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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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咖啡館裡沒有人說話，周圍靜得隻聽得到綠色燈罩下桌球的互相碰撞聲。
&ldquo她想讓你跟我說些什麼呢？&rdquo 我很少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跟弟弟之間的生疏。
我小時候每天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此時他的聲音在我聽來竟然是那麼的陌生。
我看着他的臉，找不到一點跟我相像的線條。
他看起來很平靜。
他的憤怒&mdash&mdash如果真有的話&mdash&mdash應該藏在了内心的最深處。
&ldquo你知道他在她家，對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聽說他現在病得很重，已經形銷骨立了。
&rdquo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亂彈着，我甚至能看清楚每個指節上黃色的茸毛。
&ldquo然後呢？&rdquo他冷淡地問道。
&ldquo她讓他在二樓的一間房子裡卧床休息。
&rdquo &ldquo那菲利普呢？&rdquo &ldquo菲利普還沒見過他。
&rdquo &ldquo他知道了？&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他有什麼反應？&rdquo &ldquo她希望用什麼辦法讓菲利普慢慢親近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辦法？&rdquo &ldquo告訴他爸爸已經回來了。
&rdquo &ldquo她打算一直照顧他嗎？&rdquo &ldquo聽着，呂西安！你這樣提問讓我很為難。
我答應幫瑪麗的忙。
&rdquo &ldquo在墓地嗎？&rdquo &ldquo在墓地對面的一家咖啡店，我們在那裡避了會兒雨。
她勇敢地面對自己的處境。
你知道，不管如何，她一直都愛着他。
&rdquo &ldquo她跟你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
而且她不止一次地說到，他的賬還清了，不應該讓他把命都搭進去。
愛德華已經沒剩下幾口氣了。
&rdquo &ldquo他就是因為這個才回來的嗎？&rdquo 他的聲音低沉，但是又如此咄咄逼人。
我忍不住反駁道： &ldquo你好像忘記了基督徒的仁慈&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耶稣說過：絆倒的人有禍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倘若你的一隻眼叫你跌倒，把它剜出來丢掉&hellip&hellip但是他沒有讓你把别人的眼睛剜出來呀！&rdquo 呂西安吃驚地看着我，就好像也在我的身上發現了一些他感到陌生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會兒，隻是盯着台球桌。
&ldquo你知道他會帶來多少威脅嗎？&rdquo他終于歎了口氣，說道。
&ldquo給誰？&rdquo &ldquo首先是對菲利普。
雖然别人跟他說過他父親，但是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跟他生活在一起，看着他一點點衰老，那種感覺和道聽途說是不一樣的。
&rdquo &ldquo菲利普已經是個大人了。
&rdquo &ldquo而對瑪麗來說，她本來已經馬馬虎虎地過好了自己的日子，終于治好了傷口。
要是一個月，六個月，或者一年之後愛德華故技重施，她該怎麼辦呢？他肯定不會一輩子躺在床上。
他不會滿足于在她家什麼也不幹。
你看吧，等身體好起來，他肯定就會想穿得人模狗樣，到處抛頭露面，想些花裡胡哨的鬼點子。
&rdquo &ldquo我們能拿他怎麼辦呢？&rdquo 我諷刺地補充說： &ldquo難道把他殺了嗎？也許這樣，對每個人都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說了！你到底準備跟我說什麼？&rdquo &ldquo他最對不起的人是你。
所以瑪麗覺得你是最恨他的那個&hellip&hellip&rdquo 弟弟的表情讓我大吃一驚，因為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瑪麗的丈夫。
&ldquo繼續&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你做出點表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表示？&rdquo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感情，就好像是從遠方傳過來的。
&ldquo瑪麗想知道你是不是能去看看他，原諒他&hellip&hellip&rdquo 我開始後悔接了這個差事。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
臉上除了冷漠，沒有其他表情。
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自控能力像他這樣強的人。
我感覺到他内心正在激烈鬥争，但是他仍然控制住了自己。
他艱難地開口了，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問道： &ldquo她真是這麼跟你說的？&rdquo 我點了點頭。
&ldquo要我去跟他握手言和？&rdquo 我不敢再看他，希望分局局長能夠過來打斷我們。
&ldquo我和他握手言和之後，他就能以于埃家族我們這輩最年長者的身份參加葬禮了？&rdquo 早上，我也是這樣想的，瑪麗也沒敢否認。
但在瑪麗提及之前，我們都沒到過這一點。
但是，瑪麗依然愛着他。
現在最辛苦的恐怕就是呂西安了。
&ldquo他想參加葬禮嗎？&rdquo &ldquo應該是的。
&rdquo &ldquo瑪麗想讓他參加嗎？&rdquo 我再次點了點頭。
&ldquo你還沒跟别人說過這件事吧？&rdquo &ldquo還沒。
&rdquo &ldquo你沒見過媽媽吧？她還不知道吧？&rdquo &ldquo她什麼也不知道。
&ldquo她想讓你跟我說些什麼呢？&rdquo 我很少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跟弟弟之間的生疏。
我小時候每天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此時他的聲音在我聽來竟然是那麼的陌生。
我看着他的臉，找不到一點跟我相像的線條。
他看起來很平靜。
他的憤怒&mdash&mdash如果真有的話&mdash&mdash應該藏在了内心的最深處。
&ldquo你知道他在她家，對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聽說他現在病得很重，已經形銷骨立了。
&rdquo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亂彈着，我甚至能看清楚每個指節上黃色的茸毛。
&ldquo然後呢？&rdquo他冷淡地問道。
&ldquo她讓他在二樓的一間房子裡卧床休息。
&rdquo &ldquo那菲利普呢？&rdquo &ldquo菲利普還沒見過他。
&rdquo &ldquo他知道了？&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他有什麼反應？&rdquo &ldquo她希望用什麼辦法讓菲利普慢慢親近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辦法？&rdquo &ldquo告訴他爸爸已經回來了。
&rdquo &ldquo她打算一直照顧他嗎？&rdquo &ldquo聽着，呂西安！你這樣提問讓我很為難。
我答應幫瑪麗的忙。
&rdquo &ldquo在墓地嗎？&rdquo &ldquo在墓地對面的一家咖啡店，我們在那裡避了會兒雨。
她勇敢地面對自己的處境。
你知道，不管如何，她一直都愛着他。
&rdquo &ldquo她跟你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
而且她不止一次地說到，他的賬還清了，不應該讓他把命都搭進去。
愛德華已經沒剩下幾口氣了。
&rdquo &ldquo他就是因為這個才回來的嗎？&rdquo 他的聲音低沉，但是又如此咄咄逼人。
我忍不住反駁道： &ldquo你好像忘記了基督徒的仁慈&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耶稣說過：絆倒的人有禍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倘若你的一隻眼叫你跌倒，把它剜出來丢掉&hellip&hellip但是他沒有讓你把别人的眼睛剜出來呀！&rdquo 呂西安吃驚地看着我，就好像也在我的身上發現了一些他感到陌生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會兒，隻是盯着台球桌。
&ldquo你知道他會帶來多少威脅嗎？&rdquo他終于歎了口氣，說道。
&ldquo給誰？&rdquo &ldquo首先是對菲利普。
雖然别人跟他說過他父親，但是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跟他生活在一起，看着他一點點衰老，那種感覺和道聽途說是不一樣的。
&rdquo &ldquo菲利普已經是個大人了。
&rdquo &ldquo而對瑪麗來說，她本來已經馬馬虎虎地過好了自己的日子，終于治好了傷口。
要是一個月，六個月，或者一年之後愛德華故技重施，她該怎麼辦呢？他肯定不會一輩子躺在床上。
他不會滿足于在她家什麼也不幹。
你看吧，等身體好起來，他肯定就會想穿得人模狗樣，到處抛頭露面，想些花裡胡哨的鬼點子。
&rdquo &ldquo我們能拿他怎麼辦呢？&rdquo 我諷刺地補充說： &ldquo難道把他殺了嗎？也許這樣，對每個人都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說了！你到底準備跟我說什麼？&rdquo &ldquo他最對不起的人是你。
所以瑪麗覺得你是最恨他的那個&hellip&hellip&rdquo 弟弟的表情讓我大吃一驚，因為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瑪麗的丈夫。
&ldquo繼續&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你做出點表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表示？&rdquo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感情，就好像是從遠方傳過來的。
&ldquo瑪麗想知道你是不是能去看看他，原諒他&hellip&hellip&rdquo 我開始後悔接了這個差事。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
臉上除了冷漠，沒有其他表情。
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自控能力像他這樣強的人。
我感覺到他内心正在激烈鬥争，但是他仍然控制住了自己。
他艱難地開口了，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問道： &ldquo她真是這麼跟你說的？&rdquo 我點了點頭。
&ldquo要我去跟他握手言和？&rdquo 我不敢再看他，希望分局局長能夠過來打斷我們。
&ldquo我和他握手言和之後，他就能以于埃家族我們這輩最年長者的身份參加葬禮了？&rdquo 早上，我也是這樣想的，瑪麗也沒敢否認。
但在瑪麗提及之前，我們都沒到過這一點。
但是，瑪麗依然愛着他。
現在最辛苦的恐怕就是呂西安了。
&ldquo他想參加葬禮嗎？&rdquo &ldquo應該是的。
&rdquo &ldquo瑪麗想讓他參加嗎？&rdquo 我再次點了點頭。
&ldquo你還沒跟别人說過這件事吧？&rdquo &ldquo還沒。
&rdquo &ldquo你沒見過媽媽吧？她還不知道吧？&rdquo &ldquo她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