留下傅遷。

    丞相孔光與大司空師丹上奏說:“兩個诏書的内容,前後相反,使天下人疑惑,無法取信于民。

    請陛下仍把傅遷遣回原郡,以清除一奸一黨一。

    ”但傅遷終于沒有被遣歸,而且恢複了侍中的官職。

    哀帝受傅太後一逼一十迫的窘況,都類乎此。

     [23]議郎耿育上書冤訟陳湯曰:“甘延壽、陳湯,為聖漢揚鈎深緻遠之威,雪國家累年之恥,讨絕域不羁之君,系萬裡難制之虜,豈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

    改年垂曆,傳之無窮。

    應是,南郡獻白虎,邊垂無警備。

    會先帝寝疾,然猶垂意不忘,數使尚書責問丞相,趣立其功;獨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壽、湯數百戶,此功臣戰士所以失望也。

    孝成皇帝承建業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動,國家無事,而大臣傾邪,欲專主威,排妒有功,使湯塊然被見拘囚,不能自明,卒以無罪老棄,敦煌正當西域通道,令威名折沖之臣,旋踵及身,複為郅支遺虜所笑,誠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蠻者,未嘗不陳郅支之誅以揚漢國之盛。

    夫援人之功以懼敵,棄人之身以快讒,豈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慮衰,今國家素無文帝累年節儉富饒之畜,又無武帝薦延枭俊禽敵之臣,獨有一陳湯耳!假使異世不及陛下,尚望國家追錄其功,封表其墓,以勸後進也。

    湯幸得身當聖世,功曾未久,反聽邪臣鞭逐斥遠,使亡逃分竄,死無處所。

    遠覽之士,莫不計度,以為湯功累世不可及,而湯過人情所有,湯尚如此,雖複破絕筋骨,暴露形骸,猶複制于唇一舌,為嫉妒之臣所系虜耳。

    此臣所以為國家尤戚戚也。

    ”書奏,天子還湯,卒于長安。

     [23]議郎耿育上書為陳湯鳴冤,說:“甘延壽、陳湯為大漢在邊遠的異域血戰揚威,雪洗了國家多年的恥辱,讨伐絕域不服從中國的君主,捕捉萬裡之外難以制一服的強虜,難道有誰的功勞可與他們相比!先帝贊美他們,因而發布公開诏書,突出宣揚他們的功績,為此而更改年号,使英雄的事績,傳之無窮。

    與此相合,南郡貢獻白虎,邊陲再無警報,不用戒備。

    當先帝卧病在一床一,可是仍然念念不忘,多次派尚書責問丞相,催促他們迅速拟定功勞等級。

    唯獨丞相匡衡,從中排斥阻擾,僅封甘延壽、陳湯數百戶的采邑,使功臣戰士大失所望。

    孝成皇帝繼承的是前人已功成業就的基業,乘讨伐戰勝之威,不須動一兵一卒,而國家安甯。

    可是大臣傾軋邪惡,意欲獨專朝廷的權威,排擠嫉妒有功之人,使陳湯隻身被拘入獄,無法向陛下剖白辯冤,終于以無罪年老之身,被抛棄在邊陲。

    敦煌正當前往西域的通道,從前威震遠方戰無不勝的名将,現在一轉眼卻成了罪徒,還要遭受郅支單于殘部的譏笑,實在可悲!至今奉命出使各國的使節,無不用擊殺郅支單于的事情來宣揚漢朝的強盛。

    借助英雄的功績去威吓敵人,卻抛棄英雄本人,使進讒之人稱心快意,難道不令人痛心嗎!況且安定不可忘記危險,強盛必須憂慮衰弱。

    而今國家平時沒有文帝累年節儉積蓄的大量财富,又沒有武帝延攬的衆多勇一猛善戰令敵膽寒的名将,所有的,隻是一個陳湯而已!假使陳湯已經過世,沒有趕上陛下當政的時代,尚且希望國家追錄他的功勞,聚土高築他的墳墓,以鼓勵後來的仁人志士。

    陳湯有幸得逢聖世,現在距他立功的時間又不太久,如果再聽信一奸一臣的讒言,用鞭子把他驅逐到偏遠的邊塞,使他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有遠見之人莫不思量,認為陳湯的功勞,幾世以來無人可及,而陳湯的過錯卻是人情難免。

    陳湯尚且落到如此下場,那麼我輩之人縱使粉身碎骨,疆場捐軀,仍免不了還會受制于一奸一臣的口舌,被嫉妒之臣陷害成罪徒。

    這正是我為國家特别憂愁的地方。

    ”奏章呈上去後,哀帝下令讓陳湯回到長安,後來就在長安去世。

     孝哀皇帝上建平元年(乙卯、前6) 漢哀帝建平元年(乙卯,公元前6年) [1]春,正月,隕石于北地十六。

     [1]春季,正月,北地墜一落十六顆隕石。

     [2]赦天下。

     [2]大赦天下。

     [3]司隸校尉解光奏言:“臣聞許美人及故中宮史曹宮皆禦幸孝成皇帝,産子;子隐不見。

    臣遣吏驗問,皆得其狀:元延元年,宮有身;其十月,宮一乳一掖庭牛官令舍。

    中黃門田客持诏記與掖庭獄丞籍武,令收置暴室獄。

    ‘毋問兒男崐、女,誰兒也!’宮曰:‘善臧我兒胞。

    丞知是何等兒也!’後三日,客持诏記與武,問:‘兒死未?’武對:‘未死。

    ’客曰:‘上與昭儀大怒,奈何不殺!’武叩頭啼曰:‘不殺兒,自知當死;殺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繼嗣,子無貴賤,唯留意!’奏入,客複持诏記取兒,付中黃門王舜。

    舜受诏,内兒殿中,為擇一乳一母,告‘善養兒,且有賞,毋令漏洩!’舜擇官婢張棄為一乳一母。

    後三日,客複持诏記并藥以飲宮。

    宮曰:‘果也欲姊一弟擅天下!我兒,男也,上有壯發,類孝元皇帝。

    今兒安在?危殺之矣!奈何令長信得聞之?’遂飲藥死。

    棄所養兒,十一日,宮長李南以诏書取兒去,不知所置。

     [3]司隸校尉解光奏報說:“我聽說許美人和前中宮史曹宮,都曾蒙孝成皇帝召幸而生下兒子,而兩個孩子下落不明。

    我派官員追查,他們都報告說:元延元年,曹宮懷孕,同年十月,在掖庭牛官令舍生下一個孩子。

    中黃門田客将皇帝手诏拿給掖庭獄丞籍武,命令他把曹宮關到暴室獄,并吩咐說:‘不許問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也不許問是誰的孩子!’曹宮說:‘請把我兒子的胞衣好好藏起來,你知道我兒是什麼人嗎?’三天後,田客又拿着皇帝手诏給籍武,并說:‘男孩死了沒有?’籍武回答:‘沒死。

    ’田客說:‘皇上和昭儀大怒,你為什麼不動手殺掉?’籍武叩頭大哭說:‘不殺這個男孩,自知難逃一死;殺了,也是死!’便讓田客代為呈遞密封奏書,說:‘陛下還未有嗣子,兒子不分貴賤,請陛下留意三思!’密奏呈上去後,田客又拿着皇帝的手诏來取走了孩子,把小孩交給中黃門王舜。

    王舜接受手诏,把孩子帶到宮中,為他挑選辟婢張棄做一乳一娘一,并告訴她說:‘好好喂養這個男孩,會有賞賜的。

    千萬不可洩漏消息!’三天後,田客又拿着皇帝的手诏和毒一藥,讓曹宮自盡。

    曹宮說:‘果然,她姐妹倆想獨擅天下!我的孩子,是個男孩,額上有‘壯發’,跟他祖父孝元皇帝一樣。

    現在我兒在哪裡?她們會害他、殺他的!怎樣才能讓太後知道呢?’遂飲毒一藥而死。

    張棄喂養那個男孩,剛十一天,宮長李南就拿着皇帝的诏書,把孩子抱走了。

    此後就再不知下落。

     許美人元延二年懷子,十一月一乳一。

    昭儀謂帝曰:‘常給我言從中宮來,即從中宮來,許美人兒何從生中!許氏竟當複立邪!’怼,以手自搗,以頭擊壁戶柱,從一床一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當安置我,我欲歸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為,殊不可曉也!’帝亦不食。

    昭儀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何為!陛下嘗自言:“約不負女!”今美人有子,竟負約,謂何?’帝曰:‘約以趙氏故不立許氏,使天下無出趙氏上者,毋憂也!’後诏使中黃門靳嚴從許美人取兒去,盛以葦箧,置飾室簾南去。

    帝與昭儀坐,使禦者于客子解箧緘,未已,帝使客子及禦者皆出,自閉戶,獨與昭儀在。

    須臾開一戶,呼客子,使緘封箧,及诏記令中黃門吳恭持以與籍武曰:‘告武,箧中有死兒,埋屏處,勿令人知!’武穿獄樓垣下為坎,埋其中。

     “許美人元延二年懷孕,十一月生下一個男孩。

    趙昭儀對成帝說:‘你常常欺騙我,說從中宮皇後那裡來,既然從中宮來,許美人的孩子從哪裡生出來!難道許氏竟然要重當皇後嗎!’趙昭儀十分怨恨,用手捶打自己,用頭撞牆壁和門柱,還從一床一上自己跌到地下,哭泣不肯進食。

    哭叫着說:‘你現在就得安排我,我要回家!’成帝說:‘我今天特地告訴你,你反而發怒嗎,真不懂你這是為什麼!’成帝也不吃飯。

    昭儀說:‘陛下既然自認為對,為什麼不吃飯!陛下曾親口說:“決不負你!”現在許美人生了孩子,終究負約背誓,還有什麼話可說?’成帝說:‘我是說因為趙氏的緣故,所以不立許氏,使天下沒有人能在趙氏之上。

    你不用憂慮!’後來成帝下诏派中黃門靳嚴從許美人那裡把男孩子取走,裝在葦草編的小箱子裡,放到飾室門簾的南邊。

    成帝與昭儀坐着,命侍者于客子解一開葦箱繩子。

    一會兒,成帝令于客子和侍者都退出去,自己關閉門戶,單獨和昭儀留下。

    一會兒,打開門,呼叫于客子,讓他封好箱子,并寫下手诏,命中黃門吳恭拿着手诏和箱子去給籍武,并說:‘告訴籍武,箱子裡有死孩子,把他埋在隐蔽處所,不許讓人知道!’籍武在獄樓牆下挖了個坑,把死孩子掩埋了。

     其他飲藥傷墜者無數事,皆在四月丙辰赦令前。

    臣謹按:永光三年,男子忠等發長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所以不當得赦也!’窮治,盡伏辜。

    天下以為當。

    趙昭儀傾亂全朝,親滅繼嗣,家屬當伏天誅。

    而同産親屬皆在尊貴之位,迫近帷幄,天下寒心,請事窮竟!丞相以下議正法,帝于是免新成侯趙欽、欽兄子鹹陽侯訴皆為庶人,将家屬徙遼西郡。

     “其他強迫吞服毒一藥、堕胎等事,無法計算了,都發生在四月丙辰(十八日)赦令發布前。

    據我考察:永光三年,名忠的男子等發掘長陵傅夫人墓,罪行發生在兩次大赦前,然而孝元皇帝下诏說:‘這種罪行是朕不應當赦免的。

    ’于是嚴厲究治,全部伏誅。

    天下人都認為處理得當。

    趙昭儀傾覆擾亂聖朝,親手殺害皇帝的繼嗣,家屬應受上天誅殺。

    可是她的同母兄弟姐妹都處在顯貴的位置,迫近皇帝,使天下人寒心。

    請陛下嚴厲追究此事。

    ”丞相及以下朝臣議決,認為應該依法制裁。

    于是哀帝罷免了新成侯趙欽和其侄子鹹陽侯趙的爵位,全都貶為平民。

    将趙氏家屬遷移到遼西郡。

     議郎耿育上疏言:“臣聞繼嗣失統,廢适立庶,聖人法禁,古今至戒。

    然太伯見曆知适,逡循固讓,委身吳、粵,權變所設,不計常法,緻位王季,以崇聖嗣,卒有天下,子孫承業,七八百載,功冠三王,道德最備,是以尊号追及太一王。

    故世必有非常之變,然後乃有非常之謀。

    孝成皇帝自知繼嗣不以時立,念雖末有皇子,萬歲之後未能持國,權一柄一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驕盛則耆欲無極,少主幼弱則大臣不使,世無周公抱負之輔,恐危社稷,傾亂天下。

    知陛下有賢聖通明之德,仁孝子一愛一之恩,懷獨見之明,内斷于身,故廢後宮就館之漸,絕微嗣禍亂之根,乃欲緻位陛下以安宗廟。

    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計,又不知推演聖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誣污先帝傾惑之過,成結一寵一妾妒之誅,甚失賢聖遠見之明,逆負先帝憂國之意!夫論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衆,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萬萬于衆臣,陛下聖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豈當世庸庸鬥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廣将順君父之美,匡救銷滅既往之過,古今通義也。

    事不當時固争,防禍于未然,各随指阿從以求容媚;晏駕之後,尊号已定,萬事已訖,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揚幽昧之過,此臣所深痛也!願下有司議,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鹹曉知先帝聖意所起。

    不然,空使謗議上及山陵,下流後世,遠聞百蠻,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後之意也。

    蓋孝者,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帝亦以為太子頗得趙太後力,遂不竟其事。

    傅太後恩趙太後,趙太後亦歸心,故太皇太後及王氏皆怨之。

     議郎耿育上書說:“我聽說,皇位繼承順序失去準則,廢嫡立庶,這是聖人立法嚴厲禁止,也是古今絕對不能容許的事。

    但是,太伯發現季曆适合當王位繼承人,便退下來,堅決辭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