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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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子衣服,要從列石上過,但白雪的肚大起來了,幾次要過幾次又吓得不敢過,我就從路上跑了下去。

    我這一次非常地勇敢,沒有猶豫,一猶豫就膽怯了,我說:“我背你過!”連鞋帶襪子就在了水裡。

    我說“我背你過”這話時,把白雪吓了一跳,但我連鞋帶襪子在了水裡一定是感動了白雪,她沒有憤怒,說:“啊,不,不用。

    ”掉頭就往河的下流走,想尋個水面窄的地方過去。

    我愣在那裡,臉火燒火辣的,卻念叨:河呀河呀,你不要有窄的地方!河水也就眼看着又漲了一些。

    白雪到底沒尋着窄處,她又走了上來,準備脫了鞋呀。

    我站在了列石上,可憐地說:“你不要,我拉你過來,行不?”說完了還怕她不肯,在岸上就折了一個樹棍兒,把樹棍兒的一頭伸給她。

    白雪撩了一下頭發,往周圍看了看,把樹棍兒的一頭握住了。

    這樹棍兒是怎樣的一個樹棍兒呀,一頭是我,一頭是白雪,我們就在列石上走。

    别人家牽的是紅繩兒紅綢子,我們牽的是樹棍兒。

    我手不停地抖,通過樹棍兒,白雪的手也抖起來。

    白雪到底是正面看我了,她一看,我倒害羞了,眼光落在了列石上。

    這列石實在是太少了,它有一百個一千個,永遠的走不完,多好!但列石卻很快走完了。

    我聽見她說了聲“謝謝”,擡起頭,她已經走了。

    她走得急,籃子裡洗過的一件東西掉下來。

    我說:“……哎,哎!”她沒有回頭,走得更急了,一到了岸上的漫坡,漫坡上一叢毛柳擋住了她,一隻鴨子嘎嘎嘎地從毛柳下跑出來。

    我走過去,靜靜地看那掉下的東西,它竟然是一件小小的手帕。

     等我趕到了七裡溝,夏天義卻在拿了麻繩抽打文成。

    文成犟得很,任憑夏天義的麻繩怎樣在他的屁股上抽打,都挺着身子,硬起脖子,一聲不吭。

    我說:“你學劉胡蘭呀?!”把麻繩奪下,推了夏天義到草棚。

    夏天義氣呼呼地說:“他要是回個話,哭一聲,我倒是不打了,狗東西竟這麼犟!”我問怎麼回事,夏天義才告訴我,在我走後,他摘了一個最大的北瓜,想生火熬了給孩子們吃,切開時竟然發現裡邊有了人的糞便。

    當下追問是誰幹的,孩子們先都不說,後來就檢舉是文成。

    是文成用小刀将北瓜開出一個口兒,掏了裡邊的瓜籽,将糞便拉進去,然後再把開出的那塊原口子放好,幾天切口就長合了,而且北瓜長得越發大。

    聽夏天義一說,我也生氣了,出去對文成說:“你咋這壞的?!”文成唬着眼瞪我。

    我說:“你還能打了我?”文成就提了兩個拳頭。

    我那時一是有夏天義作靠山,二是我才得了白雪的手帕,我就不怕文成,趁他不注意,一腳踹在他的後腿彎,他撲通跪下了。

    我說:“給你爺認錯!”文成竟一下子撲起來向我揮了拳。

    我們在那裡鬥打起來,他打我一拳,我打他一拳,然後像兩隻仗的公羊,分别退後,幾乎同一時間伸着腦袋向前沖,砰地一聲,兩人都坐在地上,他頭上一個包,我頭上一個包。

    孩子們一聲喊:“爺!二爺!”夏天義坐在那裡看着我們打,不說話,也沒有動。

    直到文成發了狂,他打不過我,卻拿了木杠子使勁在石頭上掄,木杠子斷成了兩截,他從七裡溝跑走了。

    夏天義說:“你打他幹啥呀?你這一打,他就不會再來啦!” 果然,第二天文成不來了,孩子們都不來了,跟随夏天義的又隻剩下我和啞巴。

    我嘲笑啞巴前世一定是狗變的,就隻對夏天義忠誠。

    啞巴做着動作,意思在說我也是狗,和他一樣是兩條狗。

    可啞巴哪裡知道我之所以這麼賣力,平日兩人擡的石頭現在一個人掮着就走了,是我得到了白雪的手帕!人有了快樂和悲傷總喜歡訴說的,我的得意不敢對夏天義和啞巴說,我憋得難受,終于在第三天晚上去給趙宏聲說了。

    我說:“宏聲,我有話要給你說的。

    ”趙宏聲說:“說麼。

    ”我卻猶豫了,說:“還是不給你說的好。

    ”趙宏聲說:“不說了就不說。

    ”不說我又怎麼能行呢?我還是給他說了。

    趙宏聲聽罷卻沒激動,說:“就這?這有啥的?!”我說:“你不懂!”趙宏聲說:“我是不懂沒×人的想法。

    ”我說:“白雪肯定是把手帕故意遺給我的!”趙宏聲說:“既然是故意遺給你的,你就去和她多親近麼。

    ”我說:“我又怕她不肯。

    ”趙宏聲說:“我倒有個辦法,隻是有些損。

    ”我說:“損命嗎?事情是我的事情,要損就損我的命。

    ”趙宏聲說:“但你一得保密,二得孝敬我,我要做個門匾呀,你把你家的桐木闆拿一塊來!”成了人精的趙宏聲果然教授了我一個絕法兒,我就把我家的桐木闆拿了一塊送給了他,他刻上了“開元濟世”四個字,挂在了藥鋪後的牆上。

    當天夜裡,我就讓貓在那件小手帕上撒了尿,第二天偷偷又将小手帕鋪在七裡溝的一個蛇洞口,果然傍晚要離開七裡溝時我去察看小手帕,小手帕上有了蛇排出的精斑。

    這法兒一定要給我保密,一定不要傳給别人,趙宏聲說這是他在一本古藥書中看到的。

    我拿了小手帕再次去找趙宏聲,我說:“真的拿了小手帕對着白雪鼻前晃晃,白雪就迷惑了,能跟着我走嗎?”趙宏聲說:“我沒試過,或許能吧。

    ”我說:“這是不是違犯法律和道德呢?”趙宏聲說:“我隻給你法兒,至于你怎麼用,給誰用,那是你的事。

    斧頭可以劈柴也可以殺人,斧頭僅僅是工具麼。

    男人都身上帶着×,難道能說是有強xx嫌疑嗎?”我興奮得嗷嗷大叫,走出他的藥店門,頭碰着了門上的玻璃,我不疼,玻璃卻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