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吐卧龍血
關燈
小
中
大
p&hellip到了那時，你該怎麼辦呢？&rdquo
了解了政宗的計劃之後，景綱平靜地反問政宗有無預做最壞的打算。
這時，政宗從懷裡掏出父親留給他的短刀，笑着對小十郎說道： &ldquo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你放心，我不但會舉刀刺向自己的胸膛，同時也會給秀吉一刀的。
好啦！不要再問些無聊的問題了，小十郎。
&rdquo 景綱聞言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
原來政宗的本意，是想要設法與秀吉直接會面，然後趁機刺殺對方。
出兵小田原的作法固然稱得上是神機妙算，但是政宗實際上卻是心懷忐忑地出兵，希望自己能夠接近秀吉的身邊，在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一刀刺死對方。
主意既定，政宗當即命人送信給秀吉，告訴他伊達勢已決定在四月六日出兵。
之後，即忙着為領内諸城的守衛布署兵力。
其中，黑川城由伊達成實固守。
二本松城由柴田宗義、石母田景賴、大條宗綱等人負責固守。
相馬境内之駒嶺由中島宗求負責固守。
山形境内由留守政景固守。
三春城由田村宗顯負責固守&hellip&hellip布置妥當之後，政宗随即帶領了解整個計劃的片倉景綱、白石駿河、片倉以休齋及會津、岩濑的降臣等百餘騎從黑川城出發。
盡管口頭上說得冠冕堂皇：&ldquo要當小田原之戰的後援&rdquo但是僅率領百餘騎參戰，人數未免太過稀少了！ &ldquo如此一來，不是反而使關白更加憤怒嗎？&rdquo 在出發的前一日，也就是四月五日午後，甚至連景綱也注意到這件事而加以詢問，然而政宗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手。
&ldquo你不了解！這樣已經夠了，畢竟我隻是想要試試秀吉的才幹而已。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急待處理。
&rdquo &ldquo殿下是指保春院和小次郎？&rdquo &ldquo正是他們！如果隻是對付一般人的話，那麼我根本不需要援助。
&rdquo &ldquo殿下有何打算呢？對于伊達家今日所面臨的危機，小十郎願盡棉薄之力，請殿下盡管吩咐。
&rdquo 然而政宗卻沉默不語。
關于這件事，虎哉禅師、東昌寺的康甫及龜岡文殊堂也都極表擔心，并且經常談論此事，但是這并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解決的問題。
&ldquo你不必為此事煩心，他們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和同胞兄弟，因此在我即将出陣之際，他們應該不會輕舉妄動才對！&rdquo 正當兩人在起居室裡談話之際，剛剛接獲消息，得知政宗即将于明日率兵朝小田原出發的保春院，突然派了一名她由米澤帶來的侍女前來。
&ldquo為了祝你此次出兵順利，保春院特地親自下廚，為殿下準備了許多好菜，希望能與你暢飲一番。
&rdquo &ldquo哦，這真是太好了。
&rdquo 政宗毫不掩飾内心的喜悅，歡聲叫道。
&ldquo事實上，應該是我去向母親請安才對，怎麼反而讓她為了我而大費周章呢？請你回去轉告母親大人，我很樂意接受她的邀請。
&rdquo &ldquo遵命！喔，對了！小次郎殿下也會同席，殿下有事的話盡管交代他。
&rdquo &ldquo那敢情好，我有很多事要請小次郎幫忙呢！好了，你先回去告訴母親大人，等我把這邊的事情料理完畢之後，立刻就去見她。
&rdquo 一待侍女離去之後，原本臉上洋溢着歡笑的政宗，臉色卻突然變得陰睛不定，并且再度陷入沉思當中。
八 政宗的聰明才智，和所謂的&ldquo謀将&rdquo可說不相上下。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會将自己的思想表現在言語或行動上，總是給人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在另一方面，他甚至也能掌握秀吉和家康的動态。
由此看來，政宗之所以會斬殺與自己有血肉之親的弟弟小次郎，完全是由于對方一再惡意相逼所緻。
事實上，不論是秀吉或政宗，都不是對骨肉之親無動于衷的冷酷之徒，但由于兩人都有強烈的孤獨感，因而才會造成骨肉相殘的悲劇。
這天夜裡，政宗依約來到了西館。
&ldquo母親要招待我&rdquo對他而言，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因而使得他格外地喜形于色。
然而，父親輝宗的死，卻也使他得到了一個慘痛的教訓，那就是：對他人的懷疑永遠不會嫌多。
平心而論，每個人都有良心，即使是壞人也不例外。
當良心受到召喚時，自然就可以變成佛心。
不過，這必須具有強大的指導力，否則良知就會被邪念淹沒。
由此可知，每個人都必須有此反省與覺悟，才能激發自己的良心。
因此，滿懷喜悅的政宗，仍舊抱着懷疑的态度出現在母親面前。
在他乍見母親的一刹那間，突然發覺母親似乎在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母親的内心一定相當凄苦。
對于久未來到黑川城的母親和弟弟之想法一無所知的政宗，以為母親仍然挂念着家運的興衰，因而特意在言語之間加以安慰。
&ldquo母親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招待，孩兒明日一早就要出兵前往小田原了。
&rdquo &ldquo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在往後的日子裡，你将會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今天我們不妨多喝點酒，一家人好好地聊一聊吧！小次郎，還不趕快為哥哥斟酒！&rdquo 母親的态度顯得非常慈祥。
（如果一、二年前地也能這麼待我的話&hellip&hellip） 政宗突然覺得胸口一熱，于是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當小次郎再度拿着酒瓶過來斟酒時，政宗發覺他的内衣袖子似乎太短了。
&ldquo小次郎，你看你的手臂都露出來了。
老實說，你這麼辛辛苦苦地來到黑川城，到底有什麼目的呢？&rdquo &ldquo我是奉母親之命陪她前來的呀！&rdquo 在小次郎臉色大變之前，保春院連忙轉移話題： &ldquo哥哥明天就要出城了，如今城内隻剩下蘆名家投降的舊臣混雜其間，所以我想萬一有事的話，小次郎可以代你處理&hellip&hellip放心好了，我并沒有在酒裡下毒。
小次郎，你先替我把酒斟滿吧！&rdquo 聽母親這麼一說，政宗突然對自己的膽小感到可恥。
不過，他之所以會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是由于和母親、弟弟并不親近的緣故。
小次郎緩緩地為母親斟酒，但是保春院卻仰頭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喝盡。
&ldquo殿下可以安心地喝了。
&rdquo &ldquo孩兒真是非常感謝母親的厚愛。
&rdquo &ldquo殿下，你打算帶領多少兵力前去參戰呢？&rdquo &ldquo大約一百多人&hellip&hellip&rdquo 發現自己正在洩露軍事機密時，政宗警覺地停住了口。
&ldquo呃，大概是一百多名大将，再加上一百多名士兵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出動了如此龐大的軍隊，相信關白殿下也會很高興的。
如果母親還年輕的話，就可以陪着你一起馳騁沙場了。
&rdquo 說完便豪邁地笑了起來，然後命侍女把菜端上來。
&ldquo這些都是母親親手做的料理，要趁熱才好吃。
來吧！小次郎也陪你一塊兒吃。
&rdquo 聽到母親的話後，小次郎立刻依言坐在政宗左手邊的位置上。
根據武者伴食的傳統，坐在左下方即意味着此人絕無傷害主上之心。
（他這麼用心要證明&hellip&hellip） 政宗舀了一匙母親親手調制的羹湯送入口中，發現其中有自己最喜歡吃的豆腐。
接着，他又挾起了一片山鳥肉，但隻嚼了一、二口後，就發覺情況不對。
一種名叫月見茸的毒茸香味彌漫在他的齒間。
月見茸是一種形狀與椎茸極為類似的植物，身上含有磷，因此在黑夜裡看起來，總是像滿月般地閃閃發光。
（糟了！） 政宗驚訝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來到屋前，努力地想要吐盡殘渣，然而卻因過于慌亂而不自覺地吞下了幾片毒茸。
眼見情況危急，他連忙取出揣在懷中的解毒丸服下。
&ldquo哥哥，你還好吧？&rdquo 小次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頗表關切地問道。
這時，不斷産生的劇烈腹痛，使得他的身體卷縮成一團。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愕然地發現母親的臉上居然帶着僵硬的笑容。
（母親真是一個魔鬼嗎？&hellip&hellip） 政宗毫不猶豫地奪下蹲在自己身旁的小次郎腰間所佩之大刀，然後用力地砍了過去。
&ldquo原諒我，小次郎！&rdquo 小次郎慘叫一聲，随即由屋前滾落庭院中。
&ldquo母親&hellip&hellip我不能殺害母親，因此隻好殺你。
請原諒我吧！小次郎&hellip&hellip&rdquo 當白石駿河及大條宗綱聽到小次郎的悲鳴而趕來時，政宗已經昏厥了。
如果不是随時帶在身上的解毒丸，恐怕政宗的性命就要到此結束了。
由于小次郎已死，因此在政宗的指示下，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小次郎一人身上。
&ldquo母親大人對于這件事毫不知情&hellip&hellip&rdquo 這次的意外中毒事件，固然使得政宗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拖延由黑川城出兵的時間，但是秀吉派來催促他出兵小田原的特使，卻從來不曾間斷過。
和以往一樣，政宗對于秀吉的催促根本無動于衷。
相反地，他仍然好整以暇地靜待體力恢複，然後才在四月十五日由黑川城出發。
不過，他隻走到南會津的大内，就又立即引兵返回黑川城了。
回來一看，母親早已離開了。
或許她是因為受不了這種氣氛，所以才會想要逃走吧？盡管她對外宣稱要返回米澤，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逃回山形的哥哥家去了。
如今，既然保春院的事已經處理完畢，那麼就隻剩下出兵小田原的事了&hellip&hellip 在秀吉身邊的重臣當中，淺野長政、和久宗是、木村清久等人甚至比政宗自己還要着急，不斷地捎信來催促他： &ldquo現在你必須配合秀吉殿下的出兵，而不是配合個人的問題。
&rdquo 于是政宗在五月九日再度由黑川城出發，首先來到米澤，然後從西置賜郡的小國穿過越後、信濃，終于來到了小田原，這時已是六月五日。
&ldquo由于憎恨政宗的人到處都是。
因此必須繞道而行。
&rdquo 但是，這個延遲到來的理由，是否真能為秀吉所諒解呢？ &ldquo等我們到達以後，戰争不早就結束了嗎？&rdquo 在通往越後的途中，片倉景綱不解地問道，然而政宗卻仍态度悠閑地望着夏山。
&ldquo你知道嗎？我就是故意等到這個時候。
&rdquo &ldquo等到戰争結束？&rdquo &ldquo正是如此！你想，如果我們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刻抵達，那麼對方一定會更加生氣、更加憎恨我們。
&rdquo &ldquo殿下的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要太過心急！等到獲勝之後，關白的心情一定很好，因此若是在那個時候到達，說話就比較容易得多。
你别忘了，政宗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觀察秀吉的才幹，可不是去打仗的喔！&rdquo 當政宗一行抵達箱根時，秀吉的軍隊已經越過嶺口，正開始攻打小田原，不日即可攻陷城池&hellip&hellip當然，盛怒當中的秀吉絕對不肯和他見面&hellip&hellip
這時，政宗從懷裡掏出父親留給他的短刀，笑着對小十郎說道： &ldquo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你放心，我不但會舉刀刺向自己的胸膛，同時也會給秀吉一刀的。
好啦！不要再問些無聊的問題了，小十郎。
&rdquo 景綱聞言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
原來政宗的本意，是想要設法與秀吉直接會面，然後趁機刺殺對方。
出兵小田原的作法固然稱得上是神機妙算，但是政宗實際上卻是心懷忐忑地出兵，希望自己能夠接近秀吉的身邊，在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一刀刺死對方。
主意既定，政宗當即命人送信給秀吉，告訴他伊達勢已決定在四月六日出兵。
之後，即忙着為領内諸城的守衛布署兵力。
其中，黑川城由伊達成實固守。
二本松城由柴田宗義、石母田景賴、大條宗綱等人負責固守。
相馬境内之駒嶺由中島宗求負責固守。
山形境内由留守政景固守。
三春城由田村宗顯負責固守&hellip&hellip布置妥當之後，政宗随即帶領了解整個計劃的片倉景綱、白石駿河、片倉以休齋及會津、岩濑的降臣等百餘騎從黑川城出發。
盡管口頭上說得冠冕堂皇：&ldquo要當小田原之戰的後援&rdquo但是僅率領百餘騎參戰，人數未免太過稀少了！ &ldquo如此一來，不是反而使關白更加憤怒嗎？&rdquo 在出發的前一日，也就是四月五日午後，甚至連景綱也注意到這件事而加以詢問，然而政宗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手。
&ldquo你不了解！這樣已經夠了，畢竟我隻是想要試試秀吉的才幹而已。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急待處理。
&rdquo &ldquo殿下是指保春院和小次郎？&rdquo &ldquo正是他們！如果隻是對付一般人的話，那麼我根本不需要援助。
&rdquo &ldquo殿下有何打算呢？對于伊達家今日所面臨的危機，小十郎願盡棉薄之力，請殿下盡管吩咐。
&rdquo 然而政宗卻沉默不語。
關于這件事，虎哉禅師、東昌寺的康甫及龜岡文殊堂也都極表擔心，并且經常談論此事，但是這并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解決的問題。
&ldquo你不必為此事煩心，他們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和同胞兄弟，因此在我即将出陣之際，他們應該不會輕舉妄動才對！&rdquo 正當兩人在起居室裡談話之際，剛剛接獲消息，得知政宗即将于明日率兵朝小田原出發的保春院，突然派了一名她由米澤帶來的侍女前來。
&ldquo為了祝你此次出兵順利，保春院特地親自下廚，為殿下準備了許多好菜，希望能與你暢飲一番。
&rdquo &ldquo哦，這真是太好了。
&rdquo 政宗毫不掩飾内心的喜悅，歡聲叫道。
&ldquo事實上，應該是我去向母親請安才對，怎麼反而讓她為了我而大費周章呢？請你回去轉告母親大人，我很樂意接受她的邀請。
&rdquo &ldquo遵命！喔，對了！小次郎殿下也會同席，殿下有事的話盡管交代他。
&rdquo &ldquo那敢情好，我有很多事要請小次郎幫忙呢！好了，你先回去告訴母親大人，等我把這邊的事情料理完畢之後，立刻就去見她。
&rdquo 一待侍女離去之後，原本臉上洋溢着歡笑的政宗，臉色卻突然變得陰睛不定，并且再度陷入沉思當中。
八 政宗的聰明才智，和所謂的&ldquo謀将&rdquo可說不相上下。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會将自己的思想表現在言語或行動上，總是給人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在另一方面，他甚至也能掌握秀吉和家康的動态。
由此看來，政宗之所以會斬殺與自己有血肉之親的弟弟小次郎，完全是由于對方一再惡意相逼所緻。
事實上，不論是秀吉或政宗，都不是對骨肉之親無動于衷的冷酷之徒，但由于兩人都有強烈的孤獨感，因而才會造成骨肉相殘的悲劇。
這天夜裡，政宗依約來到了西館。
&ldquo母親要招待我&rdquo對他而言，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因而使得他格外地喜形于色。
然而，父親輝宗的死，卻也使他得到了一個慘痛的教訓，那就是：對他人的懷疑永遠不會嫌多。
平心而論，每個人都有良心，即使是壞人也不例外。
當良心受到召喚時，自然就可以變成佛心。
不過，這必須具有強大的指導力，否則良知就會被邪念淹沒。
由此可知，每個人都必須有此反省與覺悟，才能激發自己的良心。
因此，滿懷喜悅的政宗，仍舊抱着懷疑的态度出現在母親面前。
在他乍見母親的一刹那間，突然發覺母親似乎在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母親的内心一定相當凄苦。
對于久未來到黑川城的母親和弟弟之想法一無所知的政宗，以為母親仍然挂念着家運的興衰，因而特意在言語之間加以安慰。
&ldquo母親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招待，孩兒明日一早就要出兵前往小田原了。
&rdquo &ldquo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在往後的日子裡，你将會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今天我們不妨多喝點酒，一家人好好地聊一聊吧！小次郎，還不趕快為哥哥斟酒！&rdquo 母親的态度顯得非常慈祥。
（如果一、二年前地也能這麼待我的話&hellip&hellip） 政宗突然覺得胸口一熱，于是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當小次郎再度拿着酒瓶過來斟酒時，政宗發覺他的内衣袖子似乎太短了。
&ldquo小次郎，你看你的手臂都露出來了。
老實說，你這麼辛辛苦苦地來到黑川城，到底有什麼目的呢？&rdquo &ldquo我是奉母親之命陪她前來的呀！&rdquo 在小次郎臉色大變之前，保春院連忙轉移話題： &ldquo哥哥明天就要出城了，如今城内隻剩下蘆名家投降的舊臣混雜其間，所以我想萬一有事的話，小次郎可以代你處理&hellip&hellip放心好了，我并沒有在酒裡下毒。
小次郎，你先替我把酒斟滿吧！&rdquo 聽母親這麼一說，政宗突然對自己的膽小感到可恥。
不過，他之所以會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是由于和母親、弟弟并不親近的緣故。
小次郎緩緩地為母親斟酒，但是保春院卻仰頭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喝盡。
&ldquo殿下可以安心地喝了。
&rdquo &ldquo孩兒真是非常感謝母親的厚愛。
&rdquo &ldquo殿下，你打算帶領多少兵力前去參戰呢？&rdquo &ldquo大約一百多人&hellip&hellip&rdquo 發現自己正在洩露軍事機密時，政宗警覺地停住了口。
&ldquo呃，大概是一百多名大将，再加上一百多名士兵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出動了如此龐大的軍隊，相信關白殿下也會很高興的。
如果母親還年輕的話，就可以陪着你一起馳騁沙場了。
&rdquo 說完便豪邁地笑了起來，然後命侍女把菜端上來。
&ldquo這些都是母親親手做的料理，要趁熱才好吃。
來吧！小次郎也陪你一塊兒吃。
&rdquo 聽到母親的話後，小次郎立刻依言坐在政宗左手邊的位置上。
根據武者伴食的傳統，坐在左下方即意味着此人絕無傷害主上之心。
（他這麼用心要證明&hellip&hellip） 政宗舀了一匙母親親手調制的羹湯送入口中，發現其中有自己最喜歡吃的豆腐。
接着，他又挾起了一片山鳥肉，但隻嚼了一、二口後，就發覺情況不對。
一種名叫月見茸的毒茸香味彌漫在他的齒間。
月見茸是一種形狀與椎茸極為類似的植物，身上含有磷，因此在黑夜裡看起來，總是像滿月般地閃閃發光。
（糟了！） 政宗驚訝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來到屋前，努力地想要吐盡殘渣，然而卻因過于慌亂而不自覺地吞下了幾片毒茸。
眼見情況危急，他連忙取出揣在懷中的解毒丸服下。
&ldquo哥哥，你還好吧？&rdquo 小次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頗表關切地問道。
這時，不斷産生的劇烈腹痛，使得他的身體卷縮成一團。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愕然地發現母親的臉上居然帶着僵硬的笑容。
（母親真是一個魔鬼嗎？&hellip&hellip） 政宗毫不猶豫地奪下蹲在自己身旁的小次郎腰間所佩之大刀，然後用力地砍了過去。
&ldquo原諒我，小次郎！&rdquo 小次郎慘叫一聲，随即由屋前滾落庭院中。
&ldquo母親&hellip&hellip我不能殺害母親，因此隻好殺你。
請原諒我吧！小次郎&hellip&hellip&rdquo 當白石駿河及大條宗綱聽到小次郎的悲鳴而趕來時，政宗已經昏厥了。
如果不是随時帶在身上的解毒丸，恐怕政宗的性命就要到此結束了。
由于小次郎已死，因此在政宗的指示下，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小次郎一人身上。
&ldquo母親大人對于這件事毫不知情&hellip&hellip&rdquo 這次的意外中毒事件，固然使得政宗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拖延由黑川城出兵的時間，但是秀吉派來催促他出兵小田原的特使，卻從來不曾間斷過。
和以往一樣，政宗對于秀吉的催促根本無動于衷。
相反地，他仍然好整以暇地靜待體力恢複，然後才在四月十五日由黑川城出發。
不過，他隻走到南會津的大内，就又立即引兵返回黑川城了。
回來一看，母親早已離開了。
或許她是因為受不了這種氣氛，所以才會想要逃走吧？盡管她對外宣稱要返回米澤，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逃回山形的哥哥家去了。
如今，既然保春院的事已經處理完畢，那麼就隻剩下出兵小田原的事了&hellip&hellip 在秀吉身邊的重臣當中，淺野長政、和久宗是、木村清久等人甚至比政宗自己還要着急，不斷地捎信來催促他： &ldquo現在你必須配合秀吉殿下的出兵，而不是配合個人的問題。
&rdquo 于是政宗在五月九日再度由黑川城出發，首先來到米澤，然後從西置賜郡的小國穿過越後、信濃，終于來到了小田原，這時已是六月五日。
&ldquo由于憎恨政宗的人到處都是。
因此必須繞道而行。
&rdquo 但是，這個延遲到來的理由，是否真能為秀吉所諒解呢？ &ldquo等我們到達以後，戰争不早就結束了嗎？&rdquo 在通往越後的途中，片倉景綱不解地問道，然而政宗卻仍态度悠閑地望着夏山。
&ldquo你知道嗎？我就是故意等到這個時候。
&rdquo &ldquo等到戰争結束？&rdquo &ldquo正是如此！你想，如果我們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刻抵達，那麼對方一定會更加生氣、更加憎恨我們。
&rdquo &ldquo殿下的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要太過心急！等到獲勝之後，關白的心情一定很好，因此若是在那個時候到達，說話就比較容易得多。
你别忘了，政宗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觀察秀吉的才幹，可不是去打仗的喔！&rdquo 當政宗一行抵達箱根時，秀吉的軍隊已經越過嶺口，正開始攻打小田原，不日即可攻陷城池&hellip&hellip當然，盛怒當中的秀吉絕對不肯和他見面&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