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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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其實是這麼回事。

    我想請您答應當個管事的,要是書場那邊不去,您自然會有些空餘的時間吧,為了我們的事業,務請出手相助&hellip&hellip&rdquo說着說着,又要擺出那副演講的架勢來。

    寶家為了在行業公會裡擴大自己勢力,逐漸罷免一些老資格的管事,推薦一些無害無益的人取而代之,其内心是凡事好自己一人說了算。

    吳山在新橋是數一數二的老牌尾花藝妓館的名義老闆,以固執和刻薄聞名,但是當地人又都知道他是個極其淡泊名利、毫無個人私欲的善人,所以寶家琢磨着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老爺子拉進管事者的隊伍,而他又知道這老爺子嫌那些瑣碎小事麻煩,不會多嘴的,這樣的結果比起那些不上不下的人來與自己争權奪利要強得多。

     吳山似乎看透了寶家的居心,冷淡地說:&ldquo不行,你饒了我吧。

    家裡的老太婆最近身體大不如前,我也老了,幹不了管事的差事喽。

    &rdquo &ldquo不好辦哪。

    說到尾花藝妓館,畢竟是這一帶的老字号,您又德高望重&hellip&hellip&rdquo 正說着,三助口稱&ldquo天氣冷多了&rdquo,跑進來為寶家搓背,寶家也就打住了話頭。

    這時前後又有幾個浴客進來,一位是戴着金邊眼鏡、膚色白皙的三十來歲的人,他是當地号稱大财主的梳頭師阿幸形同面首的丈夫,據說以前是默片的解說員。

    另一位是名叫市十的燒雞店的掌櫃,五十上下的年紀,胖墩墩的秃頭,他領着一個病蔫蔫的十二三歲、有一隻俗稱鴨掌腳的男孩。

    都是彼此熟悉的街坊鄰居,大夥兒一邊&ldquo你好&rdquo&ldquo來洗澡啦&rdquo地打着招呼一邊進入浴池。

    浴客們自然地分成兩撥,市十和吳山、梳頭師丈夫和寶家。

    寶家他倆聊的是各地藝妓的話題。

    不一會兒,寶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ldquo近來,新橋也出現了那種藝妓,不瞞你說,公會組織裡也有人私下抱怨這樣會影響本地的聲譽。

    &rdquo &ldquo哎,那藝妓叫什麼名字?&rdquo &ldquo你還不知道啊?就是那個叫蘭花的。

    &rdquo &ldquo是哪家的?&rdquo &ldquo當上藝妓還不到一個月,卻已聞名整個新橋了。

    &rdquo &ldquo嘿,光聽你這麼說就知道她不一般哪!&rdquo梳頭師丈夫興緻勃勃,臉上的肥皂水滲進眼睛也顧不上沖洗,&ldquo是個怎麼樣的女人?長得漂亮嗎?&rdquo &ldquo不行不行,随便說句她漂亮,今後要招阿幸怨恨的。

    &rdquo &ldquo你這麼一講,我就更想去見識一下了。

    &rdquo &ldquo哈哈哈哈。

    叫咱們看來,那人根本算不上藝妓,真讓你見了,還得再吓一跳。

    不過,輿論這玩藝還真厲害,人們聚在一起議論的都是那個奇怪的女人,說她舉止放蕩,一轉眼就紅起來,是個機靈乖巧的女人,不可小視喲!&rdquo &ldquo她到底搞些什麼名堂呢?跳裸體舞嗎?&rdquo &ldquo肯定是裸體的,不過也不是脫衣舞之類的下流舞蹈。

    老實跟你說吧,我也是聽家裡的藝妓說的,并不知道詳情。

    哪是什麼跳舞啊,幹脆說吧,就是坐在席上讓你看她的裸體。

    聽說西方的書場上這類行藝的人多的是了,她一登場,就聲稱西方某處有叫某某的有名的石像,就是這種姿勢,然後再擺出石像同樣的姿态給衆人看,還說她身穿雪白的貼身内衣,頭發也模仿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