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辦軍裝太守開顔 送首飾商人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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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難得風平浪靜,子肅見襄生閑着沒味兒,便湊趣道:&ldquo老師會碰和麼?&rdquo襄生觸着舊興道:&ldquo那是我最喜的事。

    自從到了廣西,此調久已不彈了。

    &rdquo子肅大喜道:&ldquo趁着在船上沒事,我們湊成一局好不好呢?那二位挨位朋友,要算得好手。

    &rdquo要知挨拉朋友,就是會唱戲的人,都是甯波原籍,卻生長在上海的。

    一是餘小春,一是周大喜。

    子肅雖說他們是挨拉朋友,其實兩人說得一口好官話,挨拉的土音,早已沒有了。

    子肅要說他碰和好,特提出他是甯波人來。

    閑話休提,當下叫人到帳房裡去,借了一副麻将牌來,調開桌子,四人上局。

    餘、周、單三人約定了,隻許輸不許赢,說明一百元一底。

    上場第一副,是子肅平和。

    子肅道:&ldquo我鬧了個鍋蓋和,今天要輸到底的了。

    &rdquo襄生打起精神,接連和了五副,連了三個莊,面前排了三大注洋錢。

    小春、大喜還好,子肅早輸下了六十塊錢。

    八圈打罷,三人都輸了,襄生赢到三百五十七元,覺得不暢快,再連四圈。

    上場時,襄生牌風不好,一圈下來,輸了八十多塊;第二圈襄生的莊,起出牌來看時,倒有十二張筒子,三張一筒,一對九筒,二三四五六七八筒搭着一對九萬,把九萬拆開發下去,小春碰了。

    輪着襄生摸,可巧摸着一張一筒,襄生且不開招,把那張九萬又發了。

    對面大喜發下一張七筒,子肅道:&ldquo筒子要留心哩!&rdquo轉過來襄生摸一張九筒,分明和了,卻嫌副子不多,便把一筒開招,摸着一張五筒,把牌攤下。

    三人見是清一色,都站起來齊聲贊道:&ldquo好牌!&rdquo子肅道:&ldquo了不得,四十二加八是五十副。

    自摸兩副,五十二副三番四百十六副;三百副封門足夠了。

    一家要輸六十塊錢,橫子加算,這還了得!&rdquo小春、大喜笑道:&ldquo我們每人預備一千塊錢輸,大約夠的了。

    &rdquo子肅也笑道:&ldquo隻怕要輸到一千光景哩。

    &rdquo話休絮煩。

    四圈碰完,襄生足足赢到八百六十三塊。

    子肅輸到五百二十一塊,道:&ldquo還好,隻輸了一半!&rdquo次日晚上,又是一局。

    襄生赢得不多。

    船到上海,公館早已預備停當,一切都是單、餘、周三人料理。

    天天吃花酒、碰和、看戲、吃番菜、逛花園,自不必說。

    大約襄生雖人仕途,也從沒經過這樣舒服的日子,又妙在要什麼有什麼,先意承旨的這般有趣。

     一天,走過大馬路,見有一家天寶銀樓,襄生想起現在的金價便宜,打他一副金镯子,倒還上算,便叫停車,進去說明打一副六兩重的金镯子。

    鋪子裡自然應允。

    襄生回公館後,卻早忘懷了。

    隔了十來天,襄生在兆貴裡黃翠娥家吸煙,忽見他家人領着鋪裡的夥計,送上一盒首飾,兩對镯子,都是金的,連嵌鑽石,約莫值一千幾百銀子。

    襄生道:&ldquo我用不了這些手飾。

    &rdquo那夥計道:&ldquo這是單老爺付過了錢,叫我送來的。

    &rdquo襄生隻得收了。

    翠娥向襄生要首飾,襄生送她一對環子,上面兩粒鑽石,卻是真的,足值三百多塊錢。

    翠娥也滿心足意了。

    晚上便請子肅吃酒,見面再三道謝。

    正在豁拳行令的時節,卻見家人送上一封信來,襄生取來看時,原來是他的家信,拆開一瞧,才知他兄弟和他商量一家南貨鋪召盤,打算盤他的,還短三千塊錢哩,襄生拉着子肅商議。

    子肅勸他隻管叫令弟盤下來,三千塊錢有處設法。

    襄生重托了他。

    次日下午,子肅匆匆趕來,手裡握着一張純大莊的票子,交給襄生。

    襄生看時,果然三千元,很覺得不過意,道:&ldquo這注錢,我要出張借紙,照大例八厘起息吧。

    &rdquo子肅道:&ldquo什麼話?老師要用錢,哪裡還須寫什麼借紙,起什麼利息?&rdquo襄生道:&ldquo我心裡很是抱歉,既然如此,隻好暫挪用的了。

    &rdquo子肅道:&ldquo正該如此。

    &rdquo當下席散無話。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