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下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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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慶長二年的夏天。
政宗在前往堺地拜訪今井宗薰時，故意假裝若無其事地間道。
當時，位于伏見城内的伊達町已經全部完成。
于是秀吉乃以舉行第二次修城為名義，不斷地調集重兵來到京師，并下令諸将開始整軍經武，做好出兵的準備。
同時，政宗也正式與向來和他感情很好的淺野長政恩斷義絕。
當然，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如果自己和家康交往密切，又和淺野感情深厚&hellip&hellip必然會使三成感到緊張，而這是政宗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更何況對政宗而言，隻是五奉行之一的淺野長政，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如今，即使沒有長政，政宗也能直接與秀吉談話、向秀吉進言；而長政的介入，卻反而會形成一種幹擾。
或許是由于大地震過後物資缺乏的緣故，秀吉在巡視伏見城的修複工事時，曾贈給各大名一襲紙衣，然而送給政宗的，卻是一件畫有彩飾的美麗衣裳。
&ldquo這是隻有你才夠資格穿的衣服，所以當然與衆不同。
&rdquo 為了回報秀吉的厚愛，政宗特地獻上一艘座船。
此外并在伏見的家中設宴招待秀吉，竭盡所能地讨他歡心。
在其子兵五郎于六歲元服，正式成為從五位下的侍從秀宗時，政宗本身已是從四位下右近衛權少将，不但是個鄉間大名，而且成為&ldquo伊達衆&rdquo的統領。
今井宗薰十分了解政宗的才幹及實力，認為他絕非泛泛之輩。
&ldquo如今既然脇坂、藤堂、加藤（嘉明）的水軍都獲勝了，太閣殿下必然會乘勝追擊，這麼一來事情就沒完沒了。
&rdquo &ldquo你是說，我軍仍會陷入苦戰喽？&rdquo &ldquo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一次高麗是否能夠請出明朝的援軍，再加上太閣本身的健康情形&hellip&hellip我認為整個戰争情勢，必須視此二者而定。
&rdquo &ldquo你認為太閣的病不會痊愈嗎？&rdquo &ldquo是的！畢竟，他的妻妾們都太年輕了，以緻他根本沒有充裕的時間可以蓄積精力。
我認為太閣極可能因為耽于女色而早死，故對他深表同情。
&rdquo &ldquo哦？不過在此之前，你不是說太閣會死于戰場上嗎？&hellip&hellip你的想法至今仍未改變嗎？&rdquo 今井宗薰笑着點點頭。
&ldquo少将的記憶力果然驚人！不過，你沒有注意到事情改變了嗎？&rdquo &ldquo如何改變呢？&rdquo &ldquo現在太閣已将國内之事交給内府及大納言處理，并且将秀賴托給他們照養，而自己則急于趕赴戰場&hellip&hellip但是，我認為他根本不可能成行。
&rdquo &ldquo此話怎講？&rdquo &ldquo因為有人不願意把秀賴交給内府及大納言啊！哈哈哈&hellip&hellip伊達少将，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吧？&rdquo 宗薰笑着把茶遞給政宗，而政宗也不禁微微地笑了起來。
&ldquo你的觀察果然非常敏銳。
的确，事情正如你所說的一般，不過你認為最糟的情形會是怎樣呢？我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當着少将你這麼具有智略、才幹的人面前，宗薰豈敢班門弄斧呢？&rdquo 宗薰略一低頭沈思，随即說道： &ldquo凡是生在堺地的人，大多長于精打細算，因此對于這場無法避免的國難。
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rdquo &ldquo當然你也是其中之一喽？那麼，你有什麼看法呢？&rdquo &ldquo以太閣的個性來看，隻要他的身體還能活動，他一定會到戰場上去的。
然而，一旦太閣果真出征，則國内勢必将會分成兩派。
其中一派是奉行太閣的遺志，另外一派則擁護太閣的血脈秀賴殿下&hellip&hellip換言之，太閣本身的勢力會分成兩股，彼此互相争奪天下。
&rdquo &ldquo嗯！的确如此！&rdquo &ldquo最糟的情形是這兩股勢力全都倒下，也就是太閣死于戰場，而國内的戰争則是勝負互見，時局再度回到戰國時代&hellip&hellip這麼一來，堺地的民衆勢必得要擁兵自衛才行。
在此情況下，金銀是不可或缺的。
&rdquo 政宗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事情的确正如宗薰所言。
事實上，政宗本身也察覺到此一情勢的演變，但是在此卻不能明言。
&ldquo那麼，如何才能避免最糟的情形發生呢？&rdquo &ldquo首先必須制止太閣渡海。
&rdquo &ldquo可是，太閣殿下終究下可能再活個五十年或一百年啊！&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如果因為外戰而導緻兵疲民困，則必引起發生内戰的悲慘下場。
反之，假若太閣能夠坐鎮國内的話，則内戰便不緻引發，并且很快地消弭紛争。
&rdquo &ldquo是這樣嗎？&hellip&hellip應該是吧？&hellip&hellip不過，還有一種情形也必須考慮到。
如果太閣殿下因為舊病複發而猝死，那麼又該怎麼辦呢？&rdquo 宗薰牽動嘴角微笑道： &ldquo這麼一來，就隻好趕快采取行動，設法壓倒對方喽！我的意思是說，隻要有一方較強&hellip&hellip那麼就不會産生其他敵手了。
&rdquo 此言一出，政宗随即改變态度。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想不到宗薰大人也會違背自己的心意說話。
&rdquo &ldquo什麼？我違背心意說話？沒有這回事！&rdquo &ldquo事實上，天下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在萌芽呢！&rdquo &ldquo那是必然的道理。
不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隻要有兩方在作戰，就一定會有第三勢力乘機崛起&hellip&hellip像伊達少将這麼聰明的人，也認為國内真有這股勢力嗎？&rdquo &ldquo當然有喽！宗薰大人。
我想，邊境的群衆對此看得最為透徹的，對下對？根據世間的傳聞指稱，向來十分厭惡信長的堺地群衆，是煽動明智光秀叛變的元兇。
&rdquo &ldquo真是豈有此理！&rdquo &ldquo打倒信長的明智，有可能成為第三股勢力。
但是，堺地民衆對于新近興起的第三股勢力，是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
&rdquo 宗薰慌忙揮動雙手： &ldquo這是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hellip&hellip事實上，每一個邊界群衆都希望能夠世世代代平安過日的。
當然，他們是以從商當做武器，但是從商并不會引起任何危險的問題&hellip&hellip當然其中也包括茶道、香道及遊藝等百姓在内，但他們全都是善良的人民。
&rdquo &ldquo你不要這麼慌張嘛！&rdquo 政宗笑着打斷他的話。
&ldquo如果有人能洞悉最糟的情形，那麼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想，應該有人會看出這一點才對。
&rdquo &ldquo假若沒有人能看出這一點，那就真的值得擔心了。
&rdquo &ldquo那麼你有什麼好方法嗎？&rdquo &ldquo有！&rdquo 宗薰低聲說道： &ldquo如果&hellip&hellip如果真有第三股勢力的話&hellip&hellip那應該就是伊達少将你了。
隻有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快别這麼說了，宗薰大人！不過，太閣死去之後，如果真的無法避免一戰，那麼結果就會真如方才我們所提到的三種情形。
&rdquo &ldquo哦，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由太閣手下所分出的兩股勢力，究竟是右方勝利呢？還是左方會獲勝？抑或當兩方争執不下時，由乘機興起的第三股勢力獲勝？除了這三種情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不過請問少将大人，其中的道理何在？&rdquo &ldquo像我們這種平民出身的大名，往往必須先考慮到安身立命之道，不能随便找一個可能失敗的人作為同志，否則必将使祖先辛苦創立的血脈和基業毀于一旦。
&rdquo &ldquo正是如此！你的見解果然比堺地人民的想法更加透徹。
&rdquo &ldquo如果我們在尚未分清敵我，就貿然加入戰陣的話，那麼将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因此，若想保全身家性命的話，就必須采取中立之道。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一點都沒錯！&rdquo &ldquo既不與任何一方為敵，也不與任何一方為友，隻要小心地鞏固自己的領地周圍，不讓任何人來侵犯，相信一定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場大災難。
&rdquo &ldquo那、那是&hellip&hellip事實上，那是堺地民衆代代相傳的做法。
&rdquo &ldquo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借重你的智慧啊！政宗的資質固然平庸，但是并不愚蠢，所以我絕對不會成為第三股勢力的。
&rdquo &ldquo這點我已經知道了。
&rdquo &ldquo但是，如今小犬已在對方的手中作為人質，并且陪伴在秀賴殿下的身邊，所以情形就又不同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一般人的眼中看來，把愛子送到秀賴君的身邊，是十分無奈的決定。
個中原由，和堺地民衆明哲保身的道理是一樣的。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是希望我設法幫你要回秀宗喽？&rdquo &ldquo不，你誤會了。
如果我打算這麼做，就不必借重你的智慧了。
不過，我倒希望你能幫我把另一個人質送到内府處。
&rdquo 宗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自願交出人質&mdash&mdash這真是前所未聞的奇想啊！ &ldquo這一次你打算以誰作為人質呢？&rdquo &ldquo就是你也知道的五郎八姬啊！現在，她可是我政宗唯一的孩子了。
&rdquo &ldquo什麼？是那個可愛的小公主？&rdquo &ldquo如果說要把她當作人質，則這種說法未免太殘忍了。
隻是，我希望她能嫁給德川大人的六公子辰千代，故而想請你充當大媒。
&rdquo &ldquo這&hellip&hellip這&hellip&hellip這怎麼敢當！我能做得到嗎？&rdquo &ldquo當然可以！你也知道，這些大名們随時都可能成為仇敵，而向來主張中立的邊界群衆經常都能赢得雙方的信任，在任何場合裡都不會與人發生摩擦。
如果你肯答應我的請托，那麼我願意以千貫（一萬二千五百貫）的領土作為謝媒禮。
如今，我隻想學習堺地群衆保護自己家園的方法，既不與人結盟，也不與人為敵，嚴守中立。
如果你認為千貫太少，那麼我可以加到兩千貫。
總之，一切都拜托你了，宗薰大人。
&rdquo 宗薰定定地望着政宗，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政宗露出燦爛的微笑，在他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那飄浮在藍空當中的汽球，正逐漸朝自己飛過來&hellip&hellip
政宗在前往堺地拜訪今井宗薰時，故意假裝若無其事地間道。
當時，位于伏見城内的伊達町已經全部完成。
于是秀吉乃以舉行第二次修城為名義，不斷地調集重兵來到京師，并下令諸将開始整軍經武，做好出兵的準備。
同時，政宗也正式與向來和他感情很好的淺野長政恩斷義絕。
當然，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如果自己和家康交往密切，又和淺野感情深厚&hellip&hellip必然會使三成感到緊張，而這是政宗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更何況對政宗而言，隻是五奉行之一的淺野長政，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如今，即使沒有長政，政宗也能直接與秀吉談話、向秀吉進言；而長政的介入，卻反而會形成一種幹擾。
或許是由于大地震過後物資缺乏的緣故，秀吉在巡視伏見城的修複工事時，曾贈給各大名一襲紙衣，然而送給政宗的，卻是一件畫有彩飾的美麗衣裳。
&ldquo這是隻有你才夠資格穿的衣服，所以當然與衆不同。
&rdquo 為了回報秀吉的厚愛，政宗特地獻上一艘座船。
此外并在伏見的家中設宴招待秀吉，竭盡所能地讨他歡心。
在其子兵五郎于六歲元服，正式成為從五位下的侍從秀宗時，政宗本身已是從四位下右近衛權少将，不但是個鄉間大名，而且成為&ldquo伊達衆&rdquo的統領。
今井宗薰十分了解政宗的才幹及實力，認為他絕非泛泛之輩。
&ldquo如今既然脇坂、藤堂、加藤（嘉明）的水軍都獲勝了，太閣殿下必然會乘勝追擊，這麼一來事情就沒完沒了。
&rdquo &ldquo你是說，我軍仍會陷入苦戰喽？&rdquo &ldquo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一次高麗是否能夠請出明朝的援軍，再加上太閣本身的健康情形&hellip&hellip我認為整個戰争情勢，必須視此二者而定。
&rdquo &ldquo你認為太閣的病不會痊愈嗎？&rdquo &ldquo是的！畢竟，他的妻妾們都太年輕了，以緻他根本沒有充裕的時間可以蓄積精力。
我認為太閣極可能因為耽于女色而早死，故對他深表同情。
&rdquo &ldquo哦？不過在此之前，你不是說太閣會死于戰場上嗎？&hellip&hellip你的想法至今仍未改變嗎？&rdquo 今井宗薰笑着點點頭。
&ldquo少将的記憶力果然驚人！不過，你沒有注意到事情改變了嗎？&rdquo &ldquo如何改變呢？&rdquo &ldquo現在太閣已将國内之事交給内府及大納言處理，并且将秀賴托給他們照養，而自己則急于趕赴戰場&hellip&hellip但是，我認為他根本不可能成行。
&rdquo &ldquo此話怎講？&rdquo &ldquo因為有人不願意把秀賴交給内府及大納言啊！哈哈哈&hellip&hellip伊達少将，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吧？&rdquo 宗薰笑着把茶遞給政宗，而政宗也不禁微微地笑了起來。
&ldquo你的觀察果然非常敏銳。
的确，事情正如你所說的一般，不過你認為最糟的情形會是怎樣呢？我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當着少将你這麼具有智略、才幹的人面前，宗薰豈敢班門弄斧呢？&rdquo 宗薰略一低頭沈思，随即說道： &ldquo凡是生在堺地的人，大多長于精打細算，因此對于這場無法避免的國難。
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rdquo &ldquo當然你也是其中之一喽？那麼，你有什麼看法呢？&rdquo &ldquo以太閣的個性來看，隻要他的身體還能活動，他一定會到戰場上去的。
然而，一旦太閣果真出征，則國内勢必将會分成兩派。
其中一派是奉行太閣的遺志，另外一派則擁護太閣的血脈秀賴殿下&hellip&hellip換言之，太閣本身的勢力會分成兩股，彼此互相争奪天下。
&rdquo &ldquo嗯！的确如此！&rdquo &ldquo最糟的情形是這兩股勢力全都倒下，也就是太閣死于戰場，而國内的戰争則是勝負互見，時局再度回到戰國時代&hellip&hellip這麼一來，堺地的民衆勢必得要擁兵自衛才行。
在此情況下，金銀是不可或缺的。
&rdquo 政宗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事情的确正如宗薰所言。
事實上，政宗本身也察覺到此一情勢的演變，但是在此卻不能明言。
&ldquo那麼，如何才能避免最糟的情形發生呢？&rdquo &ldquo首先必須制止太閣渡海。
&rdquo &ldquo可是，太閣殿下終究下可能再活個五十年或一百年啊！&rdquo &ldquo話雖如此，但如果因為外戰而導緻兵疲民困，則必引起發生内戰的悲慘下場。
反之，假若太閣能夠坐鎮國内的話，則内戰便不緻引發，并且很快地消弭紛争。
&rdquo &ldquo是這樣嗎？&hellip&hellip應該是吧？&hellip&hellip不過，還有一種情形也必須考慮到。
如果太閣殿下因為舊病複發而猝死，那麼又該怎麼辦呢？&rdquo 宗薰牽動嘴角微笑道： &ldquo這麼一來，就隻好趕快采取行動，設法壓倒對方喽！我的意思是說，隻要有一方較強&hellip&hellip那麼就不會産生其他敵手了。
&rdquo 此言一出，政宗随即改變态度。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想不到宗薰大人也會違背自己的心意說話。
&rdquo &ldquo什麼？我違背心意說話？沒有這回事！&rdquo &ldquo事實上，天下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在萌芽呢！&rdquo &ldquo那是必然的道理。
不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隻要有兩方在作戰，就一定會有第三勢力乘機崛起&hellip&hellip像伊達少将這麼聰明的人，也認為國内真有這股勢力嗎？&rdquo &ldquo當然有喽！宗薰大人。
我想，邊境的群衆對此看得最為透徹的，對下對？根據世間的傳聞指稱，向來十分厭惡信長的堺地群衆，是煽動明智光秀叛變的元兇。
&rdquo &ldquo真是豈有此理！&rdquo &ldquo打倒信長的明智，有可能成為第三股勢力。
但是，堺地民衆對于新近興起的第三股勢力，是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
&rdquo 宗薰慌忙揮動雙手： &ldquo這是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hellip&hellip事實上，每一個邊界群衆都希望能夠世世代代平安過日的。
當然，他們是以從商當做武器，但是從商并不會引起任何危險的問題&hellip&hellip當然其中也包括茶道、香道及遊藝等百姓在内，但他們全都是善良的人民。
&rdquo &ldquo你不要這麼慌張嘛！&rdquo 政宗笑着打斷他的話。
&ldquo如果有人能洞悉最糟的情形，那麼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想，應該有人會看出這一點才對。
&rdquo &ldquo假若沒有人能看出這一點，那就真的值得擔心了。
&rdquo &ldquo那麼你有什麼好方法嗎？&rdquo &ldquo有！&rdquo 宗薰低聲說道： &ldquo如果&hellip&hellip如果真有第三股勢力的話&hellip&hellip那應該就是伊達少将你了。
隻有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快别這麼說了，宗薰大人！不過，太閣死去之後，如果真的無法避免一戰，那麼結果就會真如方才我們所提到的三種情形。
&rdquo &ldquo哦，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由太閣手下所分出的兩股勢力，究竟是右方勝利呢？還是左方會獲勝？抑或當兩方争執不下時，由乘機興起的第三股勢力獲勝？除了這三種情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不過請問少将大人，其中的道理何在？&rdquo &ldquo像我們這種平民出身的大名，往往必須先考慮到安身立命之道，不能随便找一個可能失敗的人作為同志，否則必将使祖先辛苦創立的血脈和基業毀于一旦。
&rdquo &ldquo正是如此！你的見解果然比堺地人民的想法更加透徹。
&rdquo &ldquo如果我們在尚未分清敵我，就貿然加入戰陣的話，那麼将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因此，若想保全身家性命的話，就必須采取中立之道。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一點都沒錯！&rdquo &ldquo既不與任何一方為敵，也不與任何一方為友，隻要小心地鞏固自己的領地周圍，不讓任何人來侵犯，相信一定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場大災難。
&rdquo &ldquo那、那是&hellip&hellip事實上，那是堺地民衆代代相傳的做法。
&rdquo &ldquo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借重你的智慧啊！政宗的資質固然平庸，但是并不愚蠢，所以我絕對不會成為第三股勢力的。
&rdquo &ldquo這點我已經知道了。
&rdquo &ldquo但是，如今小犬已在對方的手中作為人質，并且陪伴在秀賴殿下的身邊，所以情形就又不同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一般人的眼中看來，把愛子送到秀賴君的身邊，是十分無奈的決定。
個中原由，和堺地民衆明哲保身的道理是一樣的。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是希望我設法幫你要回秀宗喽？&rdquo &ldquo不，你誤會了。
如果我打算這麼做，就不必借重你的智慧了。
不過，我倒希望你能幫我把另一個人質送到内府處。
&rdquo 宗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自願交出人質&mdash&mdash這真是前所未聞的奇想啊！ &ldquo這一次你打算以誰作為人質呢？&rdquo &ldquo就是你也知道的五郎八姬啊！現在，她可是我政宗唯一的孩子了。
&rdquo &ldquo什麼？是那個可愛的小公主？&rdquo &ldquo如果說要把她當作人質，則這種說法未免太殘忍了。
隻是，我希望她能嫁給德川大人的六公子辰千代，故而想請你充當大媒。
&rdquo &ldquo這&hellip&hellip這&hellip&hellip這怎麼敢當！我能做得到嗎？&rdquo &ldquo當然可以！你也知道，這些大名們随時都可能成為仇敵，而向來主張中立的邊界群衆經常都能赢得雙方的信任，在任何場合裡都不會與人發生摩擦。
如果你肯答應我的請托，那麼我願意以千貫（一萬二千五百貫）的領土作為謝媒禮。
如今，我隻想學習堺地群衆保護自己家園的方法，既不與人結盟，也不與人為敵，嚴守中立。
如果你認為千貫太少，那麼我可以加到兩千貫。
總之，一切都拜托你了，宗薰大人。
&rdquo 宗薰定定地望着政宗，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政宗露出燦爛的微笑，在他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那飄浮在藍空當中的汽球，正逐漸朝自己飛過來&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