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九五扣底面賺花銀 對半分合同作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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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周仲和敲伯廉十台花酒的竹杠,伯廉隻得答應了,同到吳玉仙家吃過了酒,自回廠裡。

    王子善、餘重器已經睡覺;陸桐山、薩大癡卻沒回來。

    伯廉把銀票藏好,躺下吸煙。

    原來伯廉吸慣自己的槍,那堂子裡的槍是過不來瘾的,所以回廠後定要再吸才好。

    正在吸得濃快的時候,外面馬車聲響,知道薩、陸二人回來,果然推進門時,确确是他兩位。

    桐山道:&ldquo伯翁回來得早。

    &rdquo伯廉道:&ldquo也沒多時。

    &rdquo桐山脫去馬褂,拿了水煙袋,坐在伯廉床上閑談。

    大癡急急的要出恭,銜支雪茄煙,點上洋燭,提了馬桶,自去中間屋子裡大解。

    桐山忽然嚷道:&ldquo大癡,付們今天做的那注買賣,扣頭多少?&rdquo大癡道:&ldquo你問錢伯翁就知,難道你還沒知道麼?&rdquo伯廉道:&ldquo今兒那注買賣,又當别論,那範慕蠡是華發鐵廠裡的小老闆,合我們東家交好的。

    這人喜搬是非,要多扣了他的銀子,被他去告上一狀,落了個壞名頭,大家不好看。

    依我說,那些關節,是要留心的。

    我們吃千日飯,不吃一日飯才好。

    &rdquo大癡道:&ldquo到底伯翁閱曆深了,叫我是管不得許多。

    我們得幾個扣頭,也是場面上說得出的。

    上海灘上,大行大市,不自我們興的例子。

    隻不過分,便是很規矩的朋友了;況且這注進項,通行裡上上下下,都要分的,隻不過大小份分罷了。

    &rdquo伯廉道:&ldquo那個自然,下次我們看時行事,多扣幾文,也就補得得過來。

    我們是行交行,各人肚裡是有數的。

    &rdquo薩、陸二人這才沒有話說,大家睡覺。

    伯廉自己躊躇道:&rdquo我要辦清公事,同事又不答應,今天的買賣,已經破了例,不問多少扣頭,都是這麼一扣。

    管他娘,莫如拾現的!明天要有買賣到門,我直頭合他對談,省得他們插嘴,像今天大癡那句話,倒像立了什麼汗馬功勞,想扣人家個大九五,那也心太狠了。

    桐山是跟着他學乖,其實不中用的。

    那子善、重器,更沒本事,隻好賺幾文薪水罷了,分紅輪到他,也是有限的。

    隻要除去大癡,我就不礙手了。

    但是這樣的短局,那有工夫去除掉他呢?況且這人乖覺的了不得,還要提妨他才是哩!&rdquo。

    自此伯廉有個薩大癡放在心裡盤算,碰着買賣到門,務要拉着大癡在一起商議;其實自己作主,不用他的主意。

    大癡甚是覺得,預備分紅時合他算帳。

    不上一月,足足收了三十萬擔繭子,計算扣頭,也有四萬多銀子,都在伯廉手裡。

    大癡是眼睜睜的盼着他分,自己做出十分規矩樣子,晚上都不出門,也沒向帳上宕過一筆錢。

    王子善、餘重器的宕帳,倒有二三百塊了。

    陸桐山也沒宕甚麼帳,借過十塊錢,三天便還了。

    伯廉甚是躊躇道:&ldquo這扣頭實在可觀,都是我一人的本事弄來的,分給他們呢,這雪白的銀子,實在可惜;要不分給他們,于理上又說不過去。

    況且李東翁是個大财東,将來還要靠他做點事業,擱不住他們去三言兩語,斷送了我的前程,還是分了為是。

    &rdquo又一轉念道:&ldquo不錯,不錯!我這四萬三千多兩銀子,原有二萬五千,是我在昇平樓合人家私做的,照例扣不到這許多。

    這筆銀子核算下來,足足一萬出頭,連大癡都不知道,很可以上腰。

    餘下的隻大癡、桐山知道細底,恐怕要三七均分才是。

    其餘的人,随便點綴些便了。

    &rdquo想定主意,便把那二萬五千兩的一注核算清楚,隻應該提出一萬二千兩,作為公中的分紅,自己可存下一萬三千多兩銀子,不覺喜形于色。

    再一核算,公中是三萬銀子,先除七位不知道底細的同事,每人分給他七百;再除去行裡雜差等等,通共八個人,每人給他五十兩,一總除去五千三百銀子。

    還有二萬四千七百兩,三七分時,自己還得着一萬七千多金,隻怕做不到。

     當晚便約了薩、陸二人在九華樓吃飯,談起分帳的事來。

    伯廉把手抄的一篇帳,給他二人看了。

    桐山道:&ldquo我們十個人,難道均分麼?伯翁是管了這本總帳,自然辛苦些,應該多分些。

    &rdquo伯廉道:&ldquo那如何使得!&rdquo大癡道:&ldquo桐翁的話不錯,我們打穿闆壁說亮話,這行裡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那個辦得來事。

    子善、重器這些朋友,随便分給他幾十兩銀子便了。

    &rdquo伯廉聽他的話,來得入港,湊攏來說道:&ldquo果然這話甚是。

    我有個底子在這裡,二位看得合意,就照這麼分吧。

    &rdquo說完,就從懷裡掏了一張細帳出來。

    大癡合桐山同看過,批駁道:&ldquo每人分給他七百兩,已是太多了。

    &rdquo伯廉道:&ldquo不然,他們不知道細底,要知有若幹餘利,怕不發話麼?然而他們總有點兒約莫,太少了不行的。

    &rdquo大癡默然,再看到三七的那句後,大癡把這篇帳望懷裡一插,道:&ldquo我們有帳好算,也不在乎急急的分銀子,盡管存在伯翁那裡便了。

    &rdquo桐山不懂他的用意,倒說:&ldquo這帳底子,要大家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