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後《資治通鑒》譯注·周紀三太祖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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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戊辰(初五),廬、壽、光、黃巡檢>使司超奏報在盛唐>擊敗南唐>軍隊三千多人,擒獲都監高弼等人,繳獲戰艦四十多艘。

     上命太祖皇帝倍道襲清流關。

    皇甫晖等陳于山下,方與前鋒戰,太祖皇帝引兵出山後;晖等大驚,走入滁州,欲斷橋自守,太祖皇帝躍馬麾兵涉水,直抵城下。

    晖曰:“人各為其主,願容成列而戰。

    ”太祖皇帝笑而許之。

    晖整衆而出,太祖皇帝擁馬頸突陳而入,大呼曰:“吾止取皇甫晖,他人非吾敵也!”手劍擊晖,中腦,生擒之,并擒姚鳳,遂克滁州。

    後數日,宣祖皇帝為馬軍副都指揮使,引兵夜半至滁州城下,傳呼開門。

    太祖皇帝曰:“父子雖至親,城門王事也,不敢奉命。

    ” 後周世宗>命令宋太祖>皇帝兼程而行襲擊清流關。

    皇甫晖等在山下列陣,正與後周>前鋒部隊交戰,宋太祖>皇帝領兵從山後出來;皇甫晖等大吃一驚,逃入滁州>城中,打算毀斷護城河橋堅守,宋太祖>皇帝躍馬指揮軍隊涉水而過,直抵城下。

    皇甫晖說:“人都各為自己的主子效力,希望容我排好隊列再戰。

    ”宋太祖>皇帝笑着答應了他。

    皇甫晖整頓部衆出城,宋太祖>皇帝抱住馬脖子突破敵陣沖進去,大喊道:“我隻取皇甫晖,别的都不是我的敵人!”手持長劍攻擊皇甫晖,刺中腦袋,生擒活捉,并擒獲姚鳳,于是攻克滁州>。

    數日以後,宋太祖>皇帝的父親宋宣祖皇帝為馬軍副都指揮使>,半夜領兵到達滁州>城下,傳令呼喊開門。

    宋太祖>皇帝說:“父子雖然最親,但城門開啟是王朝大事,不敢随便從命。

    ” 上遣翰林學士窦儀籍滁州帑藏,太祖皇帝遣親吏取藏中絹。

    儀曰:“公初克城時,雖傾藏取之,無傷也。

    今既籍為官物,非有诏書,不可得也。

    ”太祖皇帝由是重儀。

    诏左金吾衛将軍馬崇祚知滁州。

     後周世宗>派遣翰林學士>窦儀清點登記滁州>庫存的物資,宋太祖>皇帝派心腹官吏提取庫藏絹帛。

    窦儀說:“您在攻克州城之初時,即使把庫中東西取扁,也無妨礙。

    如今已經登錄為官府物資,沒有诏書命令,是不可取得的。

    ”宋太祖>皇帝因此器重窦儀。

    世宗诏令左金吾衛将軍馬崇祚主持滁州>政務。

     初,永興節度使劉詞遺表薦其幕僚薊人趙普有才可用。

    會滁州平,範質薦普為滁州軍事判官,太祖皇帝與語,悅之。

    時獲盜百餘人,皆應死,普請先訊鞫然後決,所活十七八。

    太祖皇帝益奇之。

     >當初,永興節度使>劉詞遣送表書薦舉他的幕僚薊州>人趙普>有才能可以重用。

    适逢滁州>平定,範質推薦趙普>為滁州>軍事判官,宋太祖>皇帝和他交談,很喜歡他。

    當時捕獲強盜一百餘人,都應處死,趙普>請求先審訊然後處決,結果活下來的占十分之七八。

    宋太祖>皇帝愈發認為他是個奇才。

     太祖皇帝威名日盛,每臨陳,必以繁纓飾馬,铠仗鮮明,或曰:“如此,為敵所識。

    ”太祖皇帝曰:“吾固欲其識之耳!” 宋太祖>皇帝的威名日益盛大,每當親臨軍陣,必定用一精一美的辂馬繩帶裝飾坐騎,铠甲兵器锃亮耀眼。

    有人說:“像這樣,會被敵人所認識。

    ”宋太祖>皇帝說:“我本就想讓敵人認識我!” 唐主遣泗州牙将王知朗赍書抵徐州,稱:“唐皇帝奉書大周皇帝,請息兵修好,願以兄事帝,歲輸貨财以助軍費。

    ”甲戌,徐州以聞;帝不答。

    戊寅,命前武勝節度使侯章等攻壽州水寨,決其壕之西北隅,導壕水入于淝。

     南唐>主派遣泗州牙将王知朗攜帶書信抵達徐州>,稱:“唐皇帝奉上書信緻達大周皇帝,請求休戰講和,情願把皇帝當作兄長來事奉,每年貢獻貨物财寶來襄助軍費。

    ”甲戌(十一日),徐州>将書信奏報;後周世宗>不作回答。

    戊寅(十五日),後周世宗>命令前武勝節度使>侯章等人進攻壽州水寨,在護城河的西北角打開決口,将護城河水引入淝水。

     太祖皇帝遣使獻皇甫晖等,晖傷甚,見上,卧而言曰:“臣非不忠于所事,但士卒勇怯不同耳。

    臣向日屢與契丹戰,未嘗見兵一精一如此。

    ”因盛稱太祖皇帝之勇。

    上釋之,後數日卒。

     宋太祖>皇帝派遣使者獻上皇甫晖等戰俘,皇甫晖傷勢很重,見到世宗,卧着說道:“臣下不是不忠于所事奉的主人,隻是士兵有勇敢膽怯的不同罷了。

    臣下往日屢次與契丹交戰,未曾見到過像您這樣一精一銳的軍隊。

    ”因而盛贊宋太祖>皇帝的勇敢。

    世宗釋放他,數日之後去世。

     帝知揚州無備,己卯,命韓令坤等将兵襲之,戒以毋得殘民;其李氏陵寝,遣人與李氏人共守護之。

     > 世宗探知揚州沒有防備,己卯(十六日),命令韓令坤等領兵襲擊揚州,告誡不得殘害百姓;那裡的李氏陵墓寝廟,派人與李氏族人共同守衛看護。

     唐主兵屢敗,懼亡,乃遣翰林學士·戶部侍朗鐘谟、工部侍朗·文理院學士李德明奉表稱臣,來請平,獻禦服、湯藥及金器千兩,銀器五千兩,缯錦二千匹,犒軍牛五百頭,酒二千斛,壬午,至壽州城下。

    谟、德明素辯口,上知其欲遊說,盛陳甲兵而見之,曰:“爾主自謂唐室苗裔,宜知禮義,異于他國。

    與朕止隔一水,未嘗遣一介修好,惟泛海通契丹,舍華事夷,禮義安在?且汝欲說我令罷兵邪?我非六國愚主,豈汝口舌所能移邪!可歸語汝主:亟來見朕,再拜謝過,則無事矣。

    不然,朕欲觀金陵城,借府庫以勞軍,汝君臣得無悔乎!”谟、德明戰栗不敢言。

     南唐>主因軍隊屢遭敗績,懼怕滅亡,于是派遣翰林學士>、戶部侍郎>鐘谟和工部侍郎>、文理院學士李德明奉持表書稱臣,前來請求和平,進獻皇帝專用的服裝、湯藥以及金器一千兩,銀器五千兩,缯帛錦緞二千匹,犒勞軍隊的牛五百頭,酒二千斛,壬午(十九日),到達壽州城下。

    鐘谟、李德明一向能說善辯,世宗知道他們打算遊說,命全副武裝的士兵嚴整列隊而接見,說:“你們君主自稱是唐皇室的後裔,應該懂得禮義,同别的國家有區别。

    與朕隻有一水之隔,卻未曾派遣過一位使者來建立友好關系,反而飄洋過海去勾結契丹,舍棄華夏>而臣事蠻夷,禮義在哪裡呢?再說你們準備向我遊說讓我休戰吧?我不是戰國>時代六國那樣的愚蠢君主,豈是你們用口舌所能改變主意的人!你們可以回去告訴你們的君主:馬上來見朕,下跪再拜認罪謝過,那就沒有事情了。

    不然的話,朕打算親自到金陵>城觀看,借用金陵>國庫來慰勞軍隊,你們君臣可不要後悔啊!”鐘谟、李德明全身發一抖不敢說話。

     [7]吳越王弘遣兵屯境上以俟周命。

    蘇州營田指揮使陳滿言于丞相吳程曰:“周師南征,唐舉國驚擾,常州無備,易取也。

    ”會唐主有诏撫安江陰吏民,滿告程雲:“周诏書已至。

    ”程為之言于弘,請亟發兵從其策。

    丞相元德昭曰:“唐大國,未可輕也。

    若我入唐境而周師不至,誰與并力,能無危乎!請姑俟之。

    ”程固争,以為時不可失,弘卒從程議。

    癸未,遣程督衢州刺史鮑修讓、中直都指揮使羅晟趣常州。

    程謂将士曰:“元丞相不欲出師。

    ”将士怒,流言欲擊德昭。

    弘匿德昭于府中,令捕言者,歎曰:“方出師而士卒欲擊丞相,不祥甚哉!” >[7]吳越>王錢弘派遣軍隊屯駐邊境上以等待後周>命令。

    蘇州營田指揮使陳滿向丞相>吳程進言說:“後周>軍隊南下征伐,南唐>舉國震驚騷亂,常州沒有防備,容易攻取。

    ”适逢南唐>主有诏書安一撫江陰官吏百姓,陳滿禀告吳程說:“後周>诏書已經到達。

    ”吳程為此向錢弘進言,請求立即發兵采用陳滿的計策。

    丞相>元德昭說:“南唐>是大國,不可輕視啊。

    倘若我軍進入南唐>境界而周兵沒到,誰來與我們合力作戰,能不危險嗎!請暫且等待一下。

    ”吳程再三争辯,認為時機不可錯過,錢弘結果聽從了吳程的建議。

    癸未(二十日),錢弘派遣吳程督領衢州刺史>鮑修讓、中直都指揮使>羅晟奔赴常州。

    吳程對将士們說:“元丞相>不願意出兵。

    ”将士們惱怒,有流言說要襲擊元德昭。

    錢弘把元德昭藏匿在自己府中,下令逮捕散布流言的人,歎息說:“正要出兵而士卒想要襲擊丞相>,不吉利得很啊!” [8]乙酉,韓令坤奄至揚州;平旦,先遣白延遇以數百騎馳入城,城中不之覺。

    令坤繼至,唐東都營屯使賈崇焚官府民舍,棄城南走,副留守工部侍郎馮延魯髡發被僧服,匿于佛寺,軍士執之。

    令坤慰撫其民,使皆安堵。

     >[8]>乙酉(二十二日),韓令坤突然到達揚州;天大亮,先派遣白延遇率數百騎兵奔馳入城,城中沒有覺察。

    韓令坤接着到達,南唐>東都營屯使賈崇焚毀zheng府官邸、百姓房屋,棄城往南逃奔,副留守工部侍郎>馮延魯剃光頭發,披上僧服躲藏進佛寺,軍士抓獲了他。

    韓令坤慰問安一撫揚州百姓,讓他們都安居樂業。

     庚寅,王逵奏拔鄂州長山寨,執其将陳澤等,獻之。

     >庚寅(二十七日),王逵奏報攻拔鄂州長山寨,抓獲南唐>将領陳澤等人獻上。

     辛卯,太祖皇帝奏唐天長制置使耿謙降,獲刍糧二十餘萬。

     >辛卯(二十八日),宋太祖>皇帝奏報南唐>天長制置使耿謙投降,繳獲糧草二十多萬。

     [9]唐主遣園苑使尹延範如泰州,遷吳讓皇之族于潤州。

    延範以道路艱難,恐楊氏為變,盡殺其男子六十人,還報,唐主怒,腰斬之。

     >[9]南唐>主派遣園苑使尹延範前往泰州,将吳讓皇的家族遷居到潤州。

    尹延範因為道路艱難,恐怕楊氏家族發生變亂,将其中男子六十人全部殺死,返回報告,南唐>主大怒,腰斬尹延範。

     [10]韓令坤等攻泰州,拔之,刺史方讷奔金陵。

     >[10]>韓令坤等進攻泰州,占領泰州,刺史>方讷逃奔金陵>。

     [11]唐主遣人以蠟丸求救于契丹。

    壬辰,靜安軍使何繼筠獲而獻之。

     >[11]南唐>主派人拿着封有書信的蠟丸去向契丹求救。

    壬辰(二十九日),靜安軍使何繼筠截獲後獻給後周世宗>。

     [12]以給事中高防權知泰州。

     >[12]後周>任命給事中>高防臨時主持泰州政務。

     [13]癸巳,吳越王弘遣上直都指揮使路彥铢攻宣州,羅晟帥戰艦屯江陰。

    唐靜海制置使姚彥洪帥兵民萬人奔吳越。

     >[13]>癸巳(三十日),吳越>王錢弘派遣上直都指揮使>路彥铢進攻宣州,羅晟率領戰艦屯駐江陰。

    南唐>靜海制置使姚彥洪率領士兵、百姓一萬人投奔吳越>。

     [14]潘叔嗣屬将士而告之曰:“吾事令公至矣,今乃信讒疑怒,軍還,必擊我,吾不能坐而待死,汝輩能與吾俱西乎?”衆憤怒,請行,叔嗣帥之西襲朗州。

    逵聞之,還軍追之,及于武陵城外,與叔嗣戰,逵敗死。

     >[14]>潘叔嗣集合将士告訴他們說:“我事奉王令公好得無以複加了,如今反而聽信讒言懷疑發怒,軍隊返回來的話,必定攻擊我,我不能坐着等死,你們能和我一道西進嗎?”部衆很憤怒,請求出行,潘叔嗣率領所部向西襲擊朗州。

    王逵聽說這消息,調回軍隊追趕,追到武陵城外,與潘叔嗣交戰,王逵兵敗身死。

     或勸叔嗣遂據朗州,叔嗣曰:“吾救死耳,安敢自尊,宜以督府歸潭州太尉,豈不以武安見處乎!”乃歸嶽州,使一團一練判官李簡帥朗州将吏迎武安節度使周行逢。

    衆謂行逢:“必以潭州授叔嗣。

    ”行逢曰:“叔嗣賊殺主帥,罪當族。

    所可恕者,得武陵而不有,以授吾耳。

    若遽用為節度使,天下謂我與之同謀,何以自明!宜且以為行軍司馬,俟逾年,授以節铖可也。

    ”乃以衡州刺史莫弘萬權知潭州,帥衆入朗州,自稱武平、武安留後,告于朝廷,以叔嗣為行軍司馬。

    叔嗣怒,稱疾不至。

    行逢曰:“行軍司馬,吾嘗為之,權與節度使相埒耳,叔嗣猶不滿望,更欲圖我邪!” >有人勸說潘叔嗣就此占據朗州,潘叔嗣說:“我隻不過救命罷了,怎麼敢自己稱尊稱王,應該将朗州督府交歸潭州太尉>周行逢,難道他不會安排我當武安節度使>嗎!”于是返歸嶽州,派一團一練判官李簡率領郎州将領官吏迎接武安節度使>周行逢。

    部衆對周行逢說:“一定要把潭州授予潘叔嗣。

    ”周行逢說:“潘叔嗣殺害主帥,罪該滅族。

    可以寬恕的地方,隻是取武陵而不占有,交給我罷了。

    倘若馬上起用他為節度使>,天下人就會認為我和他是同謀,我還怎麼自我表白!現宜暫時任命為行軍司馬>,等過了一年,便可以授予節度使>的職權。

    ”于是任命衡州刺史>莫弘萬臨時主持潭州政務,率領部衆進入朗州,自稱武平、武安留後,向朝廷報告,任命潘叔嗣為行軍司馬>。

    潘叔嗣惱怒,稱病不到任。

    周行逢說:“行軍司馬>,我曾經做過,權力與節度使>大緻相當,潘叔嗣卻還不滿意,難道還想對我圖謀不軌嗎!” 或說行逢:“授叔嗣武安節钺以誘之,令至都府受命,此乃機上肉耳!”行逢從之。

    叔嗣将行,其所親止之。

    叔嗣自恃素以兄事行逢,相親善,遂行不疑。

    行逢遣使迎候,道路相望,既至,自出郊勞,相見甚歡。

    叔嗣入谒,未至聽事,遣人執之,立于庭下,責之曰:“汝為小校無大功,王逵用汝為一團一練使,一旦反殺主帥;吾以疇昔之情,未忍斬汝,以為行軍司馬,乃敢違拒吾命而不受乎!”叔嗣知不免,以宗族為請。

    遂斬之。

     >有人勸說周行逢:“用授予潘叔嗣武安節度使>職權來引一誘他,讓他到都府來接受任命,他就成為案闆上的肉了!”周行逢聽從此計。

    潘叔嗣将要上路,親近的人阻止他。

    潘叔嗣自仗素來以兄長事奉周行逢,相互親善,于是登程,不加懷疑。

    周行逢派遣使者迎接等候,一路不斷,已經到達,周行逢親自出城到郊外慰勞,相互見面非常高興。

    潘叔嗣入府谒見,還沒到辦公大廳,周行逢便派人拘捕他,讓他立在廳堂下,斥責他說:“你做了個小校并無大功,王逵起用你為一團一練使,卻突然反過來殺死主帥;我因往昔的情誼,不忍心殺你,任你為行軍司馬>,竟敢違抗我的命令而不接受!”潘叔嗣自知難免一死,請求保全宗族。

    于是将他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