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諸茶商講求新法 小席夥獨積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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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錢伯廉找不到周仲和,隻得回到茶棧,可巧張四先生也到棧裡。

    伯廉滿肚皮的氣憤,帶着一臉怒容,被四先生瞧了出來,笑道:&ldquo伯翁,今兒為什麼事,這般氣惱?莫非陸姗姗的事,被嫂夫人知道了麼?&rdquo伯廉道:&ldquo那個黃臉婆子,我便再娶上幾個,她也沒法兒。

    &rdquo四先生道:&ldquo那還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我替你算計着,今年也算大發财源了!要歡喜才是!有甚麼氣惱?&rdquo伯廉道:&ldquo我正要合你談談。

    &rdquo便拉了老四到自己的帳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又說:&ldquo才剛去找周仲和,那知他出了洋行,他到底為着甚事?&rdquo老四道:&ldquo仲和的事,說也話長。

    他東家斯力夫,是英國人,本來很相信他的。

    他在申張洋行裡賺的錢也不少,三四萬銀子總有的了。

    如今斯力夫看出他的破綻來,再加上同事擠他,自然要出來的了。

    &rdquo伯廉道:&ldquo他現在那裡?&rdquo老四道:&ldquo他不是開了爿綢緞店在法大馬路麼?如今大約在自己店裡。

    &rdquo伯廉如夢方醒,道:&ldquo我今天是氣得發昏,連祥和綢緞莊都忘記的了!你說我這事當該怎樣辦法?我想請律師告他一狀,花上幾千銀子,也吐吐氣,所以要找仲和。

    他是合外國人往來慣的,有些在行。

    &rdquo老四勸道:&ldquo你不必急去告狀,莫如請一回客,當場合他理論;他要是蠻不講理,我們再拿這合同去告他便了。

    其實你們那個止咳藥水,實在是滑頭買賣,我吃了一瓶,覺得味兒合杏仁露不相上下,回味又像燕醫生的化痰藥水,大約是兩樣欃和的,怎麼會賺到這些錢呢?依我說,這錢的來路很造孽,你少得幾文,倒也積些福。

    &rdquo伯廉知道四先生是有點兒信因果的,也不駁回,便道:&ldquo你說請客的話,甚是,我們先禮後兵。

    但隻總須合仲和商議。

    &rdquo老四道:&ldquo我們同去會他便了。

    &rdquo當下套上馬車,二人到了法大馬路。

    仲和剛要出門,車已套好的了。

    老四合伯廉到了,重複入内,談起這事。

    仲和道:&ldquo這事沒甚難處。

    依我說,請客都犯不着的。

    我認得榻武律師,隻要重托他,如打外國官司,沒有不赢的。

    &rdquo老四道:&ldquo不是這麼說,我們中國人,犯不着去打外國官司,還是先禮後兵為是。

    &rdquo仲和說:&rdquo那麼也好。

    我來開幾個朋友的名姓給你,你去寫好請帖,就在杏花樓定下他的正廳吧。

    &rdquo伯廉道:&ldquo事不宜遲,就是後日便了。

    &rdquo當下商議已定,到得後日那天,果然客都到齊,隻文生不到。

    仲和叫人吩咐了他一番話,叫他找着文生照說,果然文生被這麼一激,坐車來了。

    伯廉仍是照常招呼他,絕不露一些稜角。

    酒過一巡,伯廉道:&ldquo前番我們訂定合同的時候,這位周仲和兄,合那張四先生,都在座與聞的。

    其時吾兄怎樣說法,隻問他們二位便了。

    &rdquo文生回頭對張老四道:&ldquo話呢,是有這麼一句;但是這藥水的資本,是我花了一注大本錢來的。

    他隻入股一千,就想合我對半分紅,情理上似乎說不下去。

    &rdquo張四先生道:&ldquo既然文翁花過本錢,為什麼不早些說?其時合伯廉兄合股,就該訂明隻分一成餘利,為何要定對半平分呢?那合同豈是輕易訂的?文翁在外洋多年,難道還沒知道這些立合同的規矩?&rdquo文生道:&ldquo廢合同也作興的。

    &rdquo老四道:&ldquo廢合同也作興的,但是已經訂了,那餘利是要照合同分的。

    從此拆股,廢去合同,倒也使得。

    &rdquo文生沒得話說,便道:&ldquo我們再議吧。

    &rdquo仲和插嘴道:&ldquo錢伯翁也不是寬餘的人,好容易湊了一千銀子,撐成這注大買賣,急盼着餘利應用。

    文翁既答應平分,就約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