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然科目和社會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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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的幾個世紀?這個問題提示我們:野蠻的歐洲不過是在重複羅馬的情況,隻是規模更大、程度更強烈而已。

    歐洲不得不效仿希臘-羅馬文明,但它隻是借用而不是發展那種文化。

    它從外族的記載中尋找的,不隻是一般的觀念和這些觀念的藝術表達,還有外族的法律模式;而那個時期處于統治地位的神學熱越發強烈地依靠傳統,教會依靠的那些權威都來自外國文字創作的文獻。

    種種因素綜合起來,導緻了學習與語言訓練的等同,導緻了飽學之士的語言而不是母語成了文學語言。

     此外,直到人們認識到這種教材讓他們必須求助于辯證法,才能夠完全了解這一事實。

    從文藝複興時期開始,經院哲學經常被人們當作貶義詞來使用,但其全部含義隻是指學院的方法或學院中學者所使用的方法。

    實質上,它隻是把适合教授權威性真理的教學方法系統化了。

    隻要學習的材料是文學典籍而不是同時代的自然和社會,那麼,方法就必須進行調整,以适合定義、說明和解釋既定的材料,而非适合探究、發現和發明。

    所謂經院主義,實質上就是:如果教材是現成的,而不是由學生自己去發現的,那就一以貫之地去規劃和應用這種教育方法就行了。

    隻要學校仍然以照本宣科的方式進行教學,仍然依賴權威和習得的原則而非依靠發現和探究的原則,這種教學方法就是學院式的&mdash&mdash至多隻是缺了經院主義的精确邏輯和制度體系。

    這種學校教育,除了在方法和教學過程中比較寬松外,唯一與學院哲學方法不同的是:現在,地理學、曆史學、植物學和天文學也成了學生必須精通的權威性文獻的一部分。

     結果,希臘傳統被湮沒了。

    在希臘傳統中,人文興趣被作為對自然的興趣的基礎,而對自然的知識則被用來支持人性化的目标。

    現在,生活從權威那裡而不是從自然那裡獲得支持,自然甚至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對自然的沉思是危險的,因為它使人不再依賴蘊含以往生存規則的文獻記載。

    此外,自然也隻有通過觀察才能被認識,這不得不訴諸感官,而感官與純粹非質料的心靈相反,不過是質料性的。

    擴而言之,自然知識的效用純粹是物質的、世俗的,與肉體上的、暫時的福利相關,而文學傳統關心的則是人的精神和永恒的幸福。

     2.近代科學對自然的興趣 15世紀歐洲發生的一場運動被冠以很多不同的名稱:學識的複興、文藝複興等等,它的特征是對當下的生活具有新的興趣,從而對人與自然的關系發生了新的興趣。

    這場運動旨在反抗占據支配地位的、超自然主義的興趣。

    在這個意義上,它是自然主義的。

    人們可能高估了回歸希臘的古典異教文學對這種思想轉變的影響。

    毋庸置疑,這一轉變是那個時代條件下的産物,但受過教育的人們心中滿是新的觀點,他們熱切地訴諸希臘文學,以尋求意氣相投的支持和擁護。

    在很大程度上,這種對希臘思想的興趣不是為了文學本身,而是出于文學表達的精神。

    精神自由和對自然秩序、自然之美的意識賦予希臘人的表達以活力,而且啟發人們以一種相似的、不受約束的方式去觀察和思考。

    16世紀的科學史顯示,嶄露頭角的自然科學在很大程度上是借助對希臘文學的興趣作為起點的。

    誠如文德爾班(Windelband)所言,新的自然科學是人文主義之女。

    那個時期最受歡迎的,就是關于人是微觀世界、宇宙是宏觀世界的觀念。

     上述事實重新提出了如下的問題,即自然與人的關系後來又是如何被分隔開來的,而語言、文學和自然科學之間又如何出現了明顯的區分。

    對此可以舉出四個理由:(a)舊有傳統牢牢地植根于各種體制中。

    政治、法律和外交始終是權威文獻的支脈,直到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的方法取得長足進展以後,各門社會科學才得以發展。

    在很大程度上,曆史學的發展也是如此。

    此外,用以開展實際語言教學的方法也有了很大發展,學術傳統的慣性也支持這些方法。

    比如,對文學,尤其是希臘文學的新興趣,起初并沒能在以學院方式組織起來的大學中謀得一席之地,因而當它找到進入大學的途徑時,就與舊有的學問攜起手來,最大限度地削弱了實驗科學的影響。

    擔任教學的一些人很少接受科學訓練,而科學上有才幹的一些人在私人實驗室裡,通過某些院、校來開展工作;但這些院、校不是教學組織,隻是促進研究而已。

    最後,蔑視物質性事物、蔑視感官和雙手的貴族傳統依然擁有很大的影響力。

     (b)随之而來的新教改革進一步提高了人們對神學讨論和争辯的興趣,而争辯雙方都求助于文學記載。

    于是,任何一方都不得不訓練人才,培養他們去研究和诠釋傳統的教義。

    為了替自己所選擇的信仰進行辯護,當時迫切需要訓練人才,讓他們與對方抗衡,培養他們有能力開展宣傳并防範對方的冒犯。

    當時,對這種訓練的需求是如此之大,甚至可以說,到17世紀中葉,大學預科和大學裡的語言訓練都被複興神學的興趣所獨占,被當作宗教教育和基督教會争辯的工具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