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樓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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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我喜歡這隻舊瓶裝上新酒。

    我認為這所房子應該全換上帶框格的窗子,這些裝有鑲闆的老式牆壁應該再亮一點,要不就把橡木闆都撤掉,在牆上糊上紙!&rdquo &ldquo我覺得那樣很可惜。

    &rdquo &ldquo噢,不。

    我聽見一位哲學家說過,在藝術還有生命力的時代進行工作的老建築師,對他們以前的建築師建造的房屋并不尊重,而是都拆毀,再按照他們的想法改建。

    為什麼我們不能這樣呢?&lsquo創造和保存不能同時都搞得好&rsquo,他說,&lsquo一百萬個古董收藏家也發明不出一個新式樣&rsquo。

    這也完全是我的意見。

    我主張把這地方改造得摩登一點,這樣我們就可以得歡樂時便歡樂了。

    &rdquo 這個軍人轉過身去打量了一下房間内部,以支持自己要在這方面加以改善的想法。

    蓋伯瑞爾和科根又開步走了。

     &ldquo哦,科根,&rdquo特洛伊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ldquo你知不知道博爾伍德先生家族裡是否有過瘋子?&rdquo 簡恩想了一會兒。

     &ldquo我有一次聽說他有個叔叔腦子有點不正常,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rdquo他說。

     &ldquo這無關緊要,&rdquo特洛伊淡淡地說,&ldquo這個禮拜我找時間和你們一起下地幹活去;但我有幾件事要先辦一辦。

    就這樣吧,再見,我們當然會保持和以前一樣友好。

    我并不是個高傲的人,誰也不能說特洛伊中士是這樣的人。

    不過,是什麼就得像是什麼。

    這兒是半克朗,拿去為我的健康幹杯吧,夥計們。

    &rdquo 特洛伊靈巧地一扔,一塊銅币就越過房子前面的空地和籬笆,飛向蓋伯瑞爾。

    銅币落下時蓋伯瑞爾避開了,氣得滿臉通紅。

    科根轉了轉眼珠子,朝前挪了一步,把那枚在地上彈跳着的硬币拾了起來。

     &ldquo很好&mdash&mdash你拿着它吧,科根,&rdquo蓋伯瑞爾鄙夷地說道,幾乎有點發火了,&ldquo至于我,絕不要他的禮物!&rdquo &ldquo别表現得太明顯,&rdquo科根沉靜地說,&ldquo聽我說吧,如果他已和她結了婚,他會花點錢退役,到這兒來當我們的主人的。

    所以還是表面上道聲&lsquo朋友&rsquo的好,盡管你心裡罵他是&lsquo喪門星&rsquo。

    &rdquo &ldquo這個&mdash&mdash也許最好是不說話;但我至多隻能做到這一點。

    我不能奉承他,假如我隻有靠巴結他才能保住我在這兒的飯碗,那這隻飯碗肯定是會丢掉的。

    &rdquo 他們老早就看見遠遠有一個人騎着馬走來,現在已到了他們近旁。

     &ldquo是博爾伍德先生,&rdquo奧克說,&ldquo我真納悶,特洛伊提出那個問題是什麼意思?&rdquo 科根和奧克恭恭敬敬地朝莊主點了點頭,停住腳步看是不是需要他們幹什麼事情。

    一發現不是,他們就往後退了一步,讓他過去。

     惟一能表明博爾伍德整夜都在而且現在還在與可怕的悲痛進行搏鬥的迹象,就是他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上一點血色也沒有,額頭和太陽穴暴起青筋,嘴邊的皺紋也更突出了。

    那匹馬載着他走去,甚至馬的步伐好像都顯示出難以擺脫的失望。

    蓋伯瑞爾看見博爾伍德那麼悲傷,暫時超脫出了他自己的哀感。

    他一直注視着這個身寬體壯的人直挺挺地坐在馬背上,頭朝着正前方,胳膊肘放在腰際一絲不動,帽檐很平正,往前移動時也一點不歪斜。

    後來博爾伍德的輪廓清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那邊了。

    對于一個了解他的性格和遭遇的人來說,這種木然的神情比身心完全崩潰還要可憐。

    情感和現實之間的矛盾和沖突硬是痛苦地椎擊着他的心。

    正如笑聲在某些方面比眼淚更為可怕一樣,這個傷透了心的人的那種鎮靜比一場痛哭表現出的悲哀還要深沉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