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辦棉花賺利壯腰纏 收繭子誇多合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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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嚴秀軒聽了那女仆的話,隻得說道:&ldquo她是偷棉紗的,要回了老爺,革逐她出去才是,我不敢輕放。

    &rdquo月娥乖覺不過,明知女仆暗中助她,便道:&ldquo我那裡會偷棉紗?他自己拎了兩包棉紗在前面走,我不合在背後喊了一聲,他就誣賴我。

    阿姆!你看,我這般瘦弱的樣兒,那裡提得起這兩包棉紗?&rdquo女仆道:&ldquo正是。

    我也估量着,這棉紗不是你偷的;你且進來,在這裡過了一宿,明天回去。

    &rdquo又指着嚴秀軒道:&ldquo你自己做了壞事,還要誣賴好人,待老爺明兒起來了,我告訴他,斥革你,還不快把兩包棉紗放下滾開!&rdquo秀軒告狀不成,倒把罪名做在自己身上,說不出的氣憤,知道頑她們不過的,隻得把那兩個包裹放下自去。

    那女仆覺得這是送上門的買賣,樂得撿了去。

    次早,總辦起來,她也就不提昨事,放了嚴秀軒的生。

    奈這位總辦,是精明不過的,姓金名羅章,表字仲華。

    自從這廠開辦時,便在裡面做總辦。

    他有一種好處,專意看得起工人,道不是他們工人出力,這廠是開不起的。

    他還有一種脾氣,小錢上很算計。

    他這廠裡的同事,總不過開支十塊八塊錢一月,甚至三塊四塊錢一月的都有。

    人家不夠用時,暗地裡作弊賺錢,他雖有些風聞,也拿不着實在憑據,沒奈何他們。

    因此大天在外面巡查,用了幾個親信的人做耳目。

    誰知他的親信人,也要沾取幾文的。

    他苦自己不着,到處留心察訪。

    這日一早起來,瞥見一個面生女子,住在他公館裡,着實動了疑心,叫那些丫頭老媽子來問。

    一個老媽子道:&ldquo這是我的妹子,在廠裡做工,昨天晚上來看我時,天已不早了,回去不得,設法留他一宿。

    老爺已經睡覺,所以沒上來回。

    &rdquo仲華道:&ldquo下次不管什麼人,不準留住,叫她趕緊去吧!&rdquo那老媽子吐吐舌頭,打發月娥自去不提。

     仲華吃了早點,踱到公事房。

    隻見他的小舅子領了一個人來,原是自己答應派他到嘉定去收棉花的。

    仲華忘卻他姓名,不免細問一遍。

    他道:&ldquo晚生姓錢名清,号伯廉,家住蘇州盤門裡。

    &rdquo仲華皺皺眉,暗忖:&ldquo蘇州人是著名浮滑的,然而目今用人之際,不好回他。

    &rdquo隻得說道:&ldquo這收棉花,是個苦差使。

    花是要自己檢看一番;價錢是總要公道些;分量要足。

    三件都下得去,便算你的功勞,随後再派别的好差使調劑;要有一件不妥,我是顧不來交情。

    這廠曆年折閱,你是知道的。

    如今格外整頓,容不下一些弊病。

    你又是我這一邊的人,要替我做面子才是。

    &rdquo仲華說一句,伯廉應一句是。

    仲華見他很知道規矩,模佯兒也還老實,很覺歡喜。

    當時寫了條子,結他十塊洋錢一月的薪水。

    伯廉謝了委出去。

    當天晚上,就請金總辦的小舅子吃一台花酒。

    下月到了嘉定,察看大概情形。

    這時棉花将近上市,他把舊同事結交幾位,商通了那件緊要的事,就勤勤懇懇的收起棉花來。

    再說上海的棉花出産,本不如通州,靠着四處湊集,方才夠用,要不是價錢擡高,那個肯載來賣呢,所以價錢漲落不一。

    四鄉的價,比起市面上的價,又是不同。

    卻被錢伯廉觑破機關,始而還不敢冒失做去,後來看看總辦也沒工夫查察他們這些弊病,不免放膽做起來。

    說不得為着銀錢上面辛苦些,時常到上海來,打聽價目,合着市面行情,每包總須賺他若幹元。

    遇着價目相差多的時候,賺一千八百是論不定的。

    伯廉運氣好,偏偏收了九塊多的子花,上海倒是十塊多的價目,因此很賺幾文,就在上海新登豐客寓裡定下一間房子,兩頭趕趕。

    自然堂子裡要多送幾文,天天的酒局和局鬧起來。

    常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