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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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的騎士制度,以其勇武、高貴和美德,在中世紀世界發出了燦爛的光輝!&rdquo 上面提到,本譯本系譯自貝迪耶(1864&mdash1938)的重編本。

    貝氏專攻法國中世紀文學,成績超卓。

    于十九世紀末,取貝羅爾本為藍本,參照法英德意等語的有關資料,以學者的審慎,詩人的情緻,進行有機的重構,結撰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出版于二十世紀新世紀來臨之際(1900),向現代讀者介紹這一脍炙人口的中世紀傳奇。

    貝羅爾的原作,為每行八音節的長詩;貝迪耶則用鑲嵌古語古詞的近代法語,&ldquo譯成&rdquo散文。

    少量古樸的詞語,用以标示作品的時代色彩,整部作品雖未因&ldquo譯成&rdquo散文而失去其詩的韻味,卻也多少摻進一些近代的人本主義思想,在個别章節中有所流露。

    但從總體上說,貝迪耶的重編本,是一次成功的再創作。

    該書問世以來,頗獲好評,一再重版,并深荷法蘭西學院嘉許而榮膺&ldquo欽定本&rdquo(Ouvragecouronnéparl&rsquoAcadémieFrançaise)的隆譽,緻使這本傳奇的原本不傳。

     法文原著系譯者二十五年前,剛從事中譯法工作時,為進修法語而讀一批文學作品時讀得。

    一開卷就為&ldquo莫豪敵&rdquo一章的叙事手法所吸引,一口氣讀了下去。

    &ldquo文革&rdquo後據以譯出初稿,時承羅大岡先生告知,此書早有朱光潛先生一譯本。

    找來一看,朱譯出版于一九三〇年,覺得譯文并未因曆時半個世紀而失去其存在價值,便萌退志,特此緻函朱先生。

    朱先生很快複告: 新璋同志: 得五月十二日賜信,欣悉您在譯《愁斯丹和伊瑟》。

    我在法國當學生時讀到此書,很愛好,就信手把它譯出來,雖由開明[8]出版,并未引起注意。

    手頭上僅存一本樣本也已在文化大革命中被人抄家抄去了。

    我本是三套叢書的一名編委,在上海開規劃會議時我注意到此書已列入規劃,但未提我曾譯過此書,因為我有很多的工作待做,找不出時間和精力來改譯。

    現在您既另有譯本,千萬不要廢棄。

    如果您認為拙譯尚有可取之處,可任意采取或修改,作為合譯或在序文中提一句就行了。

    我希望此書可以成為一個青年人和一個老年人合作的紀念碑&hellip&hellip此複。

    順頌時祺! 朱光潛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四日 朱先生于譯事頗有見地,拙作《我國自成體系的翻譯理論》及《中外翻譯觀之&ldquo似&rdquo與&ldquo等&rdquo》[9]中,對朱氏翻譯得其近似之說,有所論列,此處不贅。

    先生的譯筆,即使在早年,也着實有其高明之處,有些地方并不字字對譯,而是略加簡括,要講忠實,自比原文有所減損,但若按原文字字補全,反倒有蛇足之感。

    譯文的某些處理,頗能渲染傳奇色彩。

    朱先生本人能潤色一過,重新出版,那是最好不過,我來複譯,感到進退兩難。

    當時因手頭尚有他事,故暫且擱置一邊。

    後經出版社一再催促,于一九八八、八九年重整舊稿,參照朱譯,但力求另辟蹊徑。

    至定稿階段,則一改初衷,凡朱譯精彩處,盡量撷取,以彰先生最先譯介之功。

    不才與朱先生一樣,對這部傳奇&ldquo很愛好&rdquo,而願盡力譯好。

    對照閱讀朱譯之際,于譯事有所會心,可算&ldquo譯&rdquo有所得;至于署名,朱先生很豁達,我更不論,乃餘事耳[10]。

    子曰:&ldquo遊于藝”譯事,亦藝也。

    《平山冷燕》中說,小說以遊戲為正體;故譯傳奇,更不妨有一二戲筆處。

    譯筆有不如人意處,還是水平有限,功力不夠。

    日後,輪到這個譯本要給推倒重來之日,其中個别可取的磚瓦,包括所含朱譯的珠玑,盡可采掇。

    魯迅先生在《非有複譯不可》一文中說過:&ldquo取舊譯的長處,再加上自己的新心得,這才會成功一種近于完全的定本。

    但因言語跟着時代的變化,将來還可以有新的複譯本的,七八次何足為奇&rdquo!&mdash&mdash信哉斯言! 羅新璋 *** [1]瓦格納的同名歌劇,完成于一八五九年。

    &mdash&mdash修訂本補注:皮爾·卡丹于二〇〇一年推出以全新方式闡釋的傳奇音樂劇,并于翌年四月下旬攜團來京滬兩地獻演。

     [2]法國作家科克多于一九四三年以超現實主義手法改編成電影《永遠的回歸》。

     [3]錢锺書:《管錐編》中華版第七九九頁。

     [4]轉引自楊周翰、吳達元、趙蘿蕤主編《歐洲文學史》上卷第八十二頁:恩格斯《法德曆史材料》,《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卷第三〇〇&mdash三〇二頁。

     [5]錢锺書:《管錐編》中華版第九六五頁。

     [6]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第六十六頁。

     [7]見本書第四十四頁。

     [8]指開明書店。

     [9]參見《翻譯論集》,商務印書館一九八四年版,與《中國語文通訊》一九九〇年第一期。

     [10]關于署名,曾有幾種考慮,或先後或主次或平列,避開了狐假虎威之實,又難免抑彼揚己之嫌,頗費躊躇。

    出版社方面認為,序中已言及多處采撷朱譯英華,表示出尊崇之意,可按朱先生第二種意見處理。

    想大不了薄薄一本書,掉在茫茫書海裡,泛不起什麼漣漪,或許很快就會見不到蹤影,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