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學人情空房說鬼話 問天氣酒座失官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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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又不合身份，說是個土财主，倒很像，當時笑道：&ldquo很謝謝宋老爺，回頭請多賞我們兩個小費。
&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不算什麼，我和你順便提上一聲就行了。
&rdquo茶房一聽大喜，當時兩三個茶房輪流着來伺候宋陽泉，有倒茶的，有點煙的，有打手巾把子的，立刻熱鬧起來。
宋陽泉以為越裝越有人理，于是斜靠了長椅坐着，架了腿，隻管抖文。
過了一會兒，隻見童秀崇首先笑嘻嘻地向屋子裡一鑽，手上拿了帽子，連招了兩招道：&ldquo我把袁局長找來了，他本來要在小鴨子家裡打牌，我告訴他說，今天這個約會，很有興趣的，就是舍不得小鴨子，也可以把他找來，他聽到如此說，他才來了。
他現在大門口遇着一個朋友，在那裡說話呢。
&rdquo宋忠恕對宋陽泉道：&ldquo這是印花局總局長，他很有勢力的，你不能不客氣一點。
&rdquo宋陽泉聽了這話，便站起身來。
童秀崇拉了一拉他的袖子道：&ldquo我陪你一塊兒下樓去歡迎他。
&rdquo宋陽泉連忙在挂衣架上取了帽子和手杖，跟着童秀崇到樓下。
正好那個袁局長站在門口等人力車夫找車錢零頭，一看到童秀崇出來了，便對車夫一揮手道：&ldquo去吧，兩個鐘頭以後來接我。
&rdquo說着，便擺了大袖向裡來。
童秀崇問道：&ldquo袁局長把車子打發走了嗎？&rdquo袁局長道：&ldquo我太太還要出去一趟，我叫車夫回去送太太去了。
&rdquo童秀崇将身子一側，向宋陽泉一指道：&ldquo這就是宋先生。
&rdquo袁局長是不必人介紹的了，宋陽泉早是恭身作了一個揖，兩手抱着，彎到膝蓋邊去，然後高擡着，直碰着前方額頭，将家裡練習的那一大套，順口說出來道：&ldquo哦！這是袁局長，請裡面坐，請裡面坐！&rdquo他們說話的地方，是在樓梯邊，樓梯後面，是通到廁所裡去的一扇木門，他說着請裡面坐，倒好像是把客請到廁所裡去。
童秀崇也覺不像話，連忙先上了兩步樓梯，向袁局長招了兩招手。
袁局長也不待宋陽泉再謙遜，已經跟着上樓來了。
童秀崇在後，對宋陽泉道：&ldquo我本來不打算來的，無如這位袁局長非我陪着不可，我不願你失卻這一位嘉賓，所以隻好來一趟。
我再替你打電話去催鮑知事吧。
&rdquo宋陽泉見他這樣賣力，就也不去計較他辭而又來。
到了屋子裡，見那袁局長和宋忠恕極熟的樣子，拉到窗子角落裡，對着他耳朵，喁喁地說了一陣，見宋陽泉進來，就斜着眼望了一望。
宋忠恕連忙站開，微微點了一點頭，那意思好像是說，我們是為了你的事在說話。
宋陽泉心裡也明白，就拱手請袁局長坐下，遞煙送茶，然後坐下來，突然向着袁局長笑道：&ldquo近來天氣好。
&rdquo這本是應酬場中，彼此沒有談話資料的時候，偶然插上兩句，免得彼此冷落了，決不能突然向客人問出來。
袁局長聽了，倒有些驚愕，正要答一句話時，宋忠恕說一聲&ldquo鮑知事來了&rdquo。
已是迎上前去。
宋陽泉見進來一個人，頭戴紅頂烏瓜皮帽，尖尖臉兒，梳着菱角胡子。
嘴裡銜着一管六七寸長的旱煙袋，但是煙袋頭上，裝的不是煙絲，裝的是煙卷。
心想原來煙卷也可以在旱煙袋裡抽的。
他倒不要人介紹，走向前和宋陽泉拱了一拱手道：&ldquo這是宋陽翁，兄弟是鮑虞時。
&rdquo說着，早在身上抽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宋陽泉見那名片右角，印有好些官銜，也來不及細細去看，先揣在身上，也就滿臉放下笑容來歡迎。
隻見他将外面青呢馬褂一脫，裡面露出一件緊繃在身上的青緞三袋小坎肩，上面一個袋子，黃澄澄地垂出一挂小金鍊子。
那青緞坎肩，罩在淺灰哔叽袍上，顔色分明，裝飾卻是漂亮極了。
他坐下來之後，宋陽泉敬煙敬茶，鮑知事笑道：&ldquo我們都是極随便的朋友，不要這樣客氣。
&rdquo宋陽泉答應了一個是字，這第二句話，不知道如何說了，隻得問道：&ldquo近來天氣好？&rdquo所幸鮑知事還沒有覺察出這話突然而來，便道：&ldquo現在正是天高氣爽之秋，城外的風景好，一定可以找許多趣事。
&rdquo這一句話，把宋陽泉所知道的典故，就引出來了，笑道：&ldquo果然的，鄉下稻早割了晚荞麥也完了，無事閑人多，偷稻偷菜的小賊，慢慢出來。
莊稼人有了錢，也是爬牆頭，去找野女人，常常生是非。
&rdquo這一句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正是： 農家自有農家趣，怎向衣冠索解人？
&rdquo宋忠恕道：&ldquo這不算什麼，我和你順便提上一聲就行了。
&rdquo茶房一聽大喜，當時兩三個茶房輪流着來伺候宋陽泉，有倒茶的，有點煙的，有打手巾把子的，立刻熱鬧起來。
宋陽泉以為越裝越有人理，于是斜靠了長椅坐着，架了腿，隻管抖文。
過了一會兒，隻見童秀崇首先笑嘻嘻地向屋子裡一鑽，手上拿了帽子，連招了兩招道：&ldquo我把袁局長找來了，他本來要在小鴨子家裡打牌，我告訴他說，今天這個約會，很有興趣的，就是舍不得小鴨子，也可以把他找來，他聽到如此說，他才來了。
他現在大門口遇着一個朋友，在那裡說話呢。
&rdquo宋忠恕對宋陽泉道：&ldquo這是印花局總局長，他很有勢力的，你不能不客氣一點。
&rdquo宋陽泉聽了這話，便站起身來。
童秀崇拉了一拉他的袖子道：&ldquo我陪你一塊兒下樓去歡迎他。
&rdquo宋陽泉連忙在挂衣架上取了帽子和手杖，跟着童秀崇到樓下。
正好那個袁局長站在門口等人力車夫找車錢零頭，一看到童秀崇出來了，便對車夫一揮手道：&ldquo去吧，兩個鐘頭以後來接我。
&rdquo說着，便擺了大袖向裡來。
童秀崇問道：&ldquo袁局長把車子打發走了嗎？&rdquo袁局長道：&ldquo我太太還要出去一趟，我叫車夫回去送太太去了。
&rdquo童秀崇将身子一側，向宋陽泉一指道：&ldquo這就是宋先生。
&rdquo袁局長是不必人介紹的了，宋陽泉早是恭身作了一個揖，兩手抱着，彎到膝蓋邊去，然後高擡着，直碰着前方額頭，将家裡練習的那一大套，順口說出來道：&ldquo哦！這是袁局長，請裡面坐，請裡面坐！&rdquo他們說話的地方，是在樓梯邊，樓梯後面，是通到廁所裡去的一扇木門，他說着請裡面坐，倒好像是把客請到廁所裡去。
童秀崇也覺不像話，連忙先上了兩步樓梯，向袁局長招了兩招手。
袁局長也不待宋陽泉再謙遜，已經跟着上樓來了。
童秀崇在後，對宋陽泉道：&ldquo我本來不打算來的，無如這位袁局長非我陪着不可，我不願你失卻這一位嘉賓，所以隻好來一趟。
我再替你打電話去催鮑知事吧。
&rdquo宋陽泉見他這樣賣力，就也不去計較他辭而又來。
到了屋子裡，見那袁局長和宋忠恕極熟的樣子，拉到窗子角落裡，對着他耳朵，喁喁地說了一陣，見宋陽泉進來，就斜着眼望了一望。
宋忠恕連忙站開，微微點了一點頭，那意思好像是說，我們是為了你的事在說話。
宋陽泉心裡也明白，就拱手請袁局長坐下，遞煙送茶，然後坐下來，突然向着袁局長笑道：&ldquo近來天氣好。
&rdquo這本是應酬場中，彼此沒有談話資料的時候，偶然插上兩句，免得彼此冷落了，決不能突然向客人問出來。
袁局長聽了，倒有些驚愕，正要答一句話時，宋忠恕說一聲&ldquo鮑知事來了&rdquo。
已是迎上前去。
宋陽泉見進來一個人，頭戴紅頂烏瓜皮帽，尖尖臉兒，梳着菱角胡子。
嘴裡銜着一管六七寸長的旱煙袋，但是煙袋頭上，裝的不是煙絲，裝的是煙卷。
心想原來煙卷也可以在旱煙袋裡抽的。
他倒不要人介紹，走向前和宋陽泉拱了一拱手道：&ldquo這是宋陽翁，兄弟是鮑虞時。
&rdquo說着，早在身上抽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宋陽泉見那名片右角，印有好些官銜，也來不及細細去看，先揣在身上，也就滿臉放下笑容來歡迎。
隻見他将外面青呢馬褂一脫，裡面露出一件緊繃在身上的青緞三袋小坎肩，上面一個袋子，黃澄澄地垂出一挂小金鍊子。
那青緞坎肩，罩在淺灰哔叽袍上，顔色分明，裝飾卻是漂亮極了。
他坐下來之後，宋陽泉敬煙敬茶，鮑知事笑道：&ldquo我們都是極随便的朋友，不要這樣客氣。
&rdquo宋陽泉答應了一個是字，這第二句話，不知道如何說了，隻得問道：&ldquo近來天氣好？&rdquo所幸鮑知事還沒有覺察出這話突然而來，便道：&ldquo現在正是天高氣爽之秋，城外的風景好，一定可以找許多趣事。
&rdquo這一句話，把宋陽泉所知道的典故，就引出來了，笑道：&ldquo果然的，鄉下稻早割了晚荞麥也完了，無事閑人多，偷稻偷菜的小賊，慢慢出來。
莊稼人有了錢，也是爬牆頭，去找野女人，常常生是非。
&rdquo這一句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正是： 農家自有農家趣，怎向衣冠索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