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燒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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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ldquo七十一歲的家康特地由駿府前往武藏戶田的川越附近遊獵。
由于從駿府出發是在閏十月二日，而進入江戶城則是在十月十三日，因此最好于十四或十五日登城，在西之丸與他會面，不知你意下如何？&rdquo 當将軍秀忠的兵法老師，同時也是重要政務秘書及其親信大臣的柳生又右衛門宗矩修書通知政宗這個消息時，家康正在小田原附近遊曆。
這時已是慶長十七年的閏十月，庭院中早已覆蓋着一層薄霜。
&ldquo什麼？為了遊獵而出府&hellip&hellip？&rdquo 在看到信的那一瞬間，政宗覺得胸口好像被人插了一把短刀似地。
（&hellip&hellip這個老太爺似乎準備放手一戰了。
） 人生之路是沒有頂端的。
然而今年所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和家康的意願背道而馳。
因此，這時若是再不出來号令天下，則問題将會日益擴大。
不過，在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出解決之道的同時，身邊的大臣們卻分成兩派，亦即大久保忠鄰派及本多正信、正純父子一派。
于是乎在對大阪的政策上，結果正如政宗所言，完全是屬于家康的單人相撲表演。
為了促使秀賴離開大阪城，家康确實煞費苦心。
不過，他并不想打倒豐家。
（大阪城會打破秀賴的命運&hellip&hellip） 由于家康堅信這點，因此為了盡到對秀吉的義理，他終于決定進攻大阪城，但是在豐家的重臣當中，卻沒有人能夠了解他的苦心。
（城會破壞城主的命運&hellip&hellip） 一旦家康說出了這番話，則所有的非難之辭都會集中于家康身上。
縱使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實，但是世人的知識水準，卻無法達到如此高超的境界。
&ldquo那個一向為所欲為的老爺子，怎麼可以想出這種狗屁不通的難題呢？&rdquo 如此一來，反而會激起下層家臣及野心份子的憤怒，煽起反對德川政治的火苗。
秀賴畢竟年幼，根本無法體會家康的苦心，因此家康對于究竟該如何處置他，也感到十分頭痛。
說到處置，在自己的骨肉當中，也有兩人令他感到十分棘手，那就是秀康的嫡子越前忠直及政宗的女婿忠輝。
上述兩人都生長于戰國時代，是素質優異的駿馬：然而在家康的眼中，卻覺得他們太過勇猛，令他感到十分困擾。
秀康是将軍秀忠的哥哥。
而哥哥之子忠直則認為： &ldquo當今世上應該由我來當将軍才對！&rdquo 任由不滿流露出來乃是人之常情，而忠輝對兄長感到不服，希望得到大阪城的心理，也是其來有自。
由于許多看似有理，但又不得不過問的問題堆積如山，因此家康的晚年過得非常痛苦。
如果深入追究原因，那麼将會發現答案其實非常簡單。
（因為家康已經老了！） 當秀吉纏綿病榻之際，伏見城内的明争暗鬥早已趨于白熱化。
家康已經年逾七十&hellip&hellip因此問題才會不斷地産生。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永遠存活于世的。
人生終究會有一死&hellip&hellip這是不争的事實，但也往往因而導緻了許多風波&hellip&hellip 想到這裹，政宗再度看着柳生宗矩的來信。
（老爺子之所以再度鍛鍊身體，真的是因為已經決定攻打大阪城了嗎？） 果真如此，那麼政宗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于是他立刻命令伊達阿波帶着回信，趕往柳生位于道三河岸的家中去。
&ldquo&hellip&hellip我要再度向你挑戰，一洗上次輸棋之恨，因此希望閣下能夠盡速莅臨寒舍。
&rdquo 之後他又重新閱讀柳生的來函。
（七十一歲的家康這最後一戰的決定，究竟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呢？&hellip&hellip） 在這同時，也正是隐居于八王子的大久保石見守長安宣布病愈，正在大肆舉行慶祝酒宴的時候。
二 &ldquo最近你很像是心情不好的福神喔，柳生。
&rdquo &ldquo我覺得伊達公也變成一個連蟲都不敢殺的膽小鬼了！&rdquo &ldquo那是因為受了柳生活人劍的影響。
不瞞你說，最近我變得愈來愈喜歡人類了。
&rdquo &ldquo我們再來下一盤棋吧！&rdquo &ldquo那敢情好，我正準備報仇呢！權右衛門，快把棋盤拿過來。
還有，當我們下棋時，你就在門外守着，絕對不許任何人接近，知道嗎？&rdquo &ldquo遵命！&rdquo 領命而去的是來自柳生家，目前擔任政宗小厮的權右衛門。
此人在政宗身旁的侍衛當中，素有第一美男之稱，至于劍術方面，則僅次于指南番的狹川新三郎。
&ldquo喏，好了！柳生，你要白子或黑子？&rdquo &ldquo我選黑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沒想到你還是這種目中無人的下棋法。
對了，大禦所這次的狩獵也是如此嗎？&rdquo &ldquo是啊！所謂治世不忘亂世，雖然身體已經老邁，但也不能因而疏于鍛鍊。
&rdquo &ldquo他是否準備進攻大阪呢？&rdquo &ldquo大禦所從未這麼對我說過。
&rdquo &ldquo哦？那麼那隻大狐狸是怎麼對你說的呢？&rdquo &ldquo啊？你叫他大狐狸？不，你錯了！其實他是那種連和兔子搏鬥也要全力以赴的獅子。
&rdquo &ldquo獅子？好吧！即使是獅子也會老&hellip&hellip有沒有這樣的俗諺呢？&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是獅子終究還是獅子，即使已經老邁，也仍舊是百獸之王啊！&rdquo &ldquo好吧！如果我們的獅王不是為了和大阪的兔子搏鬥，那麼他為什麼要出府呢？&rdquo &ldquo據我所知，第一是為了探視金山奉行大久保長安的病&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他很關心長安的病嘛！&rdquo &ldquo那當然！大禦所認為長安不可能中風&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長安不可能中風？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rdquo &ldquo那是因為長安生來喜好女色，而且酒量極佳，再加上大禦所經常送給他配合服用的秘藥，如虎精丸和天來丹，所以絕對不可能中風。
&rdquo &ldquo柳生！&rdquo &ldquo什麼？大禦所真的是這麼對我說的啊！&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他這次出府是專程為了探視長安的病喽？這也難怪，長安到底是大禦所最重要的藏金庫嘛！不過，方才你說第一是&hellip&hellip既然第一是為了探視長安，那麼第二個目的又是什麼呢？&rdquo &ldquo第二個目的嘛，當然是傳信喽！&rdquo &ldquo除了信上所說要我和大禦所見面之外，還有其他的事嗎？&rdquo &ldquo嘿、嘿、嘿，你這右邊的一角已經是死棋了。
既然雙方已經取得默契，那麼其他的事情又何必一定要見諸文字呢？&rdquo &ldquo不必見諸文字&hellip&hellip？&rdquo 政宗有如鹦鹉般地重複念着柳生的話，然後恍然大悟地看着宗矩。
&ldquo第二個目的是為了見我政宗？&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他下召我到駿府去呢？難道真的是為了鍛鍊他那老邁的身體？&rdquo &ldquo也許是吧！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打算。
&rdquo &ldquo什麼？要知道我内心真正的打算？&rdquo 政宗拿着棋子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望着柳生宗矩。
&ldquo大禦所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呢？宗矩。
&rdquo 政宗低聲地詢問道，而宗矩也将視線自盤面移開。
他的眼中閃着惡作劇的光芒，唇邊則露出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
&ldquo伊達公，你真是險惡之人啊！請問，你有什麼好讓人懷疑的呢？&hellip&hellip我想在你的内心深處，可能還不承認德川天下吧？&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我的心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禦所認為這是伊達所設下的詭計。
在他的印象當中，你總是随時在注意某些地方是否發生疏漏，或是有沒有讓人抓住把柄，而且不斷地找尋空隙、不時地蠢動着。
事實上，大禦所經常告訴我，隻要能抓住伊達的心、矯正長安喜好女色的毛病，那麼天下就太平了。
&rdquo &ldquo是嗎？大禦所真的這麼認為？&rdquo &ldquo你覺得呢？你是不是應該讓大禦所安心些？&rdquo &ldquo是嗎？你認為我政宗是在油盤附近徘徊的蟑螂嗎？&rdquo 宗矩避而不答，隻是很快地放下一子将左邊的白棋圍住，然後得意地笑了起來。
&ldquo假設大禦所已經決定攻打大阪&hellip&hellip那麼在此之前，一定要先使其孤立才行。
&rdquo &ldquo那當然！&rdquo &ldquo那麼，你猜他會派誰打頭陣呢？當然，打頭陣的好處和打後衛的好處，是因人而異的。
&rdquo &ldquo等等，柳生！如果你再在這兒放下一子的話，那麼我就沒有扳回的餘地了。
&rdquo &ldquo我知道啊！也好，我就讓你一子吧！&rdquo 宗矩再度微微地笑了起來： &ldquo你還記得前年大禦所在葛飾獵場裏獵鶴的情形嗎？&rdquo 說着又下了一子。
&ldquo當然記得！由于地面上沒有劃奸地界線，因此我們全都迷路了。
&rdquo &ldquo同理，戰場也是沒有邊界的，所以現在我要在這裏下一子。
&rdquo &ldquo什、什麼？這麼一來我還有路可退嗎？&rdquo &ldquo打頭陣的人有時會因為某種原因而撤退，藉以誘使敵人步入陷阱當中，然後再一舉将其殲滅&hellip&hellip&rdquo 政宗頹然放下手中的棋子。
&ldquo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很遺憾我未能報仇成功。
&rdquo 說到這兒，政宗好像想起什麼似地站了起來。
&ldquo權右衛門，快為令叔拿些點心來，你們叔侄之間一定有話要說吧！我突然覺得肚子很痛，不奉陪了。
&rdquo 三 政宗臉色大變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hellip&hellip對他來說，這種狼狽相是極為罕見的。
權右衛門滿臉驚訝地望着叔父，然而宗矩卻極為平靜地層露那福神般的笑容。
&ldquo我赢了！我赢了！&rdquo 他突然興奮地拍膝大叫。
政宗快步來到起居室，然後大聲叫着伊達阿波的名字。
&ldquo阿波，我有急事要你去辦！趕快派人到八王子去告訴長安，最近大禦所會親自前去探病，要他乖乖地躺在床上，絕對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rdquo &ldquo那麼信
由于從駿府出發是在閏十月二日，而進入江戶城則是在十月十三日，因此最好于十四或十五日登城，在西之丸與他會面，不知你意下如何？&rdquo 當将軍秀忠的兵法老師，同時也是重要政務秘書及其親信大臣的柳生又右衛門宗矩修書通知政宗這個消息時，家康正在小田原附近遊曆。
這時已是慶長十七年的閏十月，庭院中早已覆蓋着一層薄霜。
&ldquo什麼？為了遊獵而出府&hellip&hellip？&rdquo 在看到信的那一瞬間，政宗覺得胸口好像被人插了一把短刀似地。
（&hellip&hellip這個老太爺似乎準備放手一戰了。
） 人生之路是沒有頂端的。
然而今年所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和家康的意願背道而馳。
因此，這時若是再不出來号令天下，則問題将會日益擴大。
不過，在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出解決之道的同時，身邊的大臣們卻分成兩派，亦即大久保忠鄰派及本多正信、正純父子一派。
于是乎在對大阪的政策上，結果正如政宗所言，完全是屬于家康的單人相撲表演。
為了促使秀賴離開大阪城，家康确實煞費苦心。
不過，他并不想打倒豐家。
（大阪城會打破秀賴的命運&hellip&hellip） 由于家康堅信這點，因此為了盡到對秀吉的義理，他終于決定進攻大阪城，但是在豐家的重臣當中，卻沒有人能夠了解他的苦心。
（城會破壞城主的命運&hellip&hellip） 一旦家康說出了這番話，則所有的非難之辭都會集中于家康身上。
縱使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實，但是世人的知識水準，卻無法達到如此高超的境界。
&ldquo那個一向為所欲為的老爺子，怎麼可以想出這種狗屁不通的難題呢？&rdquo 如此一來，反而會激起下層家臣及野心份子的憤怒，煽起反對德川政治的火苗。
秀賴畢竟年幼，根本無法體會家康的苦心，因此家康對于究竟該如何處置他，也感到十分頭痛。
說到處置，在自己的骨肉當中，也有兩人令他感到十分棘手，那就是秀康的嫡子越前忠直及政宗的女婿忠輝。
上述兩人都生長于戰國時代，是素質優異的駿馬：然而在家康的眼中，卻覺得他們太過勇猛，令他感到十分困擾。
秀康是将軍秀忠的哥哥。
而哥哥之子忠直則認為： &ldquo當今世上應該由我來當将軍才對！&rdquo 任由不滿流露出來乃是人之常情，而忠輝對兄長感到不服，希望得到大阪城的心理，也是其來有自。
由于許多看似有理，但又不得不過問的問題堆積如山，因此家康的晚年過得非常痛苦。
如果深入追究原因，那麼将會發現答案其實非常簡單。
（因為家康已經老了！） 當秀吉纏綿病榻之際，伏見城内的明争暗鬥早已趨于白熱化。
家康已經年逾七十&hellip&hellip因此問題才會不斷地産生。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永遠存活于世的。
人生終究會有一死&hellip&hellip這是不争的事實，但也往往因而導緻了許多風波&hellip&hellip 想到這裹，政宗再度看着柳生宗矩的來信。
（老爺子之所以再度鍛鍊身體，真的是因為已經決定攻打大阪城了嗎？） 果真如此，那麼政宗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于是他立刻命令伊達阿波帶着回信，趕往柳生位于道三河岸的家中去。
&ldquo&hellip&hellip我要再度向你挑戰，一洗上次輸棋之恨，因此希望閣下能夠盡速莅臨寒舍。
&rdquo 之後他又重新閱讀柳生的來函。
（七十一歲的家康這最後一戰的決定，究竟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呢？&hellip&hellip） 在這同時，也正是隐居于八王子的大久保石見守長安宣布病愈，正在大肆舉行慶祝酒宴的時候。
二 &ldquo最近你很像是心情不好的福神喔，柳生。
&rdquo &ldquo我覺得伊達公也變成一個連蟲都不敢殺的膽小鬼了！&rdquo &ldquo那是因為受了柳生活人劍的影響。
不瞞你說，最近我變得愈來愈喜歡人類了。
&rdquo &ldquo我們再來下一盤棋吧！&rdquo &ldquo那敢情好，我正準備報仇呢！權右衛門，快把棋盤拿過來。
還有，當我們下棋時，你就在門外守着，絕對不許任何人接近，知道嗎？&rdquo &ldquo遵命！&rdquo 領命而去的是來自柳生家，目前擔任政宗小厮的權右衛門。
此人在政宗身旁的侍衛當中，素有第一美男之稱，至于劍術方面，則僅次于指南番的狹川新三郎。
&ldquo喏，好了！柳生，你要白子或黑子？&rdquo &ldquo我選黑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沒想到你還是這種目中無人的下棋法。
對了，大禦所這次的狩獵也是如此嗎？&rdquo &ldquo是啊！所謂治世不忘亂世，雖然身體已經老邁，但也不能因而疏于鍛鍊。
&rdquo &ldquo他是否準備進攻大阪呢？&rdquo &ldquo大禦所從未這麼對我說過。
&rdquo &ldquo哦？那麼那隻大狐狸是怎麼對你說的呢？&rdquo &ldquo啊？你叫他大狐狸？不，你錯了！其實他是那種連和兔子搏鬥也要全力以赴的獅子。
&rdquo &ldquo獅子？好吧！即使是獅子也會老&hellip&hellip有沒有這樣的俗諺呢？&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是獅子終究還是獅子，即使已經老邁，也仍舊是百獸之王啊！&rdquo &ldquo好吧！如果我們的獅王不是為了和大阪的兔子搏鬥，那麼他為什麼要出府呢？&rdquo &ldquo據我所知，第一是為了探視金山奉行大久保長安的病&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他很關心長安的病嘛！&rdquo &ldquo那當然！大禦所認為長安不可能中風&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長安不可能中風？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rdquo &ldquo那是因為長安生來喜好女色，而且酒量極佳，再加上大禦所經常送給他配合服用的秘藥，如虎精丸和天來丹，所以絕對不可能中風。
&rdquo &ldquo柳生！&rdquo &ldquo什麼？大禦所真的是這麼對我說的啊！&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他這次出府是專程為了探視長安的病喽？這也難怪，長安到底是大禦所最重要的藏金庫嘛！不過，方才你說第一是&hellip&hellip既然第一是為了探視長安，那麼第二個目的又是什麼呢？&rdquo &ldquo第二個目的嘛，當然是傳信喽！&rdquo &ldquo除了信上所說要我和大禦所見面之外，還有其他的事嗎？&rdquo &ldquo嘿、嘿、嘿，你這右邊的一角已經是死棋了。
既然雙方已經取得默契，那麼其他的事情又何必一定要見諸文字呢？&rdquo &ldquo不必見諸文字&hellip&hellip？&rdquo 政宗有如鹦鹉般地重複念着柳生的話，然後恍然大悟地看着宗矩。
&ldquo第二個目的是為了見我政宗？&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他下召我到駿府去呢？難道真的是為了鍛鍊他那老邁的身體？&rdquo &ldquo也許是吧！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打算。
&rdquo &ldquo什麼？要知道我内心真正的打算？&rdquo 政宗拿着棋子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望着柳生宗矩。
&ldquo大禦所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呢？宗矩。
&rdquo 政宗低聲地詢問道，而宗矩也将視線自盤面移開。
他的眼中閃着惡作劇的光芒，唇邊則露出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
&ldquo伊達公，你真是險惡之人啊！請問，你有什麼好讓人懷疑的呢？&hellip&hellip我想在你的内心深處，可能還不承認德川天下吧？&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我的心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禦所認為這是伊達所設下的詭計。
在他的印象當中，你總是随時在注意某些地方是否發生疏漏，或是有沒有讓人抓住把柄，而且不斷地找尋空隙、不時地蠢動着。
事實上，大禦所經常告訴我，隻要能抓住伊達的心、矯正長安喜好女色的毛病，那麼天下就太平了。
&rdquo &ldquo是嗎？大禦所真的這麼認為？&rdquo &ldquo你覺得呢？你是不是應該讓大禦所安心些？&rdquo &ldquo是嗎？你認為我政宗是在油盤附近徘徊的蟑螂嗎？&rdquo 宗矩避而不答，隻是很快地放下一子将左邊的白棋圍住，然後得意地笑了起來。
&ldquo假設大禦所已經決定攻打大阪&hellip&hellip那麼在此之前，一定要先使其孤立才行。
&rdquo &ldquo那當然！&rdquo &ldquo那麼，你猜他會派誰打頭陣呢？當然，打頭陣的好處和打後衛的好處，是因人而異的。
&rdquo &ldquo等等，柳生！如果你再在這兒放下一子的話，那麼我就沒有扳回的餘地了。
&rdquo &ldquo我知道啊！也好，我就讓你一子吧！&rdquo 宗矩再度微微地笑了起來： &ldquo你還記得前年大禦所在葛飾獵場裏獵鶴的情形嗎？&rdquo 說着又下了一子。
&ldquo當然記得！由于地面上沒有劃奸地界線，因此我們全都迷路了。
&rdquo &ldquo同理，戰場也是沒有邊界的，所以現在我要在這裏下一子。
&rdquo &ldquo什、什麼？這麼一來我還有路可退嗎？&rdquo &ldquo打頭陣的人有時會因為某種原因而撤退，藉以誘使敵人步入陷阱當中，然後再一舉将其殲滅&hellip&hellip&rdquo 政宗頹然放下手中的棋子。
&ldquo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很遺憾我未能報仇成功。
&rdquo 說到這兒，政宗好像想起什麼似地站了起來。
&ldquo權右衛門，快為令叔拿些點心來，你們叔侄之間一定有話要說吧！我突然覺得肚子很痛，不奉陪了。
&rdquo 三 政宗臉色大變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hellip&hellip對他來說，這種狼狽相是極為罕見的。
權右衛門滿臉驚訝地望着叔父，然而宗矩卻極為平靜地層露那福神般的笑容。
&ldquo我赢了！我赢了！&rdquo 他突然興奮地拍膝大叫。
政宗快步來到起居室，然後大聲叫着伊達阿波的名字。
&ldquo阿波，我有急事要你去辦！趕快派人到八王子去告訴長安，最近大禦所會親自前去探病，要他乖乖地躺在床上，絕對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rdquo &ldquo那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