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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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把它藏在字紙匣的深處比較好。

    不過當時的我可是對哥哥這種&ldquo高傲冷漠&rdquo充滿敬意,更不用說這位哥哥當時可是東京的一本有名同人雜志《十字街》的夥伴,也對這首詩十分的得意。

    他在鎮裡的印刷店邊校正那首詩邊配着奇怪的曲調唱起了&ldquo紅色美人蕉,正像我心梢&rdquo,結果就連當時的我也開始覺得那是傑作了。

    提到《阿青》這部令人十分懷念的雜志,就有很多回憶湧上心頭。

    不過今天實在沒有心力講更多别的東西了。

    今天的最後,就來寫寫這位三哥過世時的故事,來做個結尾吧。

     三哥在過世的前兩三年,就已經常常卧病在床&mdash&mdash結核菌不停蠶食着他的身體,他卻依然十分有精神,不回鄉也不住院,就在戶山原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把其中一間房間分給同鄉的W夫婦兩人後,便在這間房子剩下的房間裡怡然自得地過着。

    當我上了高等學校後,放假也不太回鄉下,而是去東京戶冢的哥哥家玩,跟哥哥一起走遍東京的街道&mdash&mdash而三哥一直是個大騙子!當我們在銀座的時候,他會指着一個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低聲叫道: &ldquo哎呀!是菊池寬!&rdquo而且,表情還很認真,讓我總是不得不相信。

    在銀座的不二屋喝茶的時候,他也會用手肘悄悄地頂我一下:&ldquo佐佐木茂索在那邊,你看,就在你背後的桌子。

    &rdquo&mdash&mdash直到我後來直接遇見菊池先生和佐佐木先生後,我才知道三哥居然沒告訴過我一句真話!三哥珍藏的《感情裝飾》這本川端康成短篇集的扉頁上,有行毛筆的字迹寫着&ldquo夢川利一先生 着者&rdquo。

    據哥哥說,這是在伊豆的某家溫泉旅館跟川端先生結識時獲贈的&hellip&hellip現在回想起來,這到底又是不是真話呢?下次遇到川端先生時,再問問看吧!不過如果是真的的話就好了。

    可是我從川端先生那邊收到的信的字體,和我記憶中的&ldquo夢川利一先生 着者&rdquo這行字,又似乎有些出入。

    三哥總是像小孩子般這樣地捉弄别人,完全讓人放不下戒心&mdash&mdash據說這種&ldquo神秘捏造&rdquo(mystic-fiction)是法國風流紳士們的一種日常娛樂,顯然三哥也無法逃脫這個&ldquo惡習&rdquo。

     三哥病逝那時正是我進大學那年的夏初,那年的正月,他在自宅接待室的壁龛上挂了自己寫的挂軸:&ldquo此春佛心生有酒有肴亦不歡&rdquo。

    客人們看到這挂軸時大家都放聲大笑,而三哥雖然也臉上挂笑,但這大概不是哥哥以往所嗜好的&ldquo捏造&rdquo,而是他的真心吧&mdash&mdash但他平日都以作弄人為樂,所以客人們也笑着,完全不擔心哥哥是否有恙。

    三哥後來開始戴一小串的念珠在手上,開始認真地自稱&ldquo愚僧&rdquo&mdash&mdash哥哥的朋友們大家都開始模仿他那認真的樣子,一時之間滿屋子、滿社交圈都是&ldquo愚僧&rdquo了。

    對哥哥來說,這些都不是玩笑:他悄然地知道,自己這個皮囊消失的時期已然迫近。

    但哥哥一向&ldquo鬼面毒笑&rdquo,這讓他無法純粹地悲己,而拼命混淆視聽&mdash&mdash用手指不停撥着念珠,說:&ldquo愚僧也為那名婦人亂了心啊,還真是丢人,但這大概也是未枯萎的證據吧。

    &rdquo[5]以此來引人發笑。

    邊這麼說着,他帶着我們就這樣子一行人進了高田馬場的咖啡店。

    話說,這名愚僧倒是十分愛美,前往咖啡店途中,他發現他忘了戴戒指,便毫不猶豫地又轉回家,戴了戒指後,朝着大家說:&ldquo久等了!&rdquo 我進了大學後,便在戶冢的哥哥家附近找了房子住,在不影響彼此學習的前提下,三天或是一周見一次面。

    見面的時候一定會一起到街上晃晃,或聽落語或逛逛咖啡店。

    而在這期間,三哥墜入了一條小小的愛河&mdash&mdash因為三哥自認為是一個&ldquo風流紳士&rdquo,所以他完全不受女生歡迎。

    就在那時,高田馬場的咖啡店裡有一位哥哥心中暗戀的女子,但兩人關系完全沒有好轉,這一點讓哥哥十分困擾。

    即使如此,自尊心很強的哥哥也沒有對那名女子抛出下流的眼光或是說些下品的笑話。

    他隻是持續進行着常常光顧,喝了一杯咖啡後就立刻離開的行為模式。

    某個晚上,他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