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佳馔乍嘗食不知味 名花四繞看到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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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妓女，要想脫去土貨字号，也得用舌頭尖子頂着牙齒，先練習幾個月什哩辣塊的揚州話。
這時宋陽泉看着滿眼的時裝女子，聽了滿耳的揚州話，也不由他不心蕩神怡。
他聽到小鴨子這個名字，本來認為很奇怪，怎麼叫這種村俗不堪的字眼。
及至那個小鴨子來了，他卻萬分意料不到。
看那樣子，也不過十六歲，穿了一件短的紅袍子，袍子上都是黑絲辮的紐袢，配得顔色分明。
袍子短到膝蓋以上，露了整條的大腿在外面。
腿上看不見褲子，隻有一層極薄的絲襪子，裹着那溜圓的大腿。
腳上穿了一雙紫絨的軟底鞋子，瘦瘦的，平平的，正也和着她的身材很平均。
她是一張圓臉子，漆黑的頭發，梳着童化式，長鬓由兩耳邊抄将下來，和那臉子映得黑白分明。
宋陽泉到省城來以後，經過了杜小姐一番陶融之後，覺得城裡女子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并不見得把自己就比下去了。
因之偷看小鴨子的時候，見她也向着自己這邊看了一下，心裡一動。
心想着，妓女們，做的是買賣，隻要肯花錢，人家可以想得到，我又有什麼想不到？不知鮑虞時和她的關系怎樣，設若關系不深的話&hellip&hellip張子誠忽然笑起來道：&ldquo宋陽翁你在想什麼？隻管出神。
&rdquo宋陽泉倒不料人家當面喊破，臉一紅道：&ldquo我沒有想什麼。
&rdquo宋忠恕将他的衣襟一扯，然後向張子誠道：&ldquo二老爺，我家兄有一句話和你說。
&rdquo于是他先起身向隔壁的一間屋子裡去，張子誠宋陽泉也都跟着來。
宋忠恕将三張方凳子，拖得成個等邊三角形擺着在一處，叫一聲請坐，拉着二人的袖子同坐下來。
他笑着低聲和張子誠道：&ldquo昨天我托郝科長轉托廳長的那一件事&hellip&hellip&rdquo張子誠正了一正顔色，聲音又加低一些，握了宋忠恕一隻手道：&ldquo家兄已經告訴我了，說有兩個厘卡可以騰出來，這兩處正是一大一小，大的呢，恐怕隻能弄個分卡，小的倒沒有什麼人注意，一年大概有這個數目。
&rdquo說着，将左手的大指小指，兩頭一伸，中間三指捏住，然後向宋陽泉望了微笑。
這分明是說有六千塊錢一年的好處，有了這種好處，也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宋陽泉正待說一句感謝的話，隻聽到那邊有人笑着道：&ldquo人都來了，快來吧，有話回頭說。
&rdquo張子誠伸着手，拍了一拍宋陽泉的肩膀道：&ldquo這裡不便多說，我們彼此心照就是了。
&rdquo說畢，三人笑嘻嘻地入座。
宋陽泉以為官可以到手，更可放懷飲酒，而且張子誠宋忠恕叫的局都來了，更顯得珠圍翠繞。
宋忠恕的姑娘玉容卻是真正的揚州人，坐在二人身邊，她用手扶了宋陽泉的手臂，卻回轉頭去問宋忠恕道：&ldquo這位老爺貴姓？&rdquo宋忠恕道：&ldquo是我本家。
&rdquo玉容道：&ldquo怎麼不叫一個局？&rdquo宋忠恕道：&ldquo沒有熟人，你介紹一個吧。
&rdquo玉容笑道：&ldquo我介紹一個嗎？叫是來不及了，轉個現成的局吧。
&rdquo她兩隻手分别拉住了二宋，眼睛一瞟，向小鴨子一努嘴道：&ldquo這位妹子怎麼樣？&rdquo宋陽泉什麼話也說不出，先呵呀了一聲。
宋忠恕笑道：&ldquo你這人介紹得豈有此理，專點人家心愛的轉局。
&rdquo玉容道：&ldquo我自然有原因的。
因為她是個小先生，大家朋友共着捧捧，不會吃醋的。
&rdquo鮑虞時笑道：&ldquo說得有理，你先轉過去吧。
&rdquo說着，攜了小鴨子的手，把她送到宋陽泉身邊來。
小鴨子輕輕碰了他一下手，在身後坐着，笑道：&ldquo宋老爺，我是小孩子，不懂什哩，你照應點喲。
&rdquo宋陽泉什麼也說不出來，勉強笑了一笑，然而他心裡這一分高興，卻不住地在自誇，以為人要走運了，真是不同，要什麼就有什麼。
恰是這小鴨子的烏師來了，她就問道：&ldquo宋老爺，要不要唱一個？&rdquo宋陽泉雖料着唱就要花錢的，但是生平也沒有遇過這種樂事，花錢就花錢，答應了兩個字：&ldquo好的。
&rdquo胡琴弦子一響，小鴨子就唱了一段三娘教子的老生。
這種戲，鄉班子裡常唱，宋陽泉要表示他懂，人家叫了幾聲好，他也點點頭道：&ldquo果然不錯，你就是到陰陽班子裡去，也比不下來哩。
&rdquo小鴨子聽了這話，以為是挖苦她的話，立刻臉紅起來，大家也覺沒趣，所幸宋忠恕解釋一番，大家才笑起來。
什麼是陰陽班子呢，下回交代。
這時宋陽泉看着滿眼的時裝女子，聽了滿耳的揚州話，也不由他不心蕩神怡。
他聽到小鴨子這個名字，本來認為很奇怪，怎麼叫這種村俗不堪的字眼。
及至那個小鴨子來了，他卻萬分意料不到。
看那樣子，也不過十六歲，穿了一件短的紅袍子，袍子上都是黑絲辮的紐袢，配得顔色分明。
袍子短到膝蓋以上，露了整條的大腿在外面。
腿上看不見褲子，隻有一層極薄的絲襪子，裹着那溜圓的大腿。
腳上穿了一雙紫絨的軟底鞋子，瘦瘦的，平平的，正也和着她的身材很平均。
她是一張圓臉子，漆黑的頭發，梳着童化式，長鬓由兩耳邊抄将下來，和那臉子映得黑白分明。
宋陽泉到省城來以後，經過了杜小姐一番陶融之後，覺得城裡女子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并不見得把自己就比下去了。
因之偷看小鴨子的時候，見她也向着自己這邊看了一下，心裡一動。
心想着，妓女們，做的是買賣，隻要肯花錢，人家可以想得到，我又有什麼想不到？不知鮑虞時和她的關系怎樣，設若關系不深的話&hellip&hellip張子誠忽然笑起來道：&ldquo宋陽翁你在想什麼？隻管出神。
&rdquo宋陽泉倒不料人家當面喊破，臉一紅道：&ldquo我沒有想什麼。
&rdquo宋忠恕将他的衣襟一扯，然後向張子誠道：&ldquo二老爺，我家兄有一句話和你說。
&rdquo于是他先起身向隔壁的一間屋子裡去，張子誠宋陽泉也都跟着來。
宋忠恕将三張方凳子，拖得成個等邊三角形擺着在一處，叫一聲請坐，拉着二人的袖子同坐下來。
他笑着低聲和張子誠道：&ldquo昨天我托郝科長轉托廳長的那一件事&hellip&hellip&rdquo張子誠正了一正顔色，聲音又加低一些，握了宋忠恕一隻手道：&ldquo家兄已經告訴我了，說有兩個厘卡可以騰出來，這兩處正是一大一小，大的呢，恐怕隻能弄個分卡，小的倒沒有什麼人注意，一年大概有這個數目。
&rdquo說着，将左手的大指小指，兩頭一伸，中間三指捏住，然後向宋陽泉望了微笑。
這分明是說有六千塊錢一年的好處，有了這種好處，也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宋陽泉正待說一句感謝的話，隻聽到那邊有人笑着道：&ldquo人都來了，快來吧，有話回頭說。
&rdquo張子誠伸着手，拍了一拍宋陽泉的肩膀道：&ldquo這裡不便多說，我們彼此心照就是了。
&rdquo說畢，三人笑嘻嘻地入座。
宋陽泉以為官可以到手，更可放懷飲酒，而且張子誠宋忠恕叫的局都來了，更顯得珠圍翠繞。
宋忠恕的姑娘玉容卻是真正的揚州人，坐在二人身邊，她用手扶了宋陽泉的手臂，卻回轉頭去問宋忠恕道：&ldquo這位老爺貴姓？&rdquo宋忠恕道：&ldquo是我本家。
&rdquo玉容道：&ldquo怎麼不叫一個局？&rdquo宋忠恕道：&ldquo沒有熟人，你介紹一個吧。
&rdquo玉容笑道：&ldquo我介紹一個嗎？叫是來不及了，轉個現成的局吧。
&rdquo她兩隻手分别拉住了二宋，眼睛一瞟，向小鴨子一努嘴道：&ldquo這位妹子怎麼樣？&rdquo宋陽泉什麼話也說不出，先呵呀了一聲。
宋忠恕笑道：&ldquo你這人介紹得豈有此理，專點人家心愛的轉局。
&rdquo玉容道：&ldquo我自然有原因的。
因為她是個小先生，大家朋友共着捧捧，不會吃醋的。
&rdquo鮑虞時笑道：&ldquo說得有理，你先轉過去吧。
&rdquo說着，攜了小鴨子的手，把她送到宋陽泉身邊來。
小鴨子輕輕碰了他一下手，在身後坐着，笑道：&ldquo宋老爺，我是小孩子，不懂什哩，你照應點喲。
&rdquo宋陽泉什麼也說不出來，勉強笑了一笑，然而他心裡這一分高興，卻不住地在自誇，以為人要走運了，真是不同，要什麼就有什麼。
恰是這小鴨子的烏師來了，她就問道：&ldquo宋老爺，要不要唱一個？&rdquo宋陽泉雖料着唱就要花錢的，但是生平也沒有遇過這種樂事，花錢就花錢，答應了兩個字：&ldquo好的。
&rdquo胡琴弦子一響，小鴨子就唱了一段三娘教子的老生。
這種戲，鄉班子裡常唱，宋陽泉要表示他懂，人家叫了幾聲好，他也點點頭道：&ldquo果然不錯，你就是到陰陽班子裡去，也比不下來哩。
&rdquo小鴨子聽了這話，以為是挖苦她的話，立刻臉紅起來，大家也覺沒趣，所幸宋忠恕解釋一番，大家才笑起來。
什麼是陰陽班子呢，下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