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個體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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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動聯合起來。

     就他們的信念來說,他們認為,大量曾被以為是知識的東西都隻是過去累積下來的意見而已,其中極大部分是荒誕可笑的;其中正确的部分,人們隻是根據權威而承認它們,但并不真正理解它們。

    人們必須自己進行觀察,自己構造理論,并親身檢驗這些理論。

    這種方法是取代迫使人們把教條奉為真理的做法的唯一方法,後者就是使心靈簡化為隻有默認真理的形式上的作用。

    正是這種被稱為實驗的歸納的認識方法,取代了演繹的認識方法。

    在某種意義上,人們處理當下的實際事務總是使用歸納法。

    建築學、農業、制造業等必須基于對自然對象的活動的觀察,在某種程度上,關于這些事務的觀念必須受其結果的檢驗。

    但是,甚至在這些事務中,仍然存在着對習俗的過度依賴和非理智的盲從。

    這種觀察-實驗的方法局限于這些&ldquo實踐性的&rdquo事務上,而實踐與理論知識或真理之間依然存在着顯著的區别(見第二十章)。

    自由城市的興起,旅遊、勘探和商貿的發展,商品生産和經營生意的新方法的進展,迫使人們必須依靠自己的資源的力量。

    作為科學的改革者們,如伽利略、笛卡爾和他們的繼任者們,都以相似的方法來探知自然事實。

    對發現的興趣取代了對公認的信念加以系統化并進行&ldquo驗證&rdquo的興趣。

     的确,不管這些信念得到哪些權威的支持,對這些運動的合理的哲學解釋都應該強調個人在獲得知識和親身檢驗信念方面的權利和責任。

    然而,它本來不應該導緻個體與世界的分離,進而導緻個體之間的相互分離。

    它應該發現,這種分裂和連續性的斷裂事先已取消了它的嘗試獲得成功的可能性。

    實際上,個體成長于社會媒介環境之中,而且必須始終成長于社會媒介環境之中。

    他的各種回應之所以逐漸變得理智或獲得了意義,僅僅是因為他在一個有公認的意義和價值的媒介環境中進行生活和活動(見第38頁)。

    在社會交往中,在分享體現各種信念的活動中,他漸漸擁有了自己的心靈。

    可見,主張心靈是自我完全單獨擁有的東西,這種觀念是違背真理的。

    有關事物的知識在個人生活中體現出來的程度,就是自我擁有心靈的程度。

    自我并不是靠自己就可以重新打造知識的孤立的心靈。

     但有一個區别,即客觀的、非個人的知識與主觀的、個人的思維的區别是有效的。

    在某種意義上,知識是人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東西,是已經決定或已受決定、已被解決和已在掌控中的東西。

    人們沒有必要去思索自己已經充分了解的東西。

    通俗地說,知識是确定、無疑的,這不隻是一種确定的感覺。

    它表示的不是某種情緒,而是一種實際态度,即不作保留、絕不含糊的準備就緒狀态。

    當然,人們也可能弄錯了,在某個特定時間被視為知識&mdash&mdash事實和真理&mdash&mdash的東西可能并非如此。

    然而,在某個特定時間内,一切無疑問地被認定的東西、一切在個人與别人及自然打交道時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都被稱為知識。

    相反地,正如我們所知道的,思考是從懷疑或不确定性開始的,它标志着探究、追求和尋找的态度,而不是成竹在胸和已經擁有的态度。

    真正的知識在其批判的過程中得以改進和拓展,而人們對事物堅定的信念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顯然,近幾個世紀是具有代表性的改進和變革信念的時期。

    人們并不是真正摒棄前人傳承下來的關于生存現實的種種信念,從他們個人的、特有的感覺和觀念出發重新開始。

    即使他們有過這樣的想法,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摒棄傳承下來的信念是可能的,其結果隻能是普遍的蠢行。

    人們從被視為是知識的東西出發,批判地考察它所依賴的根據,并注意例外的情況。

    他們使用的新的機械設備揭示與以前相信的東西不一緻的資料。

    他們運用想象構想出一個與先祖們所信賴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項工作是零碎的、逐步展開的,一次處理一個問題。

    然而,所有改進的結果綜合起來,就構成了對以前各種世界觀念的革命。

    目前的局面已改進了以前的理智習慣,因而比割斷一切聯系的情況有效得多。

     這一情況提出了個人或自我在認知中所充當的角色的定義,即對公認信念的重新定向或重建。

    每一個新觀念,每一個與當前通行的信念所承認的事物概念不同的概念,都必定源自個人。

    毫無疑問,新觀念一直在萌生,然而受習俗控制的社會并不鼓勵新觀念的發展;相反,它總是因為新觀念與當前通行的東西有偏差而試圖扼制它們。

    如果一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式與其他人不同,那麼,在這個共同體中,他就是一個可疑的角色。

    如果他固執己見,通常是緻命的。

    即使社會對信念的審查不再那麼嚴苛了,社會條件也不允許配備解釋新觀念所必不可少的工具,從而無法為懷有新觀念的人提供任何物質上的援助和回報。

    因此,這些新觀念仍然隻是幻想,是夢幻的空中城堡或盲目的思索。

    近代科學革命中出現的觀察和想象的自由來之不易;必須為之奮鬥;許多人為了追求理智的獨立,曆經磨難。

    然而,大體說來,現代歐洲社會首先認可了個人離經叛道的行為,接着至少在某些領域有意地倡導這種行為。

    于是,發現、研究、新的探究和發明要麼成了社會時尚,要麼成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容許的東西。

     可是,正如我們注意到的,哲學上的各種知識論并不滿足于把個體的心靈看作重建信念所依賴的支點,從而保持個體與自然界、人類世界的連續性。

    它們把個體的心靈視為獨立的實體,每個人的心靈都是完整的,是獨立于自然從而也獨立于其他心靈的。

    因此,對發展來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