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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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呂,字文起。

    &rdquo次一人曰:&ldquo我姓孫,字文陽。

    &rdquo次一人曰:&ldquo我姓王,字文上。

    &rdquo &ldquo三人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5),時來采藥,當以成新學者。

    公既與我同姓,又字得吾半支,此是公命當應長生也,若能随我采藥,語公不死之方。

    &rdquo恭即拜曰:&ldquo有幸得遇仙人,但恐暗塞多罪,不足教授耳。

    若見采收,是更生之願也。

    &rdquo即随仙人去。

     【注釋】 (1)服食:指修道人士服用草木、礦物藥物等以求長生,也作&ldquo服餌&rdquo。

    見《伯山甫》篇注。

    (2)婢(bì):供役使的女子。

    (3)太行山:位于山西與華北平原之間。

    見《王烈》篇注。

    (4)冀(jì):希望。

    (5)太清太和府:道教中指仙界的官署,北宋張君房《雲笈七簽·存思·太一帝君太丹隐書》中說:&ldquo九天九宮,中有九神。

    是謂天皇九魂,變成九氣,化為九神,各治一宮,故曰九宮。

    太清中有太素、太和。

    &rdquo太清,此處指天宮。

     【譯文】 呂恭,字文敬,他年輕時喜歡服食各類藥物,後來帶着一個男仆和一個婢女去太行山中采藥。

     他忽然看見山谷中有三個人,那三個人問他:&ldquo你想要長生不死嗎?怎麼這麼勤勞辛苦不怕危險來采藥呢?&rdquo呂恭說:&ldquo我确實希望能長生,但是沒有遇到好的藥方,所以隻能采這些藥服用,希望能有一些效果。

    &rdquo其中一個人自我介紹說:&ldquo我姓呂,字文起。

    &rdquo另一個人說:&ldquo我姓孫,字文陽。

    &rdquo又一個人說:&ldquo我姓王,字文上。

    &rdquo 呂文起說:&ldquo我們三個都是太清之中太和府的仙人,偶爾過來采藥,我們會幫助你這個新學道的人。

    你既然跟我同姓,字又與我的半個相同,這是你命裡注定要長生,要是能跟随我采藥,我就告訴你長生不死的藥方。

    &rdquo呂恭就下拜說:&ldquo非常有幸能遇到各位仙人,隻怕我愚昧不開竅,又罪孽深重,不能夠被你們教導。

    要是能被你們收留,就是讓我重獲新生啊。

    &rdquo于是就跟着仙人們走了。

     二日,乃授恭秘方一首,因遣恭去曰:&ldquo可視鄉裡。

    &rdquo恭即拜辭。

    三人語恭曰:&ldquo公來二日,人間已二百年矣。

    &rdquo 恭歸家,但見空宅,子孫無複一人也。

    乃見鄉裡數世後人趙輔者,問呂恭家人,皆何所在。

    輔曰:&ldquo君從何來?乃問此久遠人也。

    吾昔聞先人說雲,昔有呂恭者,持奴婢入太行山采藥,遂不複還,以為虎狼所食,已二百餘年矣。

    恭有數世子孫呂習者,居在城東十數裡,作道士,民多奉事之,推求易得耳。

    &rdquo 恭承輔言,到習家,扣門問訊。

    奴出問:&ldquo公從何來?&rdquo恭曰:&ldquo此是我家,我昔随仙人去,至今二百餘年。

    &rdquo習聞之,驚喜,跣出拜曰(1):&ldquo仙人來歸!&rdquo悲喜不能自勝,恭因以神方授習而去。

     習已年八十,服之即還少壯,至二百歲,乃入山中,子孫世世不複老死。

     【注釋】 (1)跣(xiǎn):光着腳,不穿鞋襪。

     【譯文】 第二天,仙人就傳授給呂恭一首秘方,并打發他離開,對他說:&ldquo你可以回家鄉看看了。

    &rdquo呂恭就磕頭告辭。

    那三人對呂恭說:&ldquo你雖然來了兩天,人世間卻已經過了二百年了。

    &rdquo 呂恭回到家,隻看到自己的房子裡空空蕩蕩的,一個子孫都看不到。

    他見到家鄉裡有個幾代之後的人趙輔,就問他呂恭的家人現在都在哪裡。

    趙輔問:&ldquo您從哪裡來啊?怎麼問這麼久的人。

    我以前聽先人們說,以前有個叫呂恭的,帶着仆人婢女去太行山采藥,再也沒回來,都以為他被虎狼等野獸吃掉了,已經過了二百多年了。

    呂恭有個好幾代的孫子呂習,住在城東十幾裡遠的地方,是個道士,很多老百姓都去供奉他,您去打聽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rdquo 呂恭按照趙輔的話,到呂習家,敲門詢問。

    呂習家的仆人出來問道:&ldquo您從哪裡來?&rdquo呂恭說:&ldquo這是我家,我以前跟着仙人走了,到今天已經二百多年了。

    &rdquo呂習聽說後,驚喜萬分,赤着腳就跑了出來,連忙磕頭說:&ldquo仙人回來了啊!&rdquo高興得難以自已,呂恭就把神方傳授給了呂習,然後又離去了。

     呂習當時已經八十歲了,吃了藥後馬上就變得年輕強壯,到他二百歲的時候,就到山裡去了,他的子孫後代不再有衰老死亡的。

     沈建 【題解】 沈建的故事主要見于《神仙傳》,本篇主要講述他通過辟谷而成仙的經曆,同時也介紹了辟谷的一種形式,即通過服藥讓人甚至動物也能産生辟谷的能力。

     從春秋戰國時期一直到葛洪的時代,辟谷術都是希求成仙的方士們非常熱衷的一個方法,葛洪曾做過統計,當時辟谷的方法就有近百種,有辟谷而服礦石藥的,有辟谷而服草木藥的,還有&ldquo或作美食極飽,乃服藥以養所食之物,令不消化,可辟三年。

    欲還食谷,當以葵子豬膏下之,則所作美食皆下,不壞如故也&rdquo(東晉葛洪《抱樸子·内篇·雜應》)。

    他說:&ldquo餘數見斷谷人三年、二年者多,皆身輕色好,堪風、寒、暑、濕,大都無肥者耳。

    &rdquo并舉例說:&ldquo有馮生者,但單吞炁,斷谷已三年,觀其步陟登山,擔一斛許重,終日不倦,又時時引弓。

    而略不言語,言語又不肯大聲。

    問之雲,斷谷亡精費氣,最大忌也。

    &rdquo 本篇雖然記述沈建通過辟谷成仙,但葛洪本人其實并不認可辟谷的成仙功效,他說道書裡所說的&ldquo欲得長生,腸中當清;欲得不死,腸中無滓&rdquo并不可靠,說:&ldquo此乃行氣者一家之偏說耳,不可便孤用也&rdquo(《抱樸子·内篇·雜應》),這是他在觀察當時大量案例的基礎上,得出的比較符合實際的結論。

     沈建,丹陽人也(1)。

    世為長吏(2),建獨好道,不肯仕宦(3)。

    學道引、服食之術(4),還年卻老之法。

    又能治病,病無輕重,治之即愈,奉事之者數百家。

     建嘗欲遠行,寄一婢、三奴、驢一頭、羊十口(5),各與藥一丸,語主人曰:&ldquo但累屋,不煩飲食也。

    &rdquo便去。

    主人大怪之,曰:&ldquo此客所寄十五口,不留寸資,當若之何?&rdquo 建去後,主人飲奴婢,奴婢聞食氣,皆逆吐不用。

    以草飼驢羊,驢羊避去不食,或欲抵觸人,主人大驚愕(5)。

    百餘日,奴婢體貌光澤,勝食之時,驢羊皆肥如飼。

     建去三年乃還,各以藥一丸與奴婢、驢、羊,乃飲食如故。

     建遂斷谷不食(6),輕舉飛行,或去或還,如此三百餘年,乃絕迹,不知所之也。

     【注釋】 (1)丹陽:在江蘇南部,漢代曾置丹陽郡,今有丹陽市。

    (2)長吏:指地位較高的縣級官吏或地位較高的官員,東漢班固《漢書·百官公卿表》記載:&ldquo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為長吏。

    &rdquo(3)仕宦(huàn):做官。

    (4)道引:即導引,是古代的仿生養生操,練習時要求神、氣、形三者相配合。

    見《彭祖》篇注。

    服食:即服餌。

    (5)婢(bì):被役使的女子。

    (5)驚愕(è):非常吃驚。

    (6)斷谷不食:即辟谷,是道家的煉養方法,一般是指斷除谷類食物,同時服用一些藥物,并配合進行一些導引服氣的訓練。

    也有完全不進任何飲食的辟谷,是修行人練習行氣法後,身體自發進入斷谷不食的狀态,即中醫所謂的&ldquo氣滿不思食&rdquo。

     【譯文】 沈建是丹陽郡人。

    他家世代都在縣裡做官,隻有他喜歡道術,不肯做官。

    他學了導引術、服食法,還有些使人恢複年輕、長生不老的方法。

    他還能治病,不管病輕還是病重,隻要經過他的治療,都能好,因此有好幾百家供奉他。

     沈建想去遠遊,就把一個婢女、三個仆人、一頭驢、十頭羊寄放到一戶人家,并給了他們各自一粒藥丸服下,他對那家主人說:&ldquo隻需要您家的房子安頓一下他們,不需要您去給他們供應飲食。

    &rdquo然後就走了。

    那家主人萬分奇怪,說:&ldquo這個客人存放了十五口人畜,卻沒留下一分錢,這可怎麼辦?&rdquo 沈建走了之後,那家主人就給奴婢們送去吃喝的東西,但奴婢們一聞到飯菜的味道,就馬上反胃嘔吐不想吃。

    他又給驢和羊喂草,但那些驢和羊都走開了,一口草都不吃,甚至還要頂撞人。

    那家主人非常吃驚。

    一百多天後,奴婢們的身體和肌膚的光澤,都比之前吃飯的時候還要好,驢和羊也都肥壯得像一直被喂養着一樣。

     沈建出去三年後回來了,他給奴婢和驢、羊各自一個藥丸服下,他們就恢複了正常的飲食。

     沈建開始斷谷不吃東西,他能讓身體變輕飛升到空中,他經常離家又回來,這樣過了三百多年,就沒了蹤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董奉 【題解】 董奉是三國時期的名醫,被稱為建安三神醫之一(另兩位分别為張仲景和華佗),将醫界稱為&ldquo杏林&rdquo的典故即出自董奉。

    葛洪《抱樸子·内篇·仙藥》中記有:&ldquo董君異嘗以玉醴與盲人服之,目旬日而愈。

    &rdquo 民間關于他的傳說比較多,但史書記載較少。

    關于他救治太守士燮的故事,《三國志·吳書·士燮傳》中裴松之注引了《神仙傳》的内容。

    關于董奉離開士燮,地方志的一些說法和本篇略有不同,大意是士燮陰謀反叛朝廷,擔心董奉洩漏他的秘密,所以想加害董奉,董奉就假裝死亡,逃了出去。

    地方志還說董奉逝世于吳天紀四年(280)。

     因董奉醫術精湛,而且醫德高尚,故後世對其多有紀念。

    今廬山上建有董奉館;在福建長樂有一座山被稱為董奉山;在福州的茶亭街河上村有一座明代的救生堂,亦為紀念董奉而建。

    福建長樂古槐鎮龍田村與雁堂村交界處被認為是董奉的老家,今建有紀念他的祠堂。

     董奉者,字君異,侯官人也(1)。

     吳先主時(2),有少年為奉本縣長,見奉年四十餘,不知其道。

    罷官去後,五十餘年,複為他職,行經侯官,諸故吏人皆老,而奉顔貌一如往日,問言:&ldquo君得道邪?吾昔見君如此,吾今已皓首而君轉少(3),何也?&rdquo奉曰:&ldquo偶然耳。

    &rdquo 又士燮為交州刺史(4),得毒病死,死已三日,奉時在彼,乃往與藥三丸,内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舉其頭,搖而消之,須臾,曳手足似動(5),顔色漸還,半日,乃能起坐,後四日,乃能語。

    雲死時奄忽如夢(6),見有十數烏衣人,來收燮,上車去,入大赤門,徑以付獄中。

    獄各一戶,戶才容一人,以燮内一戶中,乃以土從外封塞之,不複見外光。

    忽聞戶外人言雲:&ldquo太乙遣使來召杜燮(7)。

    &rdquo又聞除其戶土,良久引出,見有車馬,赤蓋,三人共坐車上,一人持節,呼燮上車,将還,至門而覺,燮遂活。

     因起謝曰:&ldquo甚蒙大恩,何以報效?&rdquo乃為奉起樓于庭中。

     【注釋】 (1)侯官:古縣名。

    侯,本作&ldquo候&rdquo,清以後通作&ldquo侯&rdquo。

    治所在今福建福州。

    (2)吳先主:指三國時吳主孫權。

    (3)皓(hào)首:白頭,指老年。

    (4)士燮(xiè):即三國時期割據交州一帶的軍閥士燮,原文&ldquo杜&rdquo為&ldquo士&rdquo之誤。

    士燮,字威彥,蒼梧廣信(今廣西梧州)人,曾任交趾太守,後被朝廷加職綏南中郎将,遷安遠将軍,封龍度亭侯。

    後期歸附孫權,被孫權加為左将軍,又因誘降益州豪族雍闿而遷任衛将軍,進封龍編侯。

    他任交趾太守四十年,九十歲時去世,其家族是當時實力雄厚的地方勢力,士燮及其三個兄弟共領四郡,占嶺南疆土過半。

    在嶺南及越南曆史上士燮威望極高,後越南陳朝追贈士燮善感嘉應靈武大王。

    蒼梧京南今存&ldquo漢士威彥先生故裡&rdquo,而京南鎮的桂江邊又有士燮碑及大人廟。

    交州:古地名。

    東漢時期,交州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中國廣西和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