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十五 孝成皇帝下綏和二年(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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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逃到吳、粵。

    這是特殊情況下的權宜應變之法,不應算作常法。

    太伯把嫡子的地位讓給季曆,以尊崇聖嗣,結果姬昌終于統一天下,子孫承業,達七八百年之久,功勳居三王之首,道德最為完備,因此尊号追加到始祖,稱為太一王。

    所以,世上必有非常的變化,然後才有非常的決策。

    孝成皇帝自知早年沒有及時生下嗣子,考慮到,雖然暮年也有可能得皇子,但自己去世之後,孩子年幼,未能掌握國家權力,重要的權一柄一,必然控制在母後之手,母後過于驕橫,就會貪欲無邊,無所不為。

    少主幼弱,則大臣也不會俯首從命,那時如果沒有周公那樣的大臣忠心輔佐,恐怕将會危害國家,傾覆擾亂天下。

    先帝知道陛下有賢聖明達的品德,仁一愛一孝順的恩義,獨具慧眼,暗下決心,因此就不再去後宮美人們的住所,斷絕了由于主幼而帶來禍亂的根苗,一心想把皇位傳給陛下,以保證漢家宗廟的安定。

    有些愚昧的臣子,既不能全力挽救國家的安危,制定長遠大計,又不知推廣聖王的恩德,遵循先帝的志向,卻反複在禁宮内調查審訊,暴露宮闱的陷私生活。

    誣蔑先帝有惑于美色的過失,造成一寵一妾因妒嫉殺人。

    這樣便大大地抹煞了先帝聖賢遠見的英明,違背辜負了先帝憂國的本意!論大德,就不能拘于世俗的見解;立大功,不必與衆人相合。

    這正是孝成皇帝高明的思維勝過衆臣萬萬倍的原因,這也是陛下聖德廣大正符合皇天選擇的緣故。

    這豈是當世庸碌短識之臣所能理解的道理呢!況且贊美發揚遵循君父的美德,補救消除已往的過失,這是古今共同的大義。

    事情發生時,不在當時堅持力争,防患于未然,反而各自順從迎一合,阿谀獻媚。

    等到先帝去世後,尊号已定,萬事都已完畢,才開始深究無法挽回的往事,攻擊宣揚宮闱幽深昏暗處誰也說不清的過錯,這實在令我深深痛心!希望陛下把這件事交付主管官署讨論,假如正如我所說,就應該公開向天下宣布,使小民都知道先帝神聖旨意的起因。

    不然的話,白白地讓诽謗言論傷害到先帝墳陵,再流傳到後世,遠達邊疆蠻族和外國,近則傳遍海内,這與先帝将後事托付給陛下的本意,大相徑庭了。

    孝順的人,善于遵照先父的遺志,善于完成先人未竟的事業。

    請陛下考慮。

    ”哀帝也認為,當年能被立為太子,趙太崐後出了大力,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傅太後感激趙太後當年的厚恩,趙太後也傾心相結,因此太皇太後以及王氏家族都感到怨恨。

     [4]丁酉,光祿大夫傅喜為大司馬,封高武侯。

     [4]丁酉(初四),任命光祿大夫傅喜為大司馬,封高武侯。

     [5]秋,九月,甲辰,隕石于虞二。

     [5]秋季,九月,甲辰(十五日),虞地墜一落兩顆隕石。

     [6]郎中令泠褒、黃門郎段猶等複奏言:“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後皆不宜複引定陶藩國之名,以冠大号;車馬、衣服宜皆稱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職;又宜為共皇立廟京師。

    ”上複下其議,群下多順指言:“母以子貴,宜立尊号以厚孝道。

    ”唯丞相光、大司馬喜、大司空丹以為不可。

    丹曰:“聖王制禮,取法于天地。

    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亂也。

    今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後以‘定陶共’為号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

    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後并,非所以明‘尊無二上’之義也。

    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義不得複改。

    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一屍一服以士服’,子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

    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

    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為共王立後,奉承祭祀,令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已備。

    陛下既繼體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可複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

    今欲立廟于京師,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堕之祀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6]郎中令泠褒、黃門郎段猶等又上奏說:“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後都不應再把定陶藩國的名稱,加到尊号之上。

    車馬、衣裳服飾也都應與‘皇’的身份相稱。

    應設置二千石以下官員在那裡供職。

    還應為共皇在京師建立祭廟。

    ”哀帝又将此建議交付臣下讨論,大多數官員都承順哀帝的旨意說:“母以子貴,應該建立尊号,以重孝道。

    ”隻有丞相孔光、大司馬傅喜、大司空師丹認為不可以。

    師丹說:“聖王制定禮,是取法于天地。

    上尊下卑的原則,是擺正天地位置的依據,不可以混亂。

    現在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後以‘定陶共’為号,表示母從子、妻從夫的。

    要建立官屬,設置官吏,車馬衣裳服飾與太皇太後一樣,是無法表明‘至尊不能有二’的原則的。

    定陶共皇的尊号、谥号前已确定,從大義出發,不能再改動。

    《禮記》說:‘父親是士,兒子成了天子,祭祀父親時,雖可使用天子的祭儀,但父親的殡服仍必須穿士的服裝。

    ’說明兒子沒有給父親封爵的道理,是表示尊重父母。

    成為人家的後嗣,也就成為人家的兒子,因此要為人家穿不縫邊的粗麻衣服守三年孝,而對生身父母,則要縮短守孝期,用以表明尊崇被繼承人的祖先,重視正統。

    孝成皇帝聖恩深遠,特意為共皇選定繼承人,以承奉共皇一脈的祭祀,使共皇能長久為藩國的太祖,祭廟香火萬世不滅,恩義已經備至。

    陛下既為先帝的繼承人,身居嫡系大宗,承襲了宗廟、天地、社稷的祭祀,從大義出發,就不能再承奉定陶共皇,到共皇祭廟去祭祀。

    現在要在京師為共皇立廟,派臣下去祭祀,這是無主的祭祀。

    再有,皇帝的祭廟,當親情已盡時,就應當撤除。

    白白放棄一個藩國太祖萬世不堕的祭祀,而去趨就一個既無主,将來應撤除,又不符合正道的祭祀,這不是尊崇厚待共皇的作法。

    ”師丹從此漸漸不稱哀帝的心意。

     會有上書言:“古者以龜、貝為貨,今以錢易之,民以故貧,宜可改币。

    ”上以問丹,丹對言可改。

    章下有司議,皆以為行錢以來久,難卒變易。

    丹老人,忘其前語,複從公卿議。

    又丹使吏書奏,吏私寫其草;丁、傅子弟聞之,使人上書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書。

    ”上以問将軍、中朝臣,皆對曰:“忠臣不顯谏。

    大臣奏事,不宜漏洩,宜下廷尉治。

    ”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決,給事中、博士申鹹、炔欽上書言:“丹經、行無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

    發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遠慮,使主簿書,漏洩之過不在丹,以此貶黜,恐不厭衆心。

    ”上貶鹹、欽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朕惟君位尊任重,懷谖迷國,進退違命,反覆異言,甚為君恥之!以君嘗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其上大司空、高樂侯印绶,罷歸!” 正巧,有人上書說:“古代用龜甲、貝殼作為貨币,而今改成錢币,小民因此貧困,應該改變貨币。

    ”哀帝問師丹的意見,師丹回答可以改。

    于是把奏章交付主管官署讨論,主管官員都認為,使用錢币的時間已很長,難以倉猝地改變。

    師丹人老神衰,忘記了他以前說過的話,就又去附合公卿們的意見。

    此崐外,師丹讓屬吏書寫奏章,屬吏私自抄寫了一份草稿。

    丁、傅兩家子弟知道了,派人出面控告師丹說:“師丹呈上的密封奏書,街上行路之人都拿着副本。

    ”哀帝問将軍和宮廷官員的看法,都回答說:“忠臣不會顯示他對君王的勸谏,大臣奏事的内容不應該洩漏。

    應該将師丹交廷尉治罪。

    ”此案交付廷尉審理,廷尉彈劾師丹犯了大不敬罪。

    事情還未最後裁決,給事中、博士申鹹、炔欽上書說:“師丹的經學和品行沒人能趕得上。

    自近世以來,大臣能象師丹那樣的很少了。

    由于師丹心中憤懑,呈遞密奏,來不及深思熟慮,而命主簿書寫,洩露的過錯不在師丹。

    用這個理由把他貶黜,恐怕不能令衆人心服。

    ”哀帝命将申鹹、炔欽的官秩各降二等。

    接着下策書罷免師丹說:“朕見你官位尊貴,責任重大,卻懷詐惑國,言行違抗诏令,反複無常,言詞矛盾,朕深為你感到羞恥!由于你曾擔任過朕的師傅,不忍心将你依法究治。

    今交還大司空、高樂侯的印信、绶帶,罷官免爵回家。

    ” 尚書令唐林上疏曰:“竊見免大司空丹策書,泰深痛切。

    君子作文,為賢者諱。

    丹,經為世儒宗,德為國黃,親傅聖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見其大過。

    事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師識者鹹以為宜複丹爵邑,使奉朝請。

    唯陛下裁覽衆心,有以尉複師傅之臣!”上從林言,下诏,賜丹爵關内侯。

     尚書令唐林上書說:“我看了罷免大司空師丹的策書,深深地感到痛心。

    君子作文章時,會為賢者諱言過失。

    師丹一精一通五經,是儒學一代宗師,品德高潔,是國家的老前輩,親自教導輔佐陛下,位列三公,而所犯下的過失極其微小,海内之人都沒見他有什麼大錯。

    事情既然已成過去,免爵的處罰太重。

    京師有見識的人,都認為應恢複師丹的封爵采邑,使他有機會朝見陛下。

    請陛下考慮大家的心願,用以安慰報答當過師傅的大臣。

    ”哀帝聽從了唐林的意見,下诏封師丹為關内侯。

     上用杜業之言,召見朱博,起家複為光祿大夫;遷京兆尹。

    冬,十月,壬午,以博為大司空。

     哀帝采納杜業的建議,召見朱博,恢複他的官職,任命為光祿大夫。

    不久,又升遷京兆尹。

    冬季,十月,壬午(二十三日),任命朱博為大司空。

     [7]中山王箕子,幼有眚病,祖母馮太後自養視,數禱祠解。

    上遣中郎谒者張由将醫治之。

    由素有狂易病,病發,怒去,西歸長安。

    尚書簿責由擅去狀,由恐,因誣言中山太後祝詛上及傅太後。

    傅太後與馮太後并事元帝,追怨之,因是遣禦史丁玄按驗;數十日,無所得。

    更使中谒者令史立治之;立受傅太後指,冀得封侯,治馮太後女弟習及弟一婦君之,死者數十人,誣奏雲:“祝詛,謀弑上,立中山王。

    ”責問馮太後,無服辭。

    立曰:“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也!”太後還謂左右:“此乃中語,吏何用知之?欲陷我效也!”乃飲藥自一殺。

    宜鄉侯參、君之、習及夫、子當相坐者,或自一殺,或伏法,凡死者十七人。

    衆莫不憐之。

     [7]中山王劉箕子,幼年就患有眼病,祖母馮太後親自撫養看護,不斷祈禱,求神免去他的病災。

    哀帝派遣中郎谒者張由去醫治劉箕子的病。

    張由一直患有瘋狂變一态病,到中山國後,突然犯病,狂怒而離開中山國,西行返回長安。

    尚書用文簿一一責問張由擅自離開中山的原因,張由恐懼,就編造謊言,說中山國馮太後詛咒皇帝及傅太後。

    傅太後與馮太後都是漢元帝的妃子,傅太後追想舊恨,于是派遣禦史丁玄去追查,調查數十天,沒有結果,就又派中谒者令史去追查究治。

    史立接受傅太後的旨意,希圖能因此立功封侯,于是究治馮太後的妹妹馮習以及弟媳君之,嚴刑拷問之下,死者竟達數十人。

    随後史立誣告上奏說:“馮太後進行詛咒,陰謀害死皇上,好另立中山王。

    ”但審問馮太後時,并沒有認罪的供辭。

    史立說:“當年熊撲上殿時,你何等勇敢,今天又害怕什麼呢?”馮太後回宮後對左右說:“擋熊之事,是舊時宮中的話,這個官吏怎麼會知道了?這是宮中有人要陷害我的證明!”于是服毒自一殺。

    宜鄉侯馮參、君之、馮習和她的丈夫、兒子,凡被牽連進此案的,或自一殺,或受刑被誅,死者共十七人。

    人們無不對此感到哀憐。

     司隸孫寶奏請覆治馮氏獄,傅太後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馮氏反事明白,故欲抉以揚我惡,我當坐之!”上乃順指,下寶獄。

    尚書仆射唐林争之,上以林朋一黨一比周,左遷敦煌魚澤障候。

    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争,上為言太後,出寶,複官。

    張由以先告,賜爵關内侯;史立遷中太仆。

     司隸孫寶奏請重新審理馮氏一案,傅太後怒氣沖沖地說:“皇帝設置司隸崐,是用來追查我!馮氏謀反事實明白,孫寶卻故意要挑剔,來宣揚我的過錯,我應當被治罪!”哀帝順從傅太後的旨意,把孫寶關進監獄。

    尚書仆射唐林為孫寶争辯,哀帝卻認為唐林營私結一黨一,把他貶為敦煌魚澤障候。

    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堅持為孫寶辯護,哀帝把情況禀告傅太後,才釋放孫寶,官複原職。

    張由因首先揭發逆案的功勞,賜爵關内侯。

    擢升史立為中太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