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六十一文宗元聖昭獻孝皇帝中太和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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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紀六十一唐文宗太和八年(甲寅,公元834年) [1]春,正月,上疾小瘳;丁巳,禦太和殿見近臣,然神識耗減,不能複故。

     [1]春季,正月,唐文宗的病情稍有好轉,丁巳(初五),親臨太和殿,接見左右親近的臣僚。

    然而一精一神萎一靡一不振,遠不如從前。

     [2]二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2]二月,壬午朔(初一),出現日食。

     [3]夏,六月,丙戌,莒王纾薨。

     [3]夏季,六月,丙戌(初七),莒王李纾去世。

     [4]上以久旱,诏求緻雨之方。

    司門員外郎李中敏上表,以為:“仍歲大旱,非聖德不至,直以宋申錫之冤濫,鄭注之一奸一邪。

    今緻雨之方,莫若斬注而雪申錫。

    ”表留中;中敏謝病遍東都。

     [4]文宗鑒于天氣大旱很久,下诏征求能夠下雨的方法。

    司門員外郎李中敏上表認為:“現在連年大旱,并非陛下的品德不高,而是由于前宰相宋申錫被貶的案件太冤,鄭注的行為一奸一邪不軌。

    因此,現在求雨的最好方法,莫過于處死鄭注而為宋申錫平反。

    ”李中敏的奏章被留在宮中,沒有答複。

    于是,李中敏以身一體有病為由,辭職回到東都洛陽。

     [5]郯王經薨。

     [5]郯王李經去世。

     [6]初,李仲言流象州,遇赦,還東都。

    會留守李逢吉思複入相,仲言自言與鄭注善,逢吉使仲言厚賂之。

    注引仲言見王守澄,守澄薦于上,雲仲言善《易》;上召見之。

    時仲言有母服,難入禁中,乃使衣民服,号王山人。

    仲言儀狀秀偉,倜傥尚氣,頗工文辭,有口辯,多權數。

    上見之,大悅,以為奇士,待遇日隆。

     [6]當初,李仲言被流放到象州,後來,由于朝廷大赦,回到東都洛陽。

    這時,東都留守李逢吉正想再入朝擔任宰相。

    李仲言自稱和鄭注關系密切,于是,李逢吉派李仲言用重金向鄭注行一賄。

    鄭注引李仲言拜見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王守澄,王守澄又把李仲言推薦給文宗,聲稱李仲言一精一通《周易》。

    于是,文宗召見李仲言。

    這時,李仲言正在為母親服喪,身着喪服,不便進入宮中,文宗便讓他穿上民服,号為王山人。

    李仲言身材魁梧,潇灑豪爽,擅長文辭,而且口才好,足智多謀。

    文宗召見後,十分高興,認為他是一個奇才,因而對他的待遇日益隆重。

     仲言既除服,秋,八月,辛卯,上欲以仲言為谏官,置之翰林。

    李德裕曰:“仲言所為,計陛下必盡知之,豈宜置之近侍?”上曰:“然豈不容其改過?”對曰:“臣聞惟顔回能不貳餅。

    彼聖賢之過,但思慮不至,或失中道耳。

    至于仲言之惡,著于心本,安能悛改邪!”上曰:“李逢吉薦之,朕不欲食言。

    ”對曰:“逢吉身為宰相,乃薦一奸一邪以誤國,亦罪人也。

    ”上曰:“然則别除一官。

    ”對曰:“亦不可。

    ”上顧王涯,涯對曰:“可。

    ”德裕揮手止之,上回顧适見,色殊不怿而罷。

    始,涯聞上欲用仲言,草谏疏極憤激;既而見上意堅,且畏其一黨一盛,遂中變。

     李仲言已經為母親服喪期滿。

    秋季,八月,辛卯(十三日),文宗想任命他為谏官,安置在翰林院。

    宰相李德裕說:“李仲言過去的所作所為,我想陛下都知道,這種人怎麼能安排到您的身旁作為侍從呢?”文宗說:“難道不允許他改正錯誤?”李德裕回答說:“我聽說隻有孔子的弟子顔回能不犯相同的第二次錯誤。

    顔回犯的錯誤,是聖賢一時對問題考慮不周,偏離了中庸之道所犯的錯誤。

    而李仲言的過錯,則是出自内心,怎能能改得了!”文宗說:“李逢吉推薦李仲言,朕不願食言。

    ”李德裕說:“李逢吉身為宰相,卻不負責任地推薦李仲言這種一奸一人,以達到他危害國家的目的,所以,他也是罪人。

    ”文宗說:“那麼,就另外授任他一個職務。

    ”李德裕說:“那也不行。

    ”文宗回頭看着宰相王涯,王涯趕快回答說:“可以。

    ”李德裕連連揮手阻止他,被文宗回頭看見,文宗很不高興,宣布結束商議。

    在這以前,王涯聽說文宗打算任用李仲言,急忙起草了一篇勸阻的上疏,措辭十分激烈。

    後來,他看文宗任用李仲言的态度很堅決,并且畏懼李逢吉的一黨一羽勢力強盛,于是,在文宗召集宰相讨論時臨時變卦。

     尋以仲言為四門助教,給事中鄭肅、韓封還敕書。

    德裕将出中書,謂涯曰:“且喜給事中封敕!”涯即召肅、謂曰:“李公适留語,令二閣老不用封敕。

    ”二人即行下,明日,以白德裕,德裕驚曰:“德裕不欲封還,當面聞,何必使人傳言!且有司封駁,敢複禀宰相意邪!”二人怅恨而去。

     不久,朝廷任命李仲言為四門助教,給事中鄭肅、韓封還任命敕書,打算駁回對李仲言的任命。

    這時,李德裕剛要從政事堂出門,對王涯說:“給事中封還敕書,真值得高興!”王涯聽後,随即召來鄭肅和韓說:“李德裕剛才留話說,讓二位不要封還敕書。

    ”于是,二人署名通過。

    第二天,将此事告訴李德裕,李德裕大吃一驚,說:“我如果不同意你們二人封還敕書,肯定會當面對你們說,何必叫别人轉達!況且給事中行使封駁權,難道還要秉承宰相的意圖!”二人這才明白被王涯欺騙,于是,懊恨而去。

     九月,辛亥,征昭義節度副使鄭注至京師。

    王守澄、李仲言、鄭注皆惡李德裕,以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宗闵與德裕不相悅,引宗闵以敵之。

    壬戌,诏征宗闵于興元。

     九月,辛亥(初三),文宗命昭義節度副使鄭注來京城。

    王守澄、李仲言、鄭注都憎恨李德裕,鑒于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宗闵和李德裕有矛盾,于是,向文宗推薦李宗闵,以便排擠李德裕。

    壬戌(十四日),文宗下诏,命李宗闵從山南西道的治所興元來京城。

     [7]冬,十月,辛巳,幽州軍亂,逐節度使楊志誠及監軍李懷仵,推兵馬使史元忠主留務。

     [7]冬季,十月,辛巳(初四),幽州軍隊内亂,将士驅逐節度使楊志誠和監軍李懷仵,推舉兵馬使史元忠主持留守事務。

     [8]庚寅,以李宗闵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甲午,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節度使。

    是日,以李仲言為翰林侍講學士。

    給事中高铢、鄭肅、韓、谏議大夫郭承嘏、中書舍人權璩等争之,不能得。

    承嘏,之孫;德輿之子也。

     [8]庚寅(十三日),唐文宗任命李宗闵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甲午(十七日),任命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以同平章事頭銜,充任山南西道節度使。

    同日,任命李仲言為翰林侍講學士。

    給事中高铢、鄭肅、翰,谏議大夫郭承嘏,中書舍人權璩等人争辯,認為不可,但他們的意見不被文宗采納。

    郭承嘏是郭的孫子。

    權璩是權德輿的兒子。

     [9]乙巳,貢院奏進士複試詩賦,從之。

     [9]乙巳(二十九日),禮部貢院奏請進士科考試仍然加試詩賦,文宗批準。

     [10]李德裕見上自陳,請留京師。

    丙午,以德裕為兵部尚書。

     [10]李德裕面見文宗,表示不願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請求留在京城任職。

    丙午(二十九日),文宗任命他為兵部尚書。

     [11]楊志誠過太原,李載義自毆擊,欲殺之,幕僚谏救得免,殺其妻子及從行将卒;朝廷以載義有功,不問。

    載義母兄葬幽州,志誠發取其财。

    載義奏乞取志誠心以祭母,不許。

     [11]楊志誠被将士從幽州驅逐後,路過太原,河東節度使李載義親自動手毆打楊志誠,并想把他殺死。

    李載義的幕僚極力勸阻,楊志誠才得以免死。

    李載義于是殺楊志誠的妻子和随從将士。

    朝廷鑒于李載義曾參予平定橫海李同捷叛亂有功,因而不加責問。

    此前,李載義的母親和兄弟去世後埋葬在幽州,楊志誠發掘他們的墳墓,掠取墓中的陪葬财物。

    李載義奏請挖楊志誠的心用來祭祀他的母親,文宗不許。

     [12]十一月,成德節度使王庭湊薨,軍中奉其子都知兵馬使元逵知留後。

    元逵改父所為,事朝廷禮甚謹。

     [12]十一月,成德節度使王庭湊去世。

    軍中将士推舉他的兒子都知兵馬使王元逵暫為留後。

    王元逵改變父親驕橫跋扈的行為,對朝廷十分恭敬。

     [13]史元忠獻楊志誠所造兖衣及諸僭物。

    丁卯,流志誠于嶺南,道殺之。

     [13]史元忠把楊志誠擅自織造的皇帝兖衣和其他超越自己名份的器物奉獻朝廷。

    丁卯(二十一日),唐文宗下令把楊志誠流放到嶺南。

    楊志誠走到半路,被朝廷派人殺死。

     [14]李宗闵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

    乙亥,複以德裕為鎮海節度使,不複兼平章事。

    時德裕、宗闵各有朋一黨一,互相擠援。

    上患之,每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一黨一難!” [14]宰相李宗闵上言說,朝廷任命李德裕為山南西道的制書已經下達,不應當由于他自己不願上任就中途改變。

    乙亥(二十九日),唐文宗任命李德裕為鎮海節度使,不再兼任同平章事的頭銜。

    這時,李德裕和李宗闵各有自己的一黨一羽,相互之間極力排擠對方,聲援同一黨一。

    文宗對此十分憂慮,經常感歎地說:“誅除河北三鎮的叛賊容易,但去除朝廷的朋一黨一實在太難!” 臣光曰:“夫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猶冰炭之不可同器而處也。

    故君子得位則斥小人,小人得勢則排君子,此自然之理也。

    然君子進賢退不肖,其處心也公,其指事也實;小人譽其所好,毀其所惡,其處心也私,其指事也誣。

    公且實者謂之正直,私且誣者謂之朋一黨一,在人主所以辨之耳。

    是以明主在上:度德而叙位,量能而授官;有功者賞,有罪者刑;一奸一不能惑,佞不能移。

    夫如是,則朋一黨一何自而生哉!彼昏主則不然。

    明不能燭,強不能斷;邪正并進,毀譽交至;取舍不在于己,威福潛移于人。

    于是讒慝得志而朋一黨一之議興矣。

     臣司馬光曰:君子和小人之間不能相容,就像冰和炭火不能放在同一個器一具中相處一樣。

    所以,如果君子執政,就排斥小人;小人得勢,就排斥君子,這是很自然的道理。

    然而,君子提拔德才兼備的人,撤免庸俗無能的人,辦事出于公心,實事求是;而小人則阿谀奉迎,投其所好,毀其所惡,辦事出于私心,捏造事實。

    辦事出于公心,實事求是的人被稱為正直的君子;而辦事出于私心,捏造事實的人則被稱為朋一黨一。

    究竟是正直的君子還是朋一黨一,關鍵在于君主認真辨别。

    所以,凡是英明的君主執政,根據國家的需要而設置不同的職位,根據官員的才能大小授予他們不同的職務。

    對于有突出政績的官員,加以提拔賞賜;有嚴重罪行者,則撤免懲罰。

    既不被一奸一臣的讒言所迷惑,也不因他們的花言巧語而改變自己的主見,如能這樣做,朋一黨一又怎麼能夠産生呢?凡是昏庸的君主執政,則恰恰相反。

    他們既不能明辨是非,處理問題又優柔寡斷,以緻一奸一邪小人和正人君子都被任用。

    朝廷的大政方針自己不能作主,決策權漸漸移到他人手中。

    于是,一奸一邪小人得志猖狂,朝廷中必然出現朋一黨一。

     夫木腐而蠹生,醯酸而集,故朝廷有朋一黨一,則人主當自咎而不當以咎群臣也。

    文宗苟患群臣之朋一黨一,何不察其所毀譽者為實,為誣,所進退者為賢,為不肖,其心為公,為私,其人為君子,為小人!倍實也,賢也,公也,君子也,匪徒用其言,又當進之;誣也,不肖也,私也,小人也,匪徒棄其言,又當刑之。

    如是,雖驅之使為朋一黨一,孰敢哉!釋是不為,乃怨群臣之難治,是猶不種不芸而怨田之蕪也。

    朝中之一黨一且不能去,況河北賊乎! 凡是樹木腐朽,就會産生蠹蟲;食醋酸敗,就會集聚蚋蟲。

    所以,如果朝廷出現朋一黨一,君主應當首先自我引咎,而不應當責備群臣百官。

    唐文宗如果憂慮群臣朋比為一黨一,為什麼不去核查他們所诽謗和贊譽的是事實,還是捏造?他們所薦舉的官員是德才兼備,還是庸俗無能?辦事是出于公心,還是出于私心?他們本人是君子,還是小人?如果他們的言行實事求是,薦舉的官員德才兼備,辦事出于公心,那麼,他們就一定是君子,朝廷不但應當采納這些人的意見,而且應當提拔他們。

    如果他們捏造事實,薦舉的官員庸俗無能,辦事出于私心,那麼,他們就一定是小人,朝廷不但應當拒絕這些人的意見,而且應當懲罰他們。

    如果唐文宗能夠這樣去做,那麼,就是命令百官結一黨一營私,也肯定沒有人膽敢那樣去幹!唐文宗不去這樣做,反而埋怨群臣百官難以駕馭,這就好像一個農夫,自己不種田也不鋤草,反而抱怨田地荒蕪一樣。

    唐文宗對朝廷中的朋一黨一尚且不能鏟除,何況對于河北三鎮的叛賊呢! [15]丙子,李仲言請改名訓。

     [15]丙子(三十日),李仲言奏請改名為李訓。

     [16]幽州奏莫州軍亂,刺史張元不知所在。

     [16]幽州奏報,莫州發生軍隊變亂,刺史張元去向不明。

     [17]十二月,己卯,以昭義節度副使鄭注為太仆卿。

    郭承嘏累上疏言其不可,上不聽。

    于是注詐上表固辭,上遣中使再以告身賜之,不受。

     [17]十二月,己卯(初三),唐文宗任命昭義節度副使鄭注為太仆卿。

    谏議大夫郭承嘏多次上疏認為不可,文宗不聽。

    于是,鄭注上表,虛假地一再表示不能接受任命。

    文宗又派宦官把任命書授予鄭注,鄭注仍然不接受。

     [18]癸未,以史元忠為盧龍留後。

     [18]癸未(初七),唐文宗任命史元忠為幽州留後。

     [19]初,宋申錫與禦史中丞宇文鼎受密诏誅鄭注,使京兆尹王掩捕之。

    密以堂帖示王守澄,注由是得免,深德。

    又與李訓善,于是訓、注共薦之,自浙西觀察使征為尚書左丞。

     [19]當初,宋申錫和禦史中丞宇文鼎一同接受文宗下達的誅除鄭注的密诏,二人派京兆尹王去逮捕鄭注。

    王把逮捕令秘密地告訴王守澄。

    于是,鄭注得以逃脫,因而他十分感激王。

    王又和李訓關系密切,于是鄭注和李訓一起向文宗推薦王,王因此從浙西道觀察使被召入京城,任命為尚書左丞。

     九年(乙卯、835) 九年(乙卯,公元835年) [1]春,正月,乙卯,以王元逵為成德節度使。

     [1]春季,正月,乙卯(初九),唐文宗任命王元逵為成德節度使。

     [2]巢公湊薨,追贈齊王。

     [2]巢公李湊去世,朝廷追贈為齊王。

     [3]鄭注上言秦地有災,宜興役以禳之。

    辛卯,發左、右神策千五百人浚曲江及昆明池。

     [3]鄭注上言朝廷,聲稱關中發生災害,應當征發勞役,以便消災。

    辛卯(疑誤),唐文宗征發左、右神策軍一千五百人疏浚曲江池和昆明池。

     [4]三月,冀王薨。

     [4]三月,冀王李去世。

     [5]丙辰,以史元忠為盧龍節度使。

     [5]丙辰(十一日),唐文宗任命史元忠為幽州節度使。

     [6]初,李德裕為浙西觀察使,漳王傅母杜仲陽坐宋申錫事放歸金陵,诏德裕存處之。

    會德裕已離浙西,牒留後李蟾使如诏旨。

    至是,左丞王、戶部侍郎李漢奏德裕厚賂仲陽,陰結漳王,圖為不軌。

    上怒甚,召宰相及、漢、鄭注等面質之。

    、漢等極口誣之,路隋曰:“德裕不至有此。

    果如所言,臣亦應得罪!”言者稍息。

    夏,四月,以德裕為賓客分司。

     [6]當初,李德裕擔任浙西道觀察使時,漳王李湊的女師杜仲陽由于宋申錫案件的牽連,被流放到金陵。

    文宗诏命李德裕予以關照。

    正好李德裕此時已奉命調離浙江西道,于是,命留後李蟾按文宗诏令辦理。

    這時,尚書左丞王和戶部侍郎李漢上奏,說李德裕優厚地賄賂杜仲陽,秘密地和漳王交結,企圖謀反。

    文宗大怒,召集宰相及王、李漢、鄭注等人當面詢問。

    王、李漢等人衆口一辭,誣陷李德裕。

    宰相路隋說:“李德裕不至于這樣,如果真象他們說的那樣的話,我也應當有罪了!”于是,王等人這才不再說了。

    夏季,四月,唐文宗任命李德裕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7]癸巳,以鄭注守太仆卿,兼禦史大夫,注始受之,仍舉倉部員外郎李款自代曰:“加臣之罪,雖于理而無辜;在款之誠,乃事君而盡節。

    ”時人皆哂之。

     [7]癸巳(十八日),唐文宗任命鄭注為太仆卿,兼禦史大夫。

    鄭注這才接受任命,同時推薦倉部員外郎李款代替自己原來的職務,他說:“李款以前雖然無辜地彈劾過我,但是,他這樣做也是對皇上盡忠。

    ”當時人都恥笑他假裝寬宏大度。

     [8]丙申,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路隋充鎮海節度使,趣之赴鎮,不得面辭;坐救李德裕故也。

     [8]丙申(二十一日),唐文宗任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路隋為鎮海節度使,同時命他盡快離京上任,不得向自己當面告辭。

    這是由于前此在王等人誣告李德裕時,他出面為李德裕辯解的緣故。

     [9]初,京兆尹河南賈,一性一褊躁輕率,與李德裕有隙,而善于李宗闵、鄭注。

    上巳,賜百官宴于曲江,故事,尹于外門下馬,揖禦史。

    恃其貴勢,乘馬直入,殿中侍禦史楊儉、蘇特與之争,罵曰:“黃面兒敢爾!”坐罰俸。

    恥之,求出,诏以為浙西觀察使;尚未行,戊戌,以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9]當初,京兆尹、河南人賈一性一情急躁輕率。

    他和李德裕有矛盾,和李宗闵、鄭注關系親近。

    上巳(三月三日),唐文宗在曲江舉行宴會,招待百官。

    按照以往慣例,京兆尹應當在門外下馬,向禦史台官員行禮,然後進門。

    賈依恃他的地位和權勢,乘馬直接入門。

    殿中侍禦史楊儉、蘇特和他争論起來,賈破口大罵,說:“你們這些黃臉兒怎麼敢擋我!”于是,因罪而被罰俸祿。

    賈覺得十分恥辱,請求出任藩鎮職務。

    文宗下诏,任命他為浙西道觀察使。

    尚未成行,戊戌(疑誤),唐文宗任命他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10]庚子,制以日上初得疾,王涯呼李德裕奔問起居,德裕竟不至;又在西蜀征逋懸錢三十萬缗,百姓愁困;貶德裕袁州長史。

     [10]庚子(二十五日),朝廷下制,鑒于文宗前不久剛剛患病時,王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