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談交易洋行愛國 托知音公館留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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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單子肅在黃翠娥家席散後，仔細盤算帳目，應酬那陸襄生的銀子，已經花到六七千兩，躊躇道：&ldquo再墊下去，外國人就要發話了，趕緊和他談這注買賣吧。
&rdquo想定主意，次日請襄生一品香吃午飯，餘小春、周大喜同去，直候到兩下多鐘，襄生才到。
子肅坐了主席，請襄生點菜，開了兩瓶外國酒，一面吃，一面閑談。
子肅道：&ldquo正是老師辦軍裝的銀子，彙到沒有？&rdquo襄生道：&ldquo銀子麼？我已經打電報去催過了，隻是我們總統吩咐辦三千杆德國新式槍，前天來電，又說隻要辦兩千杆哩。
&rdquo子肅登時臉色呆了，道：&ldquo哎喲！門生早經告知了外國人，說的是三千杆。
如今隻要兩千杆，這便怎處？&rdquo襄生停了半響，答道：&ldquo這是沒法的事，你趕緊回複外國人，且慢辦貨，隻等廣西電彙的款子來到，便訂合同。
&rdquo子肅忖道：&ldquo這是我錯了，應該早些和他訂了三千杆的合同。
如今少做了一千杆槍的買賣，吃虧不小。
也罷，還有兩千杆哩，加上皮帶水桶等類，每件多開他幾兩銀子，也就補得過來。
&rdquo想定主意，便對襄生道：&ldquo全仗老師做主，門生便去通知外國人，隻怕他們已經辦齊，那就費了手腳。
&rdquo襄生連連稱是。
大餐已罷，子肅躺在炕上替襄生燒煙。
襄生道：&ldquo貴行裡的軍裝器具都有标本麼？&rdquo子肅道：&ldquo怎麼沒有？門生現帶在此。
&rdquo說罷，站起來，在一個皮包裡取出标本，給襄生看。
原來襄生雖說在營盤裡當營務處差使，卻從沒到過外面，沒見過這些東西，隻新式槍還認得，其餘飯桶、水桶等類，一概不知，看了半晌，隻覺得圖畫精工，十分歎羨。
子肅道：&ldquo老師到底是辦軍裝的内教。
不瞞老師說，上海灘上，就隻敝行存心公道，不惜花了重費，派人在英國、德國、法國、美國天天調查，見他們出了一種新式器具，便繪圖來預備各省采辦。
老師是知道的，辦軍裝的弊病，饒他賺夠了錢，還沒好貨色給人家。
敝行的東家，原也是中國人，不過在新加坡多年，倒像個外國人。
這行是合荷蘭國人拼股開的。
他常說我們中國人替中國人辦軍裝，本是為将來保護中國人用的，斷乎賺不得錢，隻不折本便可承辦。
那些靠着軍裝賺錢的人，都是喪盡良心！要曉得槍炮不中用，打起仗來，傷了多少同胞的性命，這罪孽卻不小！他所以不願在這軍裝上面發财。
老師，你遇春我們這班人，也是合該廣西人有造化哩！&rdquo襄生大喜道：&ldquo别說貴行辦的軍裝好，廣西人有造化，就是我遇着你這般好門生，我的造化也就不小。
&rdquo子肅哈哈大笑道：&ldquo老師快休這般說，被人家聽得，倒像我們無私有弊了。
&rdquo小春、大喜齊道：&ldquo那倒沒這般人說我們作弊的。
再者，真金不怕火來燒，就是有人胡說，也不相幹。
&rdquo子肅點頭稱是。
當下襄生過了瘾，各自散去。
次日，襄生又打電報到廣西去催款。
兩天沒得回電，襄生着慌，叫人到電報局去打聽，才知梧州的電杆被土匪折斷了幾十枝，電線也斷了，報卻打不通，正在那裡趕修哩。
襄生隻得耐心守候。
子肅又來探信，襄生說知就裡，子肅沒法辭去。
襄生在寓無聊，想到黃翠娥家吃晚飯去，忽見家人遞進名帖，襄生看時，原來姓魯名國鳌，背後往了一行小字，是仲魚行二。
襄生從沒會過這人，隻得叫請。
一會兒，仲魚下車進來，襄生見他紅頂花翎的，知是一位二品官員。
當下讓
&rdquo想定主意，次日請襄生一品香吃午飯，餘小春、周大喜同去，直候到兩下多鐘，襄生才到。
子肅坐了主席，請襄生點菜，開了兩瓶外國酒，一面吃，一面閑談。
子肅道：&ldquo正是老師辦軍裝的銀子，彙到沒有？&rdquo襄生道：&ldquo銀子麼？我已經打電報去催過了，隻是我們總統吩咐辦三千杆德國新式槍，前天來電，又說隻要辦兩千杆哩。
&rdquo子肅登時臉色呆了，道：&ldquo哎喲！門生早經告知了外國人，說的是三千杆。
如今隻要兩千杆，這便怎處？&rdquo襄生停了半響，答道：&ldquo這是沒法的事，你趕緊回複外國人，且慢辦貨，隻等廣西電彙的款子來到，便訂合同。
&rdquo子肅忖道：&ldquo這是我錯了，應該早些和他訂了三千杆的合同。
如今少做了一千杆槍的買賣，吃虧不小。
也罷，還有兩千杆哩，加上皮帶水桶等類，每件多開他幾兩銀子，也就補得過來。
&rdquo想定主意，便對襄生道：&ldquo全仗老師做主，門生便去通知外國人，隻怕他們已經辦齊，那就費了手腳。
&rdquo襄生連連稱是。
大餐已罷，子肅躺在炕上替襄生燒煙。
襄生道：&ldquo貴行裡的軍裝器具都有标本麼？&rdquo子肅道：&ldquo怎麼沒有？門生現帶在此。
&rdquo說罷，站起來，在一個皮包裡取出标本，給襄生看。
原來襄生雖說在營盤裡當營務處差使，卻從沒到過外面，沒見過這些東西，隻新式槍還認得，其餘飯桶、水桶等類，一概不知，看了半晌，隻覺得圖畫精工，十分歎羨。
子肅道：&ldquo老師到底是辦軍裝的内教。
不瞞老師說，上海灘上，就隻敝行存心公道，不惜花了重費，派人在英國、德國、法國、美國天天調查，見他們出了一種新式器具，便繪圖來預備各省采辦。
老師是知道的，辦軍裝的弊病，饒他賺夠了錢，還沒好貨色給人家。
敝行的東家，原也是中國人，不過在新加坡多年，倒像個外國人。
這行是合荷蘭國人拼股開的。
他常說我們中國人替中國人辦軍裝，本是為将來保護中國人用的，斷乎賺不得錢，隻不折本便可承辦。
那些靠着軍裝賺錢的人，都是喪盡良心！要曉得槍炮不中用，打起仗來，傷了多少同胞的性命，這罪孽卻不小！他所以不願在這軍裝上面發财。
老師，你遇春我們這班人，也是合該廣西人有造化哩！&rdquo襄生大喜道：&ldquo别說貴行辦的軍裝好，廣西人有造化，就是我遇着你這般好門生，我的造化也就不小。
&rdquo子肅哈哈大笑道：&ldquo老師快休這般說，被人家聽得，倒像我們無私有弊了。
&rdquo小春、大喜齊道：&ldquo那倒沒這般人說我們作弊的。
再者，真金不怕火來燒，就是有人胡說，也不相幹。
&rdquo子肅點頭稱是。
當下襄生過了瘾，各自散去。
次日，襄生又打電報到廣西去催款。
兩天沒得回電，襄生着慌，叫人到電報局去打聽，才知梧州的電杆被土匪折斷了幾十枝，電線也斷了，報卻打不通，正在那裡趕修哩。
襄生隻得耐心守候。
子肅又來探信，襄生說知就裡，子肅沒法辭去。
襄生在寓無聊，想到黃翠娥家吃晚飯去，忽見家人遞進名帖，襄生看時，原來姓魯名國鳌，背後往了一行小字，是仲魚行二。
襄生從沒會過這人，隻得叫請。
一會兒，仲魚下車進來，襄生見他紅頂花翎的，知是一位二品官員。
當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