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學人情空房說鬼話 問天氣酒座失官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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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說着，笑嘻嘻地轉過了身，兩手微伸，巴掌心向上，作那要請人入座之勢。
于是拿了一隻茶杯，兩手高舉，向鼻子尖上一比對空椅子道：&ldquo請用茶！請用茶！&rdquo一面說着，一面将茶杯放在桌上。
茶杯剛一放下，猛然一回頭，又做迎接第三個客人的樣子，自己不覺擺了兩擺頭道：&ldquo行！決計沒有什麼難處。
我再來試一試看，究竟行不行？&rdquo于是坐在椅子上，将身子側過來，對了隔壁空椅子，連點了兩下頭，又笑道：&ldquo兄弟不敢說有什麼才具，若是廳長栽培，一定效力。
&rdquo掉轉身來，又對這邊桌上的茶壺點了一個頭，笑道：&ldquo黃仁兄的政聲很好，兄弟早已知道了。
貴縣民情如何？哦！那就好辦了。
&rdquo他正在這裡說到得意之時，宋忠恕來了，見他一人在屋子裡做手做腳，自言自語，倒吃了一驚，心想莫非是瘋了。
便站在門外，暫不進去，及至他做出種種的謙遜态度，才知道他是練習應酬，便先咳嗽了一聲。
宋陽泉回頭一看，不覺紅了臉。
宋忠恕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道：&ldquo好！這樣就好。
你是能夠處處如此留心，官沒有做不成功的。
老實說一句，我們初混到政界的人，什麼也不懂，那不是憑着練出來的呢？你現在一出手，就是如此老練，真是難得了。
現在我來做客，你且對我說說看。
&rdquo宋陽泉笑道：&ldquo怪不好意思的，不必了。
&rdquo宋忠恕道：&ldquo你不要動，讓我看看。
&rdquo于是退後兩步，偏了頭，對宋陽泉渾身上下一看，笑道：&ldquo行了。
不必你說話，就憑你這一表人才，走了出去，也是一個辦闊差事的，決不至于失儀的。
&rdquo說時，魏有德童秀崇也來了，都說宋陽泉的态度不錯，他自己雖然有些信心不過，經不得這些人拼命地恭維，膽子也自然大起來。
到了六點鐘，魏有德道：&ldquo我們可以出發了吧？&rdquo宋忠恕點點頭。
唐堯老坐在一邊吸水煙袋。
童秀崇一言不發，先溜開了。
于是二宋和魏有德一路到同春居了。
宋陽泉走到門口，卻是一幢洋樓，并不見廚房在什麼地方，心想這是館子嗎，跟了宋忠恕進去，走上一層樓，那樓梯很像台階上面鋪有被褥一般的東西，腳下踏着軟綿綿的。
宋忠恕說了一聲&ldquo我姓宋&rdquo，一個茶房上前掀開一幅門簾子，讓大家進去。
這屋子四壁的粉牆，綠瑩瑩的，油亮亮的，比旅館中還好，正中安了一張圓桌，團團轉地放着杯筷，心想，街城裡座席都不同，原來是坐圓桌子的。
但不知這樣轉圈兒坐着，哪裡又是首席？他這樣出神時，宋忠恕魏有德已經在一邊一張長椅子上共坐了。
宋忠恕大腿架在二腿上，旁邊茶幾上放了一筒香煙，他随便地拿出一根，向嘴唇裡一抿着，茶房馬上一彎腰，擦了火柴給他點上，他坦然受之搖晃着身體，吸着噴了煙出來。
茶房笑問道：&ldquo宋老爺，你好久沒有請客了，今天請多少位客？&rdquo宋忠恕用手指着宋陽泉道：&ldquo今天不是我請客，乃是我本家老爺請客。
大概有上十位，你們把菜做好些。
&rdquo那茶房對宋陽泉渾身上下一看，心想，這就是主人？宋陽泉也取了一根香煙，用嘴唇抿住了，以為茶房也會來給他擦火柴的，不料茶房就當沒有看見一般，竟自掉轉身走了。
宋陽泉這一氣非同小可，難道我主人翁就受不得你一進火？他或者疑心我花不起錢嗎？于是也坐在一張長椅上，架起腿來搖晃。
等着茶房進來，故意在衣袋裡掏出個手絹包，将他慢慢透開，取出一沓鈔票，慢慢地數着。
原來他由鄉下帶來的款子，都是現洋，自從到了省城以後，要買什麼東西，都用手絹包提着一包洋錢，真是老大不便，看見人家将紙印的鈔票，也是一樣買東西，這才用現洋兌換了一點，放在身上。
這時他取出來點着數目，以為茶房應該驚異一下。
不料這大館子裡的茶房，也是看見過局面的，對于他數鈔票的事，卻不理會，他也就沒有法子了。
還是宋忠恕看出了他的意思，心想，他請客很不容易，若是埋沒了他這種闊綽的舉動，他一不高興，以後就不好辦了。
于是很随便的樣子，走到外面來，将一個茶房找到一邊，低聲道：&ldquo今天我這本家老爺來了，可是不容易呀。
我不告訴你，你也猜不出他是怎樣一個人。
我實對你說，他是我們那縣的首富，家财有好幾百萬。
這樣主顧，你不能把他拉住，你還打算要拉怎樣的主顧呢？能花大錢的，還是這些土财主呀，因為他們不懂外面的情形哩。
&rdquo茶房一看宋陽泉穿得那樣闊，
于是拿了一隻茶杯，兩手高舉，向鼻子尖上一比對空椅子道：&ldquo請用茶！請用茶！&rdquo一面說着，一面将茶杯放在桌上。
茶杯剛一放下，猛然一回頭，又做迎接第三個客人的樣子，自己不覺擺了兩擺頭道：&ldquo行！決計沒有什麼難處。
我再來試一試看，究竟行不行？&rdquo于是坐在椅子上，将身子側過來，對了隔壁空椅子，連點了兩下頭，又笑道：&ldquo兄弟不敢說有什麼才具，若是廳長栽培，一定效力。
&rdquo掉轉身來，又對這邊桌上的茶壺點了一個頭，笑道：&ldquo黃仁兄的政聲很好，兄弟早已知道了。
貴縣民情如何？哦！那就好辦了。
&rdquo他正在這裡說到得意之時，宋忠恕來了，見他一人在屋子裡做手做腳，自言自語，倒吃了一驚，心想莫非是瘋了。
便站在門外，暫不進去，及至他做出種種的謙遜态度，才知道他是練習應酬，便先咳嗽了一聲。
宋陽泉回頭一看，不覺紅了臉。
宋忠恕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道：&ldquo好！這樣就好。
你是能夠處處如此留心，官沒有做不成功的。
老實說一句，我們初混到政界的人，什麼也不懂，那不是憑着練出來的呢？你現在一出手，就是如此老練，真是難得了。
現在我來做客，你且對我說說看。
&rdquo宋陽泉笑道：&ldquo怪不好意思的，不必了。
&rdquo宋忠恕道：&ldquo你不要動，讓我看看。
&rdquo于是退後兩步，偏了頭，對宋陽泉渾身上下一看，笑道：&ldquo行了。
不必你說話，就憑你這一表人才，走了出去，也是一個辦闊差事的，決不至于失儀的。
&rdquo說時，魏有德童秀崇也來了，都說宋陽泉的态度不錯，他自己雖然有些信心不過，經不得這些人拼命地恭維，膽子也自然大起來。
到了六點鐘，魏有德道：&ldquo我們可以出發了吧？&rdquo宋忠恕點點頭。
唐堯老坐在一邊吸水煙袋。
童秀崇一言不發，先溜開了。
于是二宋和魏有德一路到同春居了。
宋陽泉走到門口，卻是一幢洋樓，并不見廚房在什麼地方，心想這是館子嗎，跟了宋忠恕進去，走上一層樓，那樓梯很像台階上面鋪有被褥一般的東西，腳下踏着軟綿綿的。
宋忠恕說了一聲&ldquo我姓宋&rdquo，一個茶房上前掀開一幅門簾子，讓大家進去。
這屋子四壁的粉牆，綠瑩瑩的，油亮亮的，比旅館中還好，正中安了一張圓桌，團團轉地放着杯筷，心想，街城裡座席都不同，原來是坐圓桌子的。
但不知這樣轉圈兒坐着，哪裡又是首席？他這樣出神時，宋忠恕魏有德已經在一邊一張長椅子上共坐了。
宋忠恕大腿架在二腿上，旁邊茶幾上放了一筒香煙，他随便地拿出一根，向嘴唇裡一抿着，茶房馬上一彎腰，擦了火柴給他點上，他坦然受之搖晃着身體，吸着噴了煙出來。
茶房笑問道：&ldquo宋老爺，你好久沒有請客了，今天請多少位客？&rdquo宋忠恕用手指着宋陽泉道：&ldquo今天不是我請客，乃是我本家老爺請客。
大概有上十位，你們把菜做好些。
&rdquo那茶房對宋陽泉渾身上下一看，心想，這就是主人？宋陽泉也取了一根香煙，用嘴唇抿住了，以為茶房也會來給他擦火柴的，不料茶房就當沒有看見一般，竟自掉轉身走了。
宋陽泉這一氣非同小可，難道我主人翁就受不得你一進火？他或者疑心我花不起錢嗎？于是也坐在一張長椅上，架起腿來搖晃。
等着茶房進來，故意在衣袋裡掏出個手絹包，将他慢慢透開，取出一沓鈔票，慢慢地數着。
原來他由鄉下帶來的款子，都是現洋，自從到了省城以後，要買什麼東西，都用手絹包提着一包洋錢，真是老大不便，看見人家将紙印的鈔票，也是一樣買東西，這才用現洋兌換了一點，放在身上。
這時他取出來點着數目，以為茶房應該驚異一下。
不料這大館子裡的茶房，也是看見過局面的，對于他數鈔票的事，卻不理會，他也就沒有法子了。
還是宋忠恕看出了他的意思，心想，他請客很不容易，若是埋沒了他這種闊綽的舉動，他一不高興，以後就不好辦了。
于是很随便的樣子，走到外面來，将一個茶房找到一邊，低聲道：&ldquo今天我這本家老爺來了，可是不容易呀。
我不告訴你，你也猜不出他是怎樣一個人。
我實對你說，他是我們那縣的首富，家财有好幾百萬。
這樣主顧，你不能把他拉住，你還打算要拉怎樣的主顧呢？能花大錢的，還是這些土财主呀，因為他們不懂外面的情形哩。
&rdquo茶房一看宋陽泉穿得那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