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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是感情!現在你卻跑來責備我!&rdquo &ldquo不是這麼回事,喬迪,我不是到這兒來責備什麼人的,我隻想讓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然就來不及了。

    &rdquo &ldquo來不及了?&rdquo他低低說道。

     他的眼睛中充滿了茫然與恐懼,她看到他臉上的驚恐神情,答道:&ldquo是的,喬迪,不管那隻大蟑螂為了騙你的錢對你說了些什麼,你活不長了,快死了。

    &rdquo 從喬迪虛弱的身軀裡發出了一聲深沉的嗚咽,像在雞窩裡敲擊一隻低音鼓,然後聲音升高,像長号的尾聲。

     &ldquo珍妮,珍妮,别對我說我要死了,我不習慣這樣想。

    &rdquo &ldquo喬迪,其實你本來不會死的,要是你讓&mdash&mdash大夫&mdash&mdash不過現在再提這些也沒有用了,這正是我想要講的,喬迪,你不願意聽。

    你和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可是你一點也不了解我。

    你本來是可以了解我的,可是你忙于崇拜自己親手幹的事情,在精神上粗暴對待人們,結果是許多本來可以看得見的東西你也看不見了。

    &rdquo &ldquo離開這兒,珍妮,别上這兒來&mdash&mdash&rdquo &ldquo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說的。

    你改變一切但什麼也改變不了你&mdash&mdash就連死也沒法使你改變。

    但是我不走出這個房間,我也不閉上嘴。

    現在在你死以前就得聽我這麼一次。

    你一輩子為所欲為,恣意踐踏他人,然後甯死也不願聽人家講這些。

    你聽着,喬迪,你不是那個和我沿大路一起逃跑的喬迪了,你是他死後留下的軀殼。

    我随你逃跑是要和你一起過美好的日子,可你不滿意我。

    不行,得把我自己頭腦裡的想法擠掉,好為你的想法在我腦子裡留下地方。

    &rdquo &ldquo閉嘴!但願你遭天打五雷轟!&rdquo &ldquo我知道。

    現在你快死了才明白,如果在這個世界上你想得到愛和同情的話,你就得不但安撫自己還要安撫别人,可你隻安撫自己,從未試圖去安撫别人。

    淨忙着聽自己說了算的聲音了。

    &rdquo &ldquo這通撕破臉的講話!&rdquo喬迪低聲說,臉上和胳膊上沁出了汗珠,&ldquo滾出去!&rdquo &ldquo所有這一切卑躬屈膝,一切對你命令的服從&mdash&mdash我沿大路跑向你時想從你身上看到的可不是這個。

    &rdquo 從喬迪嗓子裡傳出争鬥的聲音,但他的眼睛不甘心地望着房間的一角,因此珍妮知道他并不是和她在進行這一場徒勞的鬥争。

    那個方腳趾者的冰冷的劍已切斷了他的呼吸,他的手尚在做着痛苦地抗議的姿态。

    珍妮使這雙手平靜地躺在了胸口上,然後久久地端詳着死者的面孔。

     &ldquo坐在統治者交椅裡這差使對喬迪來說太殘酷了。

    &rdquo她大聲地咕哝道。

    多年來她第一次對他充滿了憐憫。

    喬迪對她、對别人都很不好,但生活也粗暴地對待了他。

    可憐的喬!也許如果她知道有什麼别的方法可以嘗試的話,他的臉現在就不一定是這個樣子了。

    但是她一點也不知道那别的方法會是什麼。

    她思前想後,尋思不知是什麼使人形成自己的看法,然後她想到了自己。

    多年以前她曾告訴年輕的自己在鏡子中等待着自己,她很久沒有記起這件事來了,也許她最好去看一看。

    她走到梳妝台前,仔細地看着自己的皮膚和容貌。

    年輕的自己已經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漂亮的婦人。

    她扯下頭上的包頭巾,讓濃密的頭發垂了下來。

    沉重的、長長的,光澤猶存的頭發。

    她仔細審視了自己,然後梳好頭,重又把頭發紮了起來。

    這時她像上漿熨衣服般把自己的臉弄成人們想看到的模樣,打開了窗戶高叫道:&ldquo你們大家來呀!喬迪死了。

    我丈夫離我而去了。

    &rdquo