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吐卧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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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場戰役就像張白紙一樣，希望大家都能相信我所說的話。
當然，我會遵從衆人的決議來行動；不過，你想如果信長在田樂狹間之戰的态度軟化了，那麼結果又會如何呢？&rdquo 片倉景綱看着政宗，用心地思考着。
&ldquo在田樂狹間的織田大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一旦他的态度軟化了，必然會喪失率先沖入敵陣的勇氣。
&rdquo 景綱突然拍膝大笑。
&ldquo我了解了！殿下放心，我會立即召集衆人到這兒來的。
&rdquo &ldquo現在你知道我所謂的白紙是指什麼了吧？&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了。
&rdquo 當家臣們全都聚集在黑川城的大廳裡時，政宗随即宣布召開戰事評定會議。
令人驚訝的是，家臣們一改常态，紛紛踴躍地抒發個人的見解，真可謂議論百出。
&ldquo各位想必都已知道，關白不日即将進攻小田原了。
為了這場戰役，他幾乎動員了全國各地的大名，所集結的兵力在百萬以上&hellip&hellip而且，關白也不斷地遣使前來，催促我方出兵。
雖然殿下并不引以為意，認為這隻是近鄰之戰，但是卻不知各位的想法如何？因此希望各位捐棄成見，把這些事情當成一張白紙，重新加以考慮，然後把自己心中所想的，毫不隐諱地表達出來。
&rdquo 不待片倉小十郎景綱說完，伊達成實就已經耐不住地挺身說話了。
&ldquo我早就等着這一刻了，沒想到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片倉，居然也會變得如此儒弱。
要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視為白紙，當作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hellip&hellip事實上，這樣的時機早已失去了。
&rdquo &ldquo為什麼你會如此認為呢？&rdquo &ldquo你應該知道才對呀！關于我們打算與關白為敵、和北條父子合力作戰的事，想必關白殿下早就知道了。
因此，如果現在我們向他投降的話，他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
與其投降被拒，倒不如貫徹初衷，作戰到底，如此反而還有可能活命呢！&rdquo 成實激動得滿臉通紅地說道。
&ldquo不、不、不！&rdquo 這時慎重派的原田宗時也發言了。
&ldquo秀吉雖然隻是個粗鄙的匹夫，但卻已經掌握天下，并且受命為關白。
既然他是以關白的身份來催促我軍出陣，一旦堅不從命，那麼他就會以讨伐叛賊為名，一舉擊潰伊達家。
&rdquo &ldquo但是，原田先生，方才我不是說過嗎？如今早已錯過幫助關白的時機了呀！如果到現在才想參戰，那麼豈不是反而中了對方的詭計嗎？這麼一來，殿下很快就會變成俘虜，而伊達家的滅亡也近在眼前&hellip&hellip一旦你表現出投降的意念，則關白必然會趁着出兵小田原之便，先發兵攻打我們，然後再去讨伐北條氏。
&rdquo &ldquo不，我們還是先聽聽其他人的智慧&hellip&hellip為今之計，隻有集合衆人的智慧，共謀良策才行。
&rdquo &ldquo如果有計策的話，我就不會說已經喪失良機了呀！如今除了出兵援助北條氏的死中求活之計外，别無他法了。
&rdquo &ldquo這麼說來，成實大人是認為北條一定會獲勝喽？&rdquo &ldquo那當然！不過，戰争這種事是很難預料的。
當然，并不是掌握大軍就能獲勝，同時還必須靠士氣、鬥志、人心和力量才行。
&rdquo 由于成實的論點過于強硬，因而使得議論一發不可收拾。
綜觀所有家臣的議論，大緻可以分為兩派，亦即成實的主戰派和原田宗時的慎重派。
然而，要将兩派理論實際運用在戰場上，并且消除秀吉的憤怒，則又需要其他的良策，于是其間又有人提出各種不同的看法。
由于秀吉對政宗的抗不從命極表憤怒，甚至揚言一待打敗小田原之後，就要立刻對黑川城用兵，取得政宗的腦袋，因此要歸納出各方的意見做成結論并不簡單。
&ldquo那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殿下被人俘虜喽？&rdquo &ldquo那麼你是認為我們應該乖乖地待在城内，等着秀吉前來攻打我們喽？&rdquo 正當兩派堅持不下之際，政宗卻緊閉雙眼，一語不發地坐在一旁。
當然，景綱也未發表自己的意見。
無法忍受喧鬧的留守政景，終于挺身發言，這才使得當天的評定會議暫時宣告落幕。
&ldquo各位，各位，對于如此重要的大事，我認為必須慎重地思考之後，才能做成決定，因此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請大家回去仔細想想，改日再做決定吧！&rdquo 當衆人決定明日再度召開評定會議而走出大廳時，已經将近日暮時分了。
此次衆人在評定會議上所提的意見相當紛雜，唯一相同的一點是，大家都強烈地感受到關白秀吉所帶來的強大壓力。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伊達家面臨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之際。
六 &ldquo小十郎，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在将近黃昏的時刻，政宗獨自悠閑地來到小十郎景綱位于大手門内的長屋裡。
&ldquo好香喔！我好像聞到一股楓葉的味道呢！&rdquo 這時景綱剛在小厮的服侍下用完晚餐，正舒适地坐在桌前喝着麥茶。
&ldquo怎樣？對于家中的氣氛，你已經有所感受了吧？&rdquo &ldquo是的。
我想，大緻上可以分為主戰論和慎重論，兩派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rdquo &ldquo不，在我看來應該是匹六波。
而且，即使是堅持與關白作戰的人，也都不認為我們會獲勝。
這就表示，幾乎有四成以上的主戰論者，是抱持着必死的決心。
&rdquo &ldquo殿下所撒的謊，會不會太誇張了呢？&rdquo &ldquo不，我認為還不夠呢！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我覺得還得大力吹噓一番才行。
換言之，必須使那些認為關白不值一顧的人再增加二、三成才行。
&rdquo 政宗意态悠閑地坐在景綱面前，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來。
&ldquo明天一早把這封信交給守屋守柏齋，請他即刻送到小田原去。
噢，對了！你要不要先看看信的内容？&rdquo &ldquo什麼？在決定評議之前&hellip&hellip？&rdquo 景綱邊說邊接過信來，很快地看了一遍。
&ldquo啊？這是要給關白的近臣前田利長（利家的長男）的信？&rdquo &ldquo是啊！因為我擔心淺野可能會遭到誤解。
不知怎麼回事，每當我看到淺野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那好好先生型的父親。
&rdquo &ldquo這點倒是很令人驚訝！不過，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的性格十分類似。
從來不會懷疑他人的淺野，很可能因為我而招緻關白的懷疑；果真如此，那麼他的處境就相當可憐了。
所以，這次我決定以前田利長做為對手。
&rdquo &ldquo你故意寫信告訴他，你已經決定對小田原出兵？&rdquo &ldquo是的。
我在信内所寫的，是表明願意為關白打後陣的意願。
我相信關白看了這封信後，一定會更加生氣。
&rdquo &ldquo嗯！&rdquo 景綱再度看了一遍，然後把信遞給政宗，問道： &ldquo殿下，難道你一點都不畏懼關白嗎？&rdquo &ldquo當然不怕！我不是問你，如果織田信長在田樂狹間戰前膽怯的話，後果将會如何嗎？&rdquo &ldquo因此，為了這次出兵，你必須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封信不論是寄給淺野大人或前田大人，由于他們都對關白殿下心存畏懼，所以一定會極力地為你隐瞞。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任何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是的，表面上我故意使人認為我很懼怕關白，因此這場戰争我方可是必勝無疑。
&rdquo &ldquo我們真能戰勝關白？&rdquo &ldquo是的！我想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關白已經五十五歲了，而我才隻有二十四歲，不是嗎？&rdquo 政宗以玩笑的口吻說道，然後又立刻站到景綱的面前。
&ldquo所謂人生五十年&hellip&hellip秀吉已經多活了五歲，可說是個老人了。
相反地，同樣是活五十五的話，則我政宗還有三十一年可以運用哩！所以說，如果我放棄這次大好機會的話，那麼真可說是伊達家的一大損失。
&rdquo &ldquo關白能容忍你的計劃嗎？&rdquo &ldquo你也知道，縱使秀吉不來征讨我們，他也不可能活得太久。
單從年齡來看，我們是必勝無疑的。
更何況，覺範寺的虎哉禅師曾經一再地告誡我，我并不是為了殺人而來到這個世上，所以我自始就不打算和秀吉正面作戰。
&rdquo 說完政宗轉身咧齒一笑，随即大步走出庭院，然後又回過頭來說道： &ldquo明天的評議會就這麼辦吧！&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嗯，由這暗夜裡飄散的楓葉香氣和低垂的雲層看來，明天可能會下一場大雨喔！小十郎。
&rdquo 政宗的話還末說完，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往本丸的方向了。
七 政宗對于今年在雪消之前的行動之深謀遠慮，遠超過片倉景綱所能想像。
（殿下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hellip&hellip） 在三月二十四日的評定會議上，政宗制止了主戰論者的反對聲浪，決定出兵小田原。
如此強硬的作風，使得景綱對政宗的複雜性格不得不另眼相看。
盡管景綱也注意到政宗和秀吉在年齡上的差距，但是如果政宗的決定過于草率，那麼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提出谏言的。
&ldquo别忘了對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們一定會先&hellip&hellip&rdquo 較晚來到這個世上，并非絕對不利的&hellip&hellip政宗不但有這個想法，而且事實證明，他的智謀早已超過其年齡所能達到的程度。
自一開始，政宗就不打算讓伊達家的軍力與秀吉的部隊正面發生沖突。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兩者在戰場上發生激烈沖突，那麼實力雄厚的秀吉終會恢複元氣，但是自己卻會遭到緻命性的損傷&hellip&hellip既然已經認清這個事實，照理就應該采取低姿态，答應追随關白左右才對。
不過，政宗卻反其道而行，故意不斷地激怒對方。
不論是攻打相馬、驅散佐竹或踏平大崎，都是違背關白号令的作法。
因此，政宗想要乘機有所作為的企圖心，很可能為伊達家帶來相當悲慘的下場。
對于政宗這種旁若無人的态度和行動，不僅是關白秀吉怒不可遏，甚至連相馬、佐竹、大崎、最上等勢力也将其視為逆上之舉，并因而感到義憤填膺。
殊不知，這就是政宗的目的。
當四周的敵人都對他怒目相對時，他當然必須全神貫注地留心敵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派兵攻打小田原了。
&ldquo按照原先的決定，我很快就會帶兵前往小田原了。
&rdquo 于是政宗将主力留在奧羽，自己則選擇一個适當的時機，帶兵前往小田原去了。
對于他人對其叁戰人數稀少且出陣較遲的指責，政宗總是振振有辭地予以反駁。
&ldquo但是，一旦秀吉看穿了你的詭計，必定會極為憤怒，甚至命人取下你的首級&helli
當然，我會遵從衆人的決議來行動；不過，你想如果信長在田樂狹間之戰的态度軟化了，那麼結果又會如何呢？&rdquo 片倉景綱看着政宗，用心地思考着。
&ldquo在田樂狹間的織田大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一旦他的态度軟化了，必然會喪失率先沖入敵陣的勇氣。
&rdquo 景綱突然拍膝大笑。
&ldquo我了解了！殿下放心，我會立即召集衆人到這兒來的。
&rdquo &ldquo現在你知道我所謂的白紙是指什麼了吧？&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了。
&rdquo 當家臣們全都聚集在黑川城的大廳裡時，政宗随即宣布召開戰事評定會議。
令人驚訝的是，家臣們一改常态，紛紛踴躍地抒發個人的見解，真可謂議論百出。
&ldquo各位想必都已知道，關白不日即将進攻小田原了。
為了這場戰役，他幾乎動員了全國各地的大名，所集結的兵力在百萬以上&hellip&hellip而且，關白也不斷地遣使前來，催促我方出兵。
雖然殿下并不引以為意，認為這隻是近鄰之戰，但是卻不知各位的想法如何？因此希望各位捐棄成見，把這些事情當成一張白紙，重新加以考慮，然後把自己心中所想的，毫不隐諱地表達出來。
&rdquo 不待片倉小十郎景綱說完，伊達成實就已經耐不住地挺身說話了。
&ldquo我早就等着這一刻了，沒想到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片倉，居然也會變得如此儒弱。
要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視為白紙，當作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hellip&hellip事實上，這樣的時機早已失去了。
&rdquo &ldquo為什麼你會如此認為呢？&rdquo &ldquo你應該知道才對呀！關于我們打算與關白為敵、和北條父子合力作戰的事，想必關白殿下早就知道了。
因此，如果現在我們向他投降的話，他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
與其投降被拒，倒不如貫徹初衷，作戰到底，如此反而還有可能活命呢！&rdquo 成實激動得滿臉通紅地說道。
&ldquo不、不、不！&rdquo 這時慎重派的原田宗時也發言了。
&ldquo秀吉雖然隻是個粗鄙的匹夫，但卻已經掌握天下，并且受命為關白。
既然他是以關白的身份來催促我軍出陣，一旦堅不從命，那麼他就會以讨伐叛賊為名，一舉擊潰伊達家。
&rdquo &ldquo但是，原田先生，方才我不是說過嗎？如今早已錯過幫助關白的時機了呀！如果到現在才想參戰，那麼豈不是反而中了對方的詭計嗎？這麼一來，殿下很快就會變成俘虜，而伊達家的滅亡也近在眼前&hellip&hellip一旦你表現出投降的意念，則關白必然會趁着出兵小田原之便，先發兵攻打我們，然後再去讨伐北條氏。
&rdquo &ldquo不，我們還是先聽聽其他人的智慧&hellip&hellip為今之計，隻有集合衆人的智慧，共謀良策才行。
&rdquo &ldquo如果有計策的話，我就不會說已經喪失良機了呀！如今除了出兵援助北條氏的死中求活之計外，别無他法了。
&rdquo &ldquo這麼說來，成實大人是認為北條一定會獲勝喽？&rdquo &ldquo那當然！不過，戰争這種事是很難預料的。
當然，并不是掌握大軍就能獲勝，同時還必須靠士氣、鬥志、人心和力量才行。
&rdquo 由于成實的論點過于強硬，因而使得議論一發不可收拾。
綜觀所有家臣的議論，大緻可以分為兩派，亦即成實的主戰派和原田宗時的慎重派。
然而，要将兩派理論實際運用在戰場上，并且消除秀吉的憤怒，則又需要其他的良策，于是其間又有人提出各種不同的看法。
由于秀吉對政宗的抗不從命極表憤怒，甚至揚言一待打敗小田原之後，就要立刻對黑川城用兵，取得政宗的腦袋，因此要歸納出各方的意見做成結論并不簡單。
&ldquo那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殿下被人俘虜喽？&rdquo &ldquo那麼你是認為我們應該乖乖地待在城内，等着秀吉前來攻打我們喽？&rdquo 正當兩派堅持不下之際，政宗卻緊閉雙眼，一語不發地坐在一旁。
當然，景綱也未發表自己的意見。
無法忍受喧鬧的留守政景，終于挺身發言，這才使得當天的評定會議暫時宣告落幕。
&ldquo各位，各位，對于如此重要的大事，我認為必須慎重地思考之後，才能做成決定，因此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請大家回去仔細想想，改日再做決定吧！&rdquo 當衆人決定明日再度召開評定會議而走出大廳時，已經将近日暮時分了。
此次衆人在評定會議上所提的意見相當紛雜，唯一相同的一點是，大家都強烈地感受到關白秀吉所帶來的強大壓力。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伊達家面臨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之際。
六 &ldquo小十郎，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在将近黃昏的時刻，政宗獨自悠閑地來到小十郎景綱位于大手門内的長屋裡。
&ldquo好香喔！我好像聞到一股楓葉的味道呢！&rdquo 這時景綱剛在小厮的服侍下用完晚餐，正舒适地坐在桌前喝着麥茶。
&ldquo怎樣？對于家中的氣氛，你已經有所感受了吧？&rdquo &ldquo是的。
我想，大緻上可以分為主戰論和慎重論，兩派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rdquo &ldquo不，在我看來應該是匹六波。
而且，即使是堅持與關白作戰的人，也都不認為我們會獲勝。
這就表示，幾乎有四成以上的主戰論者，是抱持着必死的決心。
&rdquo &ldquo殿下所撒的謊，會不會太誇張了呢？&rdquo &ldquo不，我認為還不夠呢！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我覺得還得大力吹噓一番才行。
換言之，必須使那些認為關白不值一顧的人再增加二、三成才行。
&rdquo 政宗意态悠閑地坐在景綱面前，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來。
&ldquo明天一早把這封信交給守屋守柏齋，請他即刻送到小田原去。
噢，對了！你要不要先看看信的内容？&rdquo &ldquo什麼？在決定評議之前&hellip&hellip？&rdquo 景綱邊說邊接過信來，很快地看了一遍。
&ldquo啊？這是要給關白的近臣前田利長（利家的長男）的信？&rdquo &ldquo是啊！因為我擔心淺野可能會遭到誤解。
不知怎麼回事，每當我看到淺野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那好好先生型的父親。
&rdquo &ldquo這點倒是很令人驚訝！不過，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的性格十分類似。
從來不會懷疑他人的淺野，很可能因為我而招緻關白的懷疑；果真如此，那麼他的處境就相當可憐了。
所以，這次我決定以前田利長做為對手。
&rdquo &ldquo你故意寫信告訴他，你已經決定對小田原出兵？&rdquo &ldquo是的。
我在信内所寫的，是表明願意為關白打後陣的意願。
我相信關白看了這封信後，一定會更加生氣。
&rdquo &ldquo嗯！&rdquo 景綱再度看了一遍，然後把信遞給政宗，問道： &ldquo殿下，難道你一點都不畏懼關白嗎？&rdquo &ldquo當然不怕！我不是問你，如果織田信長在田樂狹間戰前膽怯的話，後果将會如何嗎？&rdquo &ldquo因此，為了這次出兵，你必須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封信不論是寄給淺野大人或前田大人，由于他們都對關白殿下心存畏懼，所以一定會極力地為你隐瞞。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任何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是的，表面上我故意使人認為我很懼怕關白，因此這場戰争我方可是必勝無疑。
&rdquo &ldquo我們真能戰勝關白？&rdquo &ldquo是的！我想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關白已經五十五歲了，而我才隻有二十四歲，不是嗎？&rdquo 政宗以玩笑的口吻說道，然後又立刻站到景綱的面前。
&ldquo所謂人生五十年&hellip&hellip秀吉已經多活了五歲，可說是個老人了。
相反地，同樣是活五十五的話，則我政宗還有三十一年可以運用哩！所以說，如果我放棄這次大好機會的話，那麼真可說是伊達家的一大損失。
&rdquo &ldquo關白能容忍你的計劃嗎？&rdquo &ldquo你也知道，縱使秀吉不來征讨我們，他也不可能活得太久。
單從年齡來看，我們是必勝無疑的。
更何況，覺範寺的虎哉禅師曾經一再地告誡我，我并不是為了殺人而來到這個世上，所以我自始就不打算和秀吉正面作戰。
&rdquo 說完政宗轉身咧齒一笑，随即大步走出庭院，然後又回過頭來說道： &ldquo明天的評議會就這麼辦吧！&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嗯，由這暗夜裡飄散的楓葉香氣和低垂的雲層看來，明天可能會下一場大雨喔！小十郎。
&rdquo 政宗的話還末說完，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往本丸的方向了。
七 政宗對于今年在雪消之前的行動之深謀遠慮，遠超過片倉景綱所能想像。
（殿下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hellip&hellip） 在三月二十四日的評定會議上，政宗制止了主戰論者的反對聲浪，決定出兵小田原。
如此強硬的作風，使得景綱對政宗的複雜性格不得不另眼相看。
盡管景綱也注意到政宗和秀吉在年齡上的差距，但是如果政宗的決定過于草率，那麼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提出谏言的。
&ldquo别忘了對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們一定會先&hellip&hellip&rdquo 較晚來到這個世上，并非絕對不利的&hellip&hellip政宗不但有這個想法，而且事實證明，他的智謀早已超過其年齡所能達到的程度。
自一開始，政宗就不打算讓伊達家的軍力與秀吉的部隊正面發生沖突。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兩者在戰場上發生激烈沖突，那麼實力雄厚的秀吉終會恢複元氣，但是自己卻會遭到緻命性的損傷&hellip&hellip既然已經認清這個事實，照理就應該采取低姿态，答應追随關白左右才對。
不過，政宗卻反其道而行，故意不斷地激怒對方。
不論是攻打相馬、驅散佐竹或踏平大崎，都是違背關白号令的作法。
因此，政宗想要乘機有所作為的企圖心，很可能為伊達家帶來相當悲慘的下場。
對于政宗這種旁若無人的态度和行動，不僅是關白秀吉怒不可遏，甚至連相馬、佐竹、大崎、最上等勢力也将其視為逆上之舉，并因而感到義憤填膺。
殊不知，這就是政宗的目的。
當四周的敵人都對他怒目相對時，他當然必須全神貫注地留心敵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派兵攻打小田原了。
&ldquo按照原先的決定，我很快就會帶兵前往小田原了。
&rdquo 于是政宗将主力留在奧羽，自己則選擇一個适當的時機，帶兵前往小田原去了。
對于他人對其叁戰人數稀少且出陣較遲的指責，政宗總是振振有辭地予以反駁。
&ldquo但是，一旦秀吉看穿了你的詭計，必定會極為憤怒，甚至命人取下你的首級&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