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關燈
,在看自然景色的時候,這個幻影還是纏着她。

    是的,她是來欣賞景色的,但她希望景色之中多些人味,她需要解釋的是倫敦為什麼獨占鳌頭。

    接着,她又提到一會兒前的想法,說如果不能擁有很久,或者說如果她自己都不會存在多久的話,那麼,她的這個提議可能給予她最多的東西,最不至于使她剩下的日子虛度。

    說到這個想法的時候,她顯得很開心,使斯特林厄姆太太不再像剛才一樣膽戰心驚,事實上,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真的出現英年早逝的情況,那麼,她就要考慮自己的未來。

    那麼,好吧,她們就為了明天好吃好喝吧;而且,從那時起,她們的行動都要以好吃好喝為方向。

    事實上,那天晚上她們真的吃得好喝得好,在她們分手之前,空氣比剛才更清澈了很多。

     空氣變得清澈之後,人們就可以看到非常廣闊的景象,所謂廣闊,指的是與人有關的景象。

    對于米莉而言,這個景象并不涉及任何特定的人。

    兩位女士一緻認為,她們可以在多佛港口上岸,在那裡,沒有人認識她們,她們也一個人不認識。

    在那裡,她們沒有現成的關系;斯特林厄姆太太之所以提出這一事實,是想看看米莉的反應。

    女孩起初沒做什麼反應,隻是說她之所以産生這個想法,并沒有想到什麼老朋友,接着,她說她就希望有機會從那裡給美國同胞寫很多信。

    美國同胞感興趣的不是哪個具體的人,而是英國的整體人文景象,也就是人們通過閱讀和想象塑造出來的世界。

    斯特林厄姆太太也認為這個世界确實存在,不過,她後來抓住一個偶然的機會說,如果能事先認識這個世界的一兩個人,那會更讓人放心。

    然而,用通俗的話說,因為這句話還是沒有“搞定”米莉,她隻好把話說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給了丹什先生什麼承諾,我這樣理解對嗎?” 聽到這個問題後,米莉的表情隻能做兩種解釋:要麼是她對所謂的承諾一無所知,要麼是丹什這個名字引不起任何反應。

    但是,她的同伴很快就明白,她不應該對這個承諾那麼茫然,這個承諾肯定跟什麼東西有關聯,也就是說,遭到這麼徹底的否定,這個承諾肯定跟某個特定的人有關系。

    最後,她承認那人就是莫頓·丹什先生。

    那是一位異常“聰明”的英國紳士,在她們從紐約出發前不久,他帶着特定的文學使命(很可能是吧)出現在紐約,在她去波士頓回來之後和她的同伴到紐約來跟她做伴之前,他曾到她家去過三四次。

    經過多次提醒後,她才記起來,她在不久之後跟這位同伴提起過,那位有關人士跟她說過一句知心話,說她到了倫敦卻不去拜訪老朋友,這種事情要不得。

    當時,她就随便聽聽,不是很當回事,她現在也重申了這一點。

    提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雲淡風輕,沒有添油加醋,不過,這也讓斯特林厄姆太太因為與丹什先生失之交臂而深感遺憾。

    此後,那位年長的女士又想起過他,但她發現,米莉似乎沒有想過,如果她想起過,那女孩是很容易暴露的。

    盡管她對跟自己有關系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她可能私下覺得,但她把這個想法藏在自己心裡,要不是中間發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她可能會跟那位年輕的英國紳士更熟一些。

    和他成為熟人,對于單獨面對整個世界的米莉而言,有助于她獲得同情和贊歎。

    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但擁有豪宅和巨額财富,也沒有人約束她,而就在最近,她開始獲得了同情和贊歎,像女人到了很大的年紀一樣,也像必須考慮大衆輿論而且少年老成的公主一樣。

    如果說斯特林厄姆太太了解到,在她到紐約之前,丹什先生已經到别的地方去辦他的差事了,那麼,後來,也就是在她自己第二次去紐約之後,曾經在從華盛頓西行的途中回來過一兩天,那也是不難發現的,雖然在她與她的朋友會合開始長途旅行之際,他并沒有出現。

    她從未誇大過事實,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有誇大事實的本事,不過,今天晚上她似乎意識到,這樣的關系足以讓她産生更多的聯想。

     她馬上表示,無論如何,不管有沒有承諾,到倫敦後,米莉可以想辦法跟他聯系一下。

    米莉随即回答說,她确實可以,但必将是徒勞無功的,因為那位紳士非常肯定還在美國。

    他在那裡有很多差事要辦,此時可能還沒有開始;而且,事實上,如果不是認定他不可能這麼早就回英格蘭,她很可能不會想到倫敦。

    她的同伴察覺到,我們年輕的女士在做上述表白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似乎說漏嘴了;雖然她接着有些心不在焉地說,她不希望人家覺得她在追求他,但也掩蓋不了那種有些尴尬的感覺。

    斯特林厄姆太太私下嘀咕,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問題,所以她突然發現了危險;但是,她當時對此隻字未提,而是說了一些别的事情:例如說,丹什先生不在就不在,那也沒什麼,她們總是可以見機行事。

    可是,見機行事的準繩是什麼呢?該怎麼判斷呢?所以,當她們還坐着的時候,她就提起了自己的情況:她在倫敦可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